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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剛發出一個音,顧長安就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 嗓子刺疼,他的背部弓出難受的弧度,蒼白的臉上汗如雨下。

    陸城立在床邊, 俯視著手腳蜷縮的青年,他的語氣淡漠:“你做噩夢了。”

    顧長安的眉眼被額前汗濕的髮絲遮掩,他微張嘴喘息著, 汗水越流越多, 衣服濕了,腰背勒出清晰的線條, 流暢漂亮。

    屋裡只有顧長安紊亂而又濕|潤的喘息聲。

    過了足足有十來分鐘, 顧長安才把自己從夢魘帶來的痛苦情緒里抽離出來,他抬起手抓住濕發往後捋, 露出的眉目充滿陰鬱之色。

    陸城睨了床上的青年一眼,目光冷然, 語氣里卻有幾分對待朋友時才有的調侃:“我讓你跟我睡,我們聊聊天,你不肯, 結果就做了噩夢,要不是我剛好出來上廁所,經過你的房間聽到你在裡面喊,就推門進來看了一下,你還有的受。”

    這麼巧?說的跟真的一樣,你當我是傻逼,還是白痴?顧長安抓抓濕熱的耳朵:“你把人叫醒的方式都是湊在耳邊?”

    “沒有過,第一次給你了。”陸城很不走心的問道,“感覺怎麼樣,說說你的夢?”

    顧長安用手臂搭在眼睛上面,喉結上下滾動,沙啞著聲音說:“應該不是夢,是我白天在外面被那東西纏上了,半夜搞我。”

    兩種可能,一是因為某個目前還不清楚的原因沾到了厲鬼的怨念,被對方拖走一魂,經歷對方死亡的過程,二是單純的警告。

    如果是後者,那情況就很明顯了。

    畢竟顧長安現在手上只有張龍一個謊言,那隻怨念深重的鬼不是張龍,就是跟他有關,也跟謊言有關。

    陸城聞言只說:“是嗎?”

    顧長安的嘴角扯了扯:“你事先就知道。”

    陸城說笑:“怎麼會?”

    顧長安突然拿下搭在眼睛上面的那隻手臂,陰惻惻的看著男人。

    陸城的薄唇還是勾著,他不慌不忙的對上青年那雙黑沉的眼睛:“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我事先知道?”

    那樣子頗有些像是孩子爸在循循善秀,期待著自家的小朋友接下來能有個不錯的表現,千萬千萬不要讓他失望。

    顧長安沒有錯過陸城面上一閃而過的情緒變化,由猜測鑄成的那棟建築幾秒內變得穩固。

    他坐起來,用潮濕的被子裹住潮濕的自己,氣息還在喘,尚未平穩:“你來這裡是為的我,接近我的初衷是因為好奇,你想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值不值得你花心思研究,時間一長,你覺得我達到了你的某些要求,就決定開始深入研究,並且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拿出自己的其中一張底牌,就是陰陽眼。”

    那些混亂的線在今晚的突發情況之後忽然就連接在了一起,面前的薄霧褪去,一切都豁然明朗。

    “白天你就知道我被纏上了,提出一起睡的時候,你料到了我會拒絕,之所以還提出那個事,是你的惡趣味,好玩兒。”

    顧長安夠到床頭柜上的打火機跟煙盒,垂著眼皮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眯著眼睛看男人:“我說的對嗎?”

    陸城一臉“你真棒,我想給你鼓個掌”的欣賞姿態。

    顧長安舔了舔發乾的嘴皮子,他叼著煙從被窩裡起來,席捲而來的刺骨寒氣瞬間讓他裝不成逼。

    四處看看,顧長安在床裡面撈到外套穿上,吸口冰涼的空氣:“我想我應該是對你有一定的價值,或是因為某個原因,你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只是我身上的某些東西讓你看不慣,不屑,輕蔑,或者是不爽,也不排除是在考驗我,你要讓我吃點苦頭,等到時機差不多了才出現,然後就等著我對你感激涕零。”

    說到最後,顧長安看過去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媽的,向來都是他算計別人,生平第一次被人算計,還捏在手裡這樣玩那樣玩,快玩成個球了。

    陸城低低的笑出聲,他笑著笑著,唇邊的弧度就不見了。

    顧長安直起腰,越過男人去倒水喝,涼白開,一口下去從頭涼到腳,他趁著這個機會捋了捋思緒。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打算捂著你的馬甲繼續演下去?”

    陸城開口道:“馬甲?”

    “網絡用語。”顧長安擦掉臉上的冷汗,對男人露出森白的牙齒,“就是你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具。”

    陸城哦了聲:“那你的馬甲挺多的。”

    顧長安的太陽穴跳了跳。

    短暫的靜默過後,陸城在顧長安的盯視下不咸不淡的出聲:“我來這裡的確是為的你。”

    顧長安一聽,登時就在腦子裡搜尋出這條推測打上勾,不動聲色的等著下文。

    然而陸城卻沒有再開口的跡象。

    這跟顧長安想像的完全他媽的不一樣,陸城沒走套路。

    今晚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顧長安可不想就這麼潦草的結束,此時如果不一鼓作氣扒了這人的馬甲,後面就難了。

    他放下水杯,將煙塞回嘴裡,半搭著眼皮吞雲吐霧:“東西給我吧。”

    陸城沒什麼反應。

    “既然你是沖我來的,我想你手裡應該有什麼東西要給我。”顧長安掀了掀眼皮,“你說呢?”

    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線索,直接的間接的都沒有,只是詐陸城而已,態度卻出奇的篤定,看起來沒有絲毫破綻。

    要是換成其他人,會因為顧長安那副神態上當,陸城除非腦子被門擠了,不然他不可能跳這個坑,他面上擺出疑惑的表情:“什麼東西?”

    顧長安盯著男人的眼睛:“你帶來的東西。”

    陸城說:“什麼都沒有。”

    顧長安突然對準男人的襠|部踹了過去。

    上次停電,顧長安出手試探過,對方沒有任何反抗的被他鉗制,如同一隻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這次他直接襲擊要害,是個男人都不會無動於衷。

    顧長安的腳上有股可怕的勁風,被踹到絕對逃不過散黃的命運。

    電光石火之際,陸城的面色沉了沉,他抬腿踢向顧長安的那隻腳,力道恐怖。

    顧長安在靈敏避開的同時,仿佛聽到馬甲扒下來的聲音。

    房裡靜了下來。

    顧長安拍掉胸前的一點菸灰,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男人:“身手不錯,那一下是想把我踢成殘疾。”

    “彼此彼此。”

    陸城面不改色的整了整衣襟開門出去,冷風往門裡涌,顧長安打了個哆嗦,才發現自己穿的是秋褲,他瑟瑟發抖的翻到線褲往身上套。

    顧長安套到一半,陸城進來了。

    線褲是米色的,用的線不算多粗,也不細,半新不舊,顧長安全身上下都白,一個色調,包括手腳打彎的地兒,這會兒他一左一右抓著線褲,白的如同上等玉器的手襯得線褲有種髒兮兮的感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線褲容易起球,顧長安想起來了就用去毛球的那個小玩意兒弄一弄,他已經很久沒想起來了,線褲上面起了很多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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