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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跟男孩說著什麼,不停指手畫腳,男孩側頭聽著,偶爾推一下眼鏡,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年少時的樣子,擁有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春跟乾淨。
一個小胖子朝著女孩走過來:“誒陳靜靜,你鞋帶鬆了!”
陳靜靜低頭一看,皺皺鼻子:“鞋帶怎麼老松啊,麻煩死了,王煜,你幫我弄一下唄。”
四周有同學瞎起鬨,王煜沒有窘迫的抬不起頭,或是落荒而逃,而是站著沒動,似乎很不解的問:“為什麼要我幫你?”
陳靜靜小聲湊在他耳邊說:“我今天來那個了,身上很難受的,彎不下來腰。”
王煜遲疑幾秒,蹲下來給她系了鞋帶。
這一出讓不遠處的兩個女同學炸鍋了,倆人互相拉扯胳膊,啊啊的鬼叫。
“看吧,我就說王煜真正喜歡的人是陳靜靜!”
“哎呀怎麼會這樣,王源明明經常在上課的時候盯著湯圓的後背看啊,我都看過好多回了。”
“我早跟你說了就是角度問題,王煜看的其實是黑板,不是湯圓,廢話不說了,別賴帳,給錢給錢。”
“欠著,下周給。”
“……”
王煜,陳靜靜,都是未成年啊……
顧長安撓了撓下巴:“說說你的看法。”
陸城沒反應,疑似在發呆。
顧長安抬手打了個響指:“回神。”
陸城的眼皮上撩,眼眸深邃的看著青年,那裡面的情緒隱約很複雜,又在轉瞬間消失,他背過身逕自前行:“自己查。”
顧長安對著男人的背影翻白眼,莫名其妙。
當晚陸城就搬回廟裡住了。
來的時候陸城還找了個藉口,離開時一個字都沒留下,就像是快要被人抓住把柄,急忙逃跑似的。
顧長安不過問,他有手有腳,想去哪兒去哪兒。
吳大病忙完手裡的活過來問:“長安,你是不是跟陸先生吵架了?”
顧長安後腦勺有個大包,他趴著刷手機,心情陰鬱:“我跟他有什麼好吵的。”
吳大病出去了,再進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袋山芋干。
顧長安拆開吃幾根,心情好了一些,他邊吃邊說:“這山芋干哪兒買的,挺有較勁。”
吳大病說:“是店裡的,下午才到的貨。”
顧長安立馬愉悅起來,有得吃了。
吳大病趁顧長安高興,將一個事實說給他聽:“長安,你喜歡陸先生。”
這話成功讓氣氛僵硬。
顧長安將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他身上:“大病啊,你出去一趟回來,把腦子丟外面了嗎?”
吳大病話到嘴邊被顧長安打斷:“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我能喜歡他?”
“為什麼不能?”吳大病困惑不解。
顧長安腦袋當機幾秒,冷下臉說:“出去,麻利的,給我把門關上。”
他又把吳大病叫住:“剛才那話別跟其他人說,尤其是陸城,不要給我惹事。”
吳大病還要說什麼:“長安……”
顧長安擺擺手。
門一關上,顧長安就丟掉手機趴進被窩裡,用被子捲住自己,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輪廓,那輪廓漸漸清晰,變成陸城。
顧長安“騰”地坐起來用手抽自己兩下,點根煙靠在牆頭抽了會兒,終於將自己剝離出中邪的詭異狀態。
這次是顧長安主動聯繫的季青,說手上缺錢,問有沒有外快接,還補充到最近的,越近越好。
季青說:“我們上午接到一對夫妻報案,說他們正在讀高二的女兒失蹤了。”
顧長安裝作不是很感興趣的問:“什麼時候失蹤的?”
季青翻翻桌上的幾分筆錄,找到想要的那份:“昨天傍晚五點多,至今沒有回來,也聯繫不到。”
顧長安說:“行,我接了。”
通話結束,季青心裡湧起一絲疑慮,直覺告訴她,顧長安像就是衝著那起青少年失蹤案來的,借用她這邊的警力達到自己的某個目的,順便賺個外快。
季青轉而一想,案子破了就行。
畢竟失蹤者生死未卜,每一秒都很寶貴,越快找到線索,遇害的可能性就越低。
等於是在跟死神爭搶時間。
顧長安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裡他先是被喪屍追了好幾條街,累成死狗,然後變成將軍帶領將士在沙場奮戰,最後被長矛刺成馬蜂窩,還被割下頭顱掛在牆頭上。
黎明前顧長安還做了一個夢,他夢到陸城從山上下來了,說有話要跟他說。
房門剛一關上,陸城就開始剝臉上的皮,剝下來以後笑著跟他說,你看,這是最真實的我,到你了,讓我也看看最真實的你。
顧長安在夢裡沒有什麼武力值,小弱雞一樣被陸城鉗制住禁錮在懷裡,然後臉上的皮就沒了。
陸城滿意的親他血肉模糊的臉,低柔的哄著:“好了,現在我們都是最真實的樣子,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偽裝了,我不喜歡你對我虛偽。”
顧長安直接嚇醒了。
他渾身是汗的瞪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息,臥槽!什麼鬼東西?!
脖子上有點癢,顧長安用手去捏,一手都是汗水,被子裡也潮潮的,接連做噩夢,尤其是最後一個,格外的滲人,導致他出了很多汗,有點乏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吳大病的聲音:“長安,王警官來找你了。”
顧長安捋了捋汗濕的髮絲,調整好氣息朝外面說:“知道了,我等會兒出去。”
門外的腳步聲離去。
顧長安重重的抹把臉做了幾次深呼吸,眯著濕潤的眼睛若有所思,我怎麼會做那種夢……不對勁啊……
客廳里的王明明喝完大半杯水就開始來回走動,時不時看一下手機。
吳大病在院裡曬小魚乾,伸脖子看客廳里的年輕男人:“王警官,你很著急嗎?”
王明明笑著口是心非:“不著急。”
吳大病繼續撥小魚乾。
王明明吐出一口濁氣,他坐回椅子上,腿不停的抖,快急死了,眼看已經過了九點,再等下去,一上午就會一事無成。
回去沒帶什麼東西,肯定要被季隊訓話。
顧長安出現的時候,王明明激動的幾乎要哭出聲來,終於起床了。
王明明看顧長安臉色很差,眼底還有很深的青色,腳步都是虛的,問他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顧長安只是一聲嘆息,外加四個字——一言難盡。
吃過早飯,顧長安深坐在搖椅裡面,手捧著粉色貓爪暖手寶,朝王明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王明明拿出記事本翻開:“失蹤的女孩叫湯圓,十七歲,是石南中學高三(一)班的學生。”
他看看青年,見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就繼續:“根據一班的班主任楊莉交代,湯圓的成績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