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方顯把紙撿起來,剛要塞口袋,宿舍的門拍響了。
門一打開,方毅氣沖沖的跨進來,揪住方顯的衣領,“東西在哪兒?”
方顯抬手。
方毅一把將紙奪走,冷著臉呵斥道,“方顯,跟我出去!”
他說完就冷冷掃了一眼紀韶,崔鈺,陳昊,眼中的警告之意明顯。
就算方毅不表明態度,他們也不會往外面到處亂說,這事太詭異了,說了也沒人信。
站在頂樓天台,方顯低頭說,“小叔,我錯了。”
他主動認錯,語氣誠懇,方毅噎住,摸到煙點著,“讀書就好好讀書,別想一些別的,你又不是柯南,少cao那份心,再有下次……”
“我保證不會再犯!”方顯表完態,一臉凝重的問,“小叔,我要不要轉學校?”
方毅的唇齒間蹦出兩字,“隨你。”
他不提意見,尤其是在吳莉莉離奇死後。
“小叔,那東西真是老師自己寫的嗎?”方顯說,“會不會是別人仿造了她的筆跡?”
方毅的眼睛猛一眯,的確有這個可能。
“她是自殺。”
天台風大,chuī的人頭皮發涼,方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他匆匆說了兩句就下樓,步伐混亂,差點撞到樓梯扶手。
還在那裡的方毅抽著煙,面色yīn郁,他是個警察,管抓人的,這如果真有鬼,捉的事也輪不到他。
忽然想起白天碰到的小算命的,方毅抽抽額角。
第二天他開車去了一趟,沒找到人,在周圍打聽了後方毅得到的訊息令他意外,那裡的人說沒見過什麼算命的,他們不信那個。
如果不是衣服的帽子裡掉了片瓜子皮,方毅都要懷疑自己看到鬼了。
那天的事紀韶他們誰也沒有再提,都吞到肚子裡爛了。
吳莉莉死了,學校安排了一個新的素描老師,叫孫亮,是個男的,南方人,白白的,個頭矮小,有點娘pào,對班裡的男生態度特別好,尤其是長的帥的男生。
這是大家第一節 課上就發現的事。
孫亮每天往身上噴古龍香水,很濃,還沒走近大家就都聞到了。
“老師好像很喜歡崔鈺。”陳昊咬著鉛筆頭,“他不會是gay吧?我聽說那種人的屁股特別翹,走路能扭。”
這還是距離那件事後,陳昊第一次說笑,他成天疑神疑鬼,發現別人談戀愛的談戀愛,打球的打球該gān啥gān啥,什麼事都沒有,漸漸的,他也沒那麼害怕了。
方顯戴著耳機聽歌,沒聽見陳昊說什麼。
旁邊的紀韶也沒聽見,他心裡的yīn影和懼意揮之不去,心不在焉。
胳膊被拉了一下,紀韶扭頭。
過來的徐倩擔心的問,“紀韶,我叫你幾聲了,你最近怎麼都心事重重的?出什麼事了?”
紀韶盯著徐倩看了會,“沒事。”
他並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與徐倩分享,或許是那個秘密太恐怖了,已經到他說出來都要鼓起勇氣的地步。
徐倩哦了聲,半響她輕聲說,“紀韶,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女生多半喜歡把所有事qíng都牽扯到喜歡或不喜歡上面,然後掉進去出不來,不管合不合理。
紀韶太陽xué疼,怎麼又轉到這上頭來了?
他jiāo往過幾個女朋友,沒有一個像徐倩這樣,一個多月時間,多次抓著他問。
之前徐倩經常問他類似的問題,他都解釋了,這次他真的沒心qíng。
“有事下課說。”
徐倩臉一僵,眼睛頓時就紅了。
紀韶看她好像要哭,這時孫亮的聲音傳過來,“紀韶,徐倩,你們不畫畫,在那gān什麼?”
大家都投過來好奇的目光,見徐倩那樣子,多少都猜出是要分了。
崔鈺從孫亮那裡解脫,呼吸到gān淨點的空氣,他站紀韶身旁,小聲說,“我想逃課。”
好學生說要逃課,紀韶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不過正好他也想走。
兩發小在孫亮離開後就揣著手機跑了。
湖邊,柳樹底下,紀韶看著崔鈺,崔鈺也在看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學,或者更早,紀韶發現他和崔鈺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無論什麼時候,他一個眼神,崔鈺都懂。
紀韶說,“我看見了。”
他深吸一口氣,聽到自己的聲音,“崔鈺,我看見張大虎了。”
“張大虎?”崔鈺一愣,“什麼時候?”
紀韶望著手指,“張大虎死的那天,二號凌晨,兩點多。”
崔鈺的眉心慢慢擰了起來,他記得方顯說張大虎是凌晨一點多死的。
“會不會是看錯了?”
紀韶搖頭,“不可能。”
那晚他站在窗戶那裡往下看,下面的男人好像察覺到他的視線,朝他抬頭,他看的是正面。
就是張大虎。
崔鈺默不作聲,紀韶在等他說話。
第12章
“去吃碗麵吧。”
“……”
紀韶抽著嘴角,“你就不想說點別的?”
“別的?”崔鈺說,“混沌也想吃。”
紀韶,“……”
他吐出一口氣,“崔鈺,你是不是壓根就不信我說的?當我是在放屁?”
崔鈺抿唇,“我信。”
“那你不害怕?”紀韶真不懂自己的髮小,明明膽子很小,看到老鼠都能嚇哭,可是現在太淡定了,換個角度,他聽了肯定覺得毛骨悚然。
崔鈺往食堂走,“怕啊。”
紀韶又抽動嘴,你哪裡看著像怕?
不是飯點,食堂人很少,零零散散的坐著,更顯清冷。
崔鈺要了兩碗西紅柿jī蛋面,端給紀韶一碗,自己低頭撈著吃了起來。
紀韶看崔鈺那麼平靜,仿佛是能傳染,他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就在他放鬆的時候,對面的崔鈺忽然說,“有兩種可能,一是警方隱瞞了張大虎的真實死亡時間,他也許是死在凌晨三點?或者四點,二是……你看見的是張大虎的鬼魂。”
紀韶繃著的一根神經抖了一下,“你認為哪種的可能xing更大一點?”
崔鈺喝了口湯,“我的答案跟你的一樣。”
紀韶的太陽xué漲疼。
他的喉嚨有點gān,把他積壓的諸多qíng緒全部攤開,和崔鈺聊起來,“你說張大虎和老師為什麼都選擇掛在旗杆上面?就算想自殺,那應該有很多方法和地點。”
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自殺還費勁,不合常理。
還有老師,冷靜下來一想就會發現那份遺書漏dòng百出,但是連方毅都找不出可以填補的證據。
“有沒有可能他們是被附身什麼的。”紀韶說,電影裡好多那樣的qíng節。
“不知道。”崔鈺搖頭,他這次連自己的猜想都沒給紀韶。
“快吃,吃完我陪你去一趟張大虎家。”
紀韶眯了眯眼,崔鈺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
校長辦公室里,幾個老師都在那提出要把廣場的旗杆挪走,連續死了兩個人,那裡在他們眼裡跟地府沒什麼區別。
“不行!”校長態度堅決,固執,“你們是老師,應該相信科學,怎麼也迷信?這萬一以後教學樓里出個什麼事,難道也要把樓給拆了?”
幾個老師面面相覷。
校長語重心長,“發生那樣的事,都不是誰想看到的,我也很痛心,目前最要緊的是給學生們做榜樣,不要疑神疑鬼,撲風捉影,如果連你們都這麼神經質,那還怎麼為人師表?”
他一擺手,“好了,都散了吧。”
幾個老師出了辦公室,相互看一眼,都各懷鬼胎。
“我認為校長說的有道理,應該只是巧合。”
“巧合?哪那麼巧,飛得都找旗杆上吊?”
“大概是覺得挑個高點的地方死,離天堂更近。”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吐出了心裡的疑慮,還是挺滲人的,死哪兒不好,非要死同一個地兒。
快十點那會,食堂里的人多了起來,紀韶撈了一點麵條吃了,他心裡塞滿了事,沒胃口,崔鈺看那面還剩很多,就很自然的端過來自己吃了。
紀韶望著崔鈺吃他吃過的面,不見半點嫌棄,那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他的口水。
他知道崔鈺家裡貧窮,不喜歡làng費食物,但是平時陳昊他們làng費的不比他少,尤其是方顯,少爺脾氣一來,有時候買了就丟了,吃都不吃,怎麼沒見崔鈺也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