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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在得知那孩子就要死時,白無常一衝動,qíng急之下,就鋌而走險。

    他利用了紀韶。

    崔珏依舊垂著眼皮,“你是覺得他闖下大禍,也不會如何是嗎?”

    心思被一語道破,白無常的麵皮一熱,他確實是那麼以為的,有崔珏和崔鈺護著,紀韶犯多大過錯,也不會有誰欺負。

    崔珏撫袖,生死簿的虛影在他面前,他的念頭一動,紀高瑞的生辰八字擺現出來。

    從出生到死,一筆筆過錯善行,都記載的詳細清楚。

    隨後又出現一個孩子的一生,叫十六。

    崔珏也不再多言,只是坐在案前,面部線條還是一貫的溫和,然而,殿內的氣氛壓抑無比。

    片刻後,白無常渾身冷汗涔涔,他開口道,“屬下甘願受罰。”

    沒有回應。

    他正胡思亂想,就聽上方傳來一聲,“還留在這裡做甚?”

    白無常的眼角抽動,“屬下告退。”

    

    走了幾步,白無常回頭,“大人,不知屬下該去哪一重?”他心裡碎碎念,哪一重都好,重要是時間,千萬別太久。

    世人不知,十八重地獄不是按照每一重劃分的,而是時間和刑法上的不同,尤其是時間。

    第一重地獄以人間三千七百五十年為一日,越往後推,每上一重,時間就是翻倍,所以在十八重受刑的,痛苦無法形容。

    離生多慘,憑白無故就承受了……

    “你在想什麼?”

    耳邊的聲音突然響起,充滿警告,白無常一個激靈,收住了思維。

    他好歹是個官,職責在身,又一直勤勤懇懇,應該不可能在裡面待太久。

    崔珏的嘴唇開合,說了一個數字。

    白無常聽聞過後,心qíng不好不壞,十六已經是永生的了,他出來,十六還在。

    站在地獄的過風口,白無常握拳輕咳,“是我。”

    當守的幾個鬼差都是虎背熊腰,凶神惡煞,和這裡的主人一樣。  

    他們平時見到白無常,會和氣一點點,此刻沒有。

    就在剛才,他們接到指示,彼此都心照不宣,沒辦法手下留qíng了。

    為首的那鬼差道,“白二哥,大人回來了。”

    白無常臉上的笑意霎時凝固,完蛋了。

    他來的路上已經盤算好,第一重有幾個人跟他的jiāoqíng還可以,這回加以威bī利誘,執行的時候,也就可以對他做做樣子。

    白無常一臉生無可戀的進去,看了眼坐在黑色椅子上的人,他嘴裡的舌頭動了動,還沒開始,就覺得疼了。

    執行的是三個鬼差,一個負責拔舌,兩個是來按受刑者的,以防在恐懼時掙脫掉。

    白無常用很小的音量說,“大人每次都會親自監督?”

    旁邊的鬼差回他,“不是,大人平時不在。”

    “你不走運。”

    如果大人不在,他們也能隨便敷衍一下,大人一在,他們誰都不敢出錯。

    白無常選擇笑而不語,絕對是苦笑。  

    執行的鬼差都是經驗豐富,每天每個時辰都在重複一件事,一個動作,聽悽慘的叫聲,他們都麻木了。

    白無常來的正是時候,有個罪鬼剛被按著,舌頭還沒拔,在那鬼哭láng嚎。

    鬼差熟練地撬開那鬼的嘴巴,用一個鐵鉗子夾住他的舌頭,拉長,慢慢的拽。

    驚恐的慘叫聲一聲一聲,越來越模糊,血淋淋的舌頭被扔到地上。

    這不是罪鬼第一次受刑,相反,他已經受了幾百萬多次了,依然痛不yù生。

    因此每次受刑結束,罪鬼從過風口一過,會忘記那種可怕的痛,再經歷時,就等於第一次,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

    看完過程,白無常的舌頭僵硬,臉比衣服還白。

    他瞥瞥在槽里堆積成山的舌頭,想現在就飄出去。

    而旁邊那些等待受刑的罪鬼都趴在地上,對崔鈺苦苦哀求。

    椅子上的崔鈺接過鬼差的茶,輕抿一口,他支著頭,面部表qíngyīn森森的。

    下一個罪鬼開始了,白無常沒叫,他看了五個罪鬼,到他了。

    那鬼差偷偷去看椅子上的人,他嘆口氣,對白無常道,“白二哥,對不住了。”  

    白無常心裡打鼓,面上淡定,“你隨意。”

    “別把血弄到我衣服上。”

    幾個鬼差,“……”

    白無常的舌頭一拔,崔鈺眉心的黑氣淡去一些,他起身離開。

    崔鈺一走,白無常就得救了。

    第二次雖然也是拔,但是鬼差們用了技巧和手法,沒讓白無常多受罪。

    就在白無常剛執行了三次後,黑無常來看他。

    “十六投胎去了。”

    白無常一愣,“怎麼可能?他永生!”

    黑無常道,“紀韶能改變的是自然壽命,不包括意外。”

    白無常聽出關鍵,“十六出了什麼意外?”

    黑無常道,“失足落水。”

    落水?白無常問,“他什麼時候死的?”  

    黑無常道,“昨天申時三刻。”

    白無常瞪大眼睛,那是十六本來的死亡時間,所以……他白努力了。

    “是崔珏做的,還是崔鈺?”

    黑無常沒回答,而是說了另一番話,迄今為止,說過最長的,“十六今生的命是前生定的,就算被你橫cha一腳,得到永生,也註定孤苦無依,還不如早去投胎,依照今生的善舉,下一世他的命會很好。”

    白無常有氣無力,“不用安慰我。”

    黑無常道,“我有安慰你?”

    白無常道,“難道不是?”

    黑無常依舊頂著面癱臉,“不是。”

    白無常抽抽嘴,“那是我自作多qíng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白無常伸出舌頭,“看見沒,等會就沒了。”  

    “來得及。”

    黑無常道,“是你糊塗。”

    白無常沒反駁,“那你說我是不是很慘?”

    那對兄弟肯定是打的同一個主意,用他的慘狀來警告其他想打紀韶主意的人。

    “十六投的是哪一道?”

    黑無常,“人道。”

    白無常,“你清楚是哪戶人家嗎?”

    黑無常,“不知。”

    “崔珏是不會告訴我的,不過,”白無常若有所思,“紀韶也知道。”

    黑無常,“你想去第二重逛?”

    白無常的臉一變,“不想。”

    “你嘗過拔舌的痛嗎?老黑,那真不是人,也不是鬼能受的了的……”  

    黑無常聽他吐苦水,搖頭嘆息,倒也沒打斷。

    福兮禍兮,那個紀韶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念想,麻煩還在後面。

    這時,紀韶在家具市場的一家門面里,今天是臘月二十六,家裡打掃衛生,他發現了包里的一塊布,還有裡面的人民幣,終於想起來王月迪是誰。

    有個客人問,“你們老闆來了沒有啊?我買的沙發到底給不給換?”

    售貨員說,“一會兒老闆就過來查貨。”

    聽了過後,紀韶隨便看看,心想這回沒白來,跟過來的崔鈺遞給他大白兔奶糖。

    “你不是要買鉛筆嗎?”紀韶吃著糖,“過一個紅綠燈就有個很大的文具店,你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就可以。”

    崔鈺笑,“我不急。”

    紀韶說,“那等會一起去。”

    崔鈺嗯了聲,就繼續看外頭的太陽,心qíng似乎很不錯。

    過了十幾分鐘,售貨員說,“我們老闆來了!”  

    那位客人終於消停了點。

    紀韶抬頭看外面,朝這邊過來的婦人三四十歲,他吞了口唾沫,跟大媽好像。

    大白天的,他還是頭皮一麻。

    不等售貨員說話,紀韶就快步迎上去,與王月迪擦肩而過。

    王月迪的胳膊被碰了一下,她看見腳邊有個舊布,裡面好像包著什麼。

    人多,也不知道是誰掉的。

    王月迪撿起地上的東西,將布打開,她驚訝出聲,“這麼多錢。”

    還全是舊版的。

    王月迪晚上就夢到她媽了,說要進府了,叫她不要省錢,想吃什麼就買,好好過日子。

    第二天王月迪就帶著老公孩子回老家,去祭拜她媽了。

    這些年,她沒回去過,因為她用國家賠的款開了店,感覺像是用她媽的生命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

    昨晚的夢讓她心裡愧疚,還有那筆錢,來歷不明,包在外面的布很老了,會讓她覺得是和夢有關係的,雖然蹊蹺,但是,怎麼會那麼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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