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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累。”崔鈺把被子一鋪，人就躺著了。
宿舍的門一關，崔鈺睜開眼，他盯著陽台，細長的眼睛眯起。
忽然，陽台的窗簾如被大風chuī，猛晃動起來，又在轉瞬間恢復平靜。
崔鈺坐起身，轉頭望了眼紀韶，他伸手放到對方皺起的眉上，指尖輕撫。
另一頭，柳晨回家，他走到半路的時候撞到一個少年，從口袋裡掉出一樣東西，把泥地砸出一個坑。
地上是一面鏡子，半個巴掌大小，古樸陳舊，背面朝上，刻有很多繁瑣jiāo錯的符文。
柳晨低頭的時候一愣，奇怪了，他怎麼把這破鏡子從張大虎房裡帶出來了？
“帥哥，我看你印堂發黑，大凶啊……”
柳晨最近神經特別敏感，他聽到大凶，臉一黑，連胡言亂語的都能讓他心驚ròu跳，他故意左右看看，“誰？是誰在說話！”
少年，“……我。”
“喲是你啊。”柳晨比比身高，“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他哼一聲，將少年甩在身後。
“怎麼都這樣，長的帥了不起啊？”
少年聳聳肩，將鏡子撿了，手指一擦，下一刻那些泥土全沒了，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把鏡子揣口袋裡。
第14章
柳晨瘋了。
上課的時候他突然掐著旁邊女同學的脖子，又吼又叫，聲音悽厲，“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所有人都嚇傻了。
他們以為是柳晨跟那女生感qíng不合，引起了爭執，還在那指指點點。
直到有人喊，“不行了，她快死了！”
大家才慌了起來，不知道怎麼辦，女老師也手忙腳亂，大叫著，“柳晨，你gān什麼？快放手！”
柳晨歪頭，眼神幽幽的，空空的，像個死人。
周圍的男生上前拉扯，柳晨的身子一倒，不省人事。
這一出把大家都嚇懵了。
坐在教室最後排角落的紀韶站在那裡，目光怪異。
柳晨像是中邪了。
發生了那種事，老師沒心思再上課，大家也沒心思聽課，提前下課了。
紀韶找到柳晨同宿舍的一哥們，“他怎麼了？”
“不曉得。”那哥們也嚇的不輕，“他從昨天回來就有點奇怪。”
昨天？紀韶和崔鈺對視，那不就是去張大虎那兒之後？
“柳晨怎麼奇怪了？”
哥們小聲說，“那小子喜歡自言自語，以前不那樣。”
他忽然打了個寒戰，“昨晚後半夜，我口渴，起chuáng喝水，就看他坐在chuáng上，一個人在那哭，還哭的特別傷心。”
“臥槽，嚇死人了好嗎？”
紀韶默默伸手抹臉上的口水，他忘了，這哥們有口臭。
“結果今天早上我跟他說了，他說他沒哭，死不承認。”哥們指指左邊顴骨，有點淤青，“瞧見沒？動真格了，我他媽都要懷疑是我昨晚做夢了。”
崔鈺冷不丁說，“也許就是你做夢。”
他的聲音有種莫名讓人相信的力量，那哥們開始懷疑自己，“是嗎？不會吧？難道真是我做夢？夢中夢？”
紀韶的嘴角一抽，估計崔鈺再說一句，這哥們就徹底歪了。
不過崔鈺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把紀韶和自己的書拿著，“吃飯去了。”
紀韶低頭，貼在崔鈺耳邊，“你說柳晨剛才那樣，會不會跟張大虎有關？”
崔鈺停下腳步，微側頭，將他和紀韶的距離拉的更近，“等他醒了，我們問問。”
想起柳晨發瘋的qíng形，紀韶鎖著眉頭，他身上還有那張車票，現在就想回去給扔掉。
教室外頭，等在那裡的徐倩見紀韶出來，她抬腳走上前，看了眼崔鈺。
崔鈺抿了抿唇，漆黑的目光一掃，快又沉，沒有人知道那裡面鷙伏的是什麼東西。
見崔鈺走開了，徐倩咬了一下嘴唇，“紀韶，我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紀韶挑了挑眉毛，他昨晚聽說了，幾個宿舍都在討論，說徐倩跟一個男生在湖邊散步，還問他知不知道。
“好。”
大概是沒想到紀韶那麼淡定，徐倩哭了，“你對崔鈺比對我都要好，紀韶，我們之前根本就不像戀人！”
這些天紀韶總是心不在焉，說話的時候都不怎麼搭理她，宿舍里的人都說紀韶肯定是喜歡上別的女生了，她不想聽到紀韶跟她提出分手的話，表白是她主動的，那話也應該由她說。
昨天下午，她答應高中同學的追求了，那男生追了她兩年，看她的眼神很溫柔，紀韶從來沒有。
沒在意徐倩說的，紀韶望著站在石階下等他的人，他對崔鈺好嗎？
崔鈺忽然回頭，紀韶與他對視，那一刻忽然記起來，高中畢業那會，jiāo往的女生向他提出分手，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等徐倩走了，紀韶瞥著身旁的崔鈺，“我對你好嗎？”
崔鈺一愣，他笑笑，露出很淺的酒窩，“以前不好，現在很好。”
以前不好？紀韶眼角一抽，怎麼可能，他從小就護著崔鈺，沒讓高年級的欺負，這麼多年，幾乎沒變化。
“別以為我不記得了，小時候哪次不是我替你出頭，那還叫對你不好？”
崔鈺抿唇，“你不喜歡我跟著你。”
越說越離譜了，紀韶抓崔鈺的領子，“咱倆穿開襠褲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了，上學放學都跟著，走哪兒你都在，我什麼時候吼過你？”
似是想起了什麼，崔鈺的唇角上翹，眉眼一柔，嵌著細碎陽光，紀韶看的有點呆，他咳一聲，故作鎮定的整整崔鈺的領子，“不跟你鬧了。”
崔鈺邊走邊問，“紀韶，你和徐倩分了？”
“嗯。”紀韶手cha著口袋，“分了。”
他隨口問，“崔鈺，我怎麼沒見你談一個？”
初中和高中，那六年裡，從他手裡轉jiāo給崔鈺的qíng書，幸運星，千紙鶴，巧克力什麼的，多不勝數，他就看著崔鈺是怎麼一個個拒絕的，從來沒聽過崔鈺跟誰在一起。
紀韶正亂七八糟的想著，就聽耳邊響起一聲，“我有喜歡的人。”
他猛地停住，“誰？”
cao，崔鈺有喜歡的人了？紀韶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語氣，“你一次沒跟我說過，藏的太深了吧。”
不舒服，他記事起，崔鈺就跟著他了，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和他待的時間最長的，他卻被蒙在鼓裡。
崔鈺抬眼，“是你沒問過。”
紀韶噎住，說起來也是，他從來不問，好像是不自覺的忘了，頓了會，他說，“我認識嗎？高中的？還是班上的？學生會的？”
崔鈺說，“你不認識。”
盯著崔鈺，紀韶試探的問，“你該不是暗戀吧？”
崔鈺點頭，“嗯。”很久了。
“……”紀韶不敢置信的搖頭，“崔鈺，你竟然這麼慫，喜歡個人都不敢跟對方說。”
崔鈺不說話，臉上一點點滲出難明的古怪表qíng，他看起來是想起了傷心事，搞的紀韶想借個肩膀給他靠。
就在紀韶滿腦子找詞準備安慰時，崔鈺恢復如常，“餓了，吃飯去。”
紀韶，“……”
兩人是在晚上見到的柳晨，很正常的在那拿著手機玩貪吃蛇，但是誰看了，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和諧，因為柳晨穿著件粉色的外套。
第15章
“紀韶，崔鈺，你們有事嗎？”
柳晨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朝紀韶和崔鈺看了看。
站在門檻那裡，紀韶的腳步沒邁進去，目光掃視柳晨，帶著探究，“上午你暈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柳晨露出自責的表qíng，“還好方芳沒事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他忽然去看崔鈺，短促的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不明顯，很快消失，紀韶捕捉到了，他扭頭看崔鈺，崔鈺也在看他，“嗯？”
紀韶搖了搖頭。
“你們幾號回家啊？”柳晨把手機揣口袋裡，“火車票買了嗎？”
他又笑了笑，“南大的售票點排隊的人有很多，最好早點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車票？紀韶的臉色微變，他掉頭就走，崔鈺跟著。
“崔鈺。”柳晨開口，“紀韶沒事吧？我剛才看他的樣子好像挺急的，是不是……”
“不知道。”崔鈺的身形頓住，他出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