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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為例。」和舫又掏出了銀子。
一路走過,和舫說了幾次最後一次,見沒有什麼威懾力,乾脆閉嘴只管遞銀子,直到程惜惜再也吃不下去為止。
護衛擁簇著兩人,辛苦的穿過人流來到到汴河邊,河畔兩岸燈火通明,彎彎曲曲的河裡飄滿了河燈,映襯著清幽的河水,像是一條綴滿寶石的玉帶。
程惜惜雙眼明亮如燈火,手裡捧著燈,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放進河中,雙掌合十閉眼許願。
和舫靜靜站在一旁,見程惜惜小臉上寫滿了虔誠,柔和的側臉在燈光下如白瓷,泛著溫潤的光澤,眼神也跟著溫和起來。
「你也放呀,然後許個願,聽說這裡許願很靈的。」程惜惜側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和舫,笑盈盈對他說道。
和舫眼裡溢出一絲笑意,也蹲下來放了燈。
「你怎麼不許願啊?」程惜惜頗為遺憾的道:「你不許,讓給我許好了。」
「這個也能讓的?」和舫忍住笑意問道。
「應該能吧?」程惜惜撓了撓頭不確定的答道。
和舫學著程惜惜那般,在台階上坐下,閒閒的問道:「哦,你許了什麼願?」
程惜惜笑了起來,「當然是富甲天下,我一直就只有這麼個願望。」
和舫頓了下,淡淡的說道:「小娘子不都是想嫁個如意郎君麼?」
「哈哈哈。」程惜惜大笑,「富甲天下後,想要什麼如意郎君沒有,到時候我可以拿銀子買一堆,擠滿後院。」
和舫神色淡淡,輕聲道:「程惜惜,你以為什麼都能買到麼?」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那麼多銀子,沒有買過,所以不敢斷定。」
程惜惜眯縫著眼,感概著說道:「雙方議親,你家父母雙親是誰,任何職,我家又是誰,出多少聘禮,備多少嫁妝,與生意買賣又有何區別?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還是去買吧,銀貨兩訖,倒明明白白。」
和舫寂然半晌,站起來冷聲道:「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程惜惜也站起來,捂著肚子道:「我又餓了,我們再去吃碗餛飩,吃完我保證立馬回去好不好?」
和舫不理他,背著手往前走去,程惜惜嗖地一下,竄到他前面,背轉身往後退,不斷做著鬼臉,笑臉,像念經那般不斷重複道:「餛飩,餛飩,就要吃餛飩。」
「小心。」和舫突然伸手抓住程惜惜,她驚了一跳,回過頭一看,見自己不小心撞上了路過的行人,隨即道了聲歉。
路人見她態度好,也沒計較笑笑離去。
「好好走路。」和舫放開程惜惜,沉聲呵斥道:「吃完就給我滾回去睡覺。」
程惜惜歡呼著轉過身,手縮回袖子裡,去餛飩攤前吃得飽飽的,滿意的跟著和舫回了客棧。
一進屋,程惜惜關上門,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然後從袖子裡掏出小紙團,程放力透紙背龍飛鳳舞的字躍然紙上。
「無恙,且安心。」
程惜惜呼出口氣,她將紙條在燈上點燃燒了,哼著小曲安心睡去。
自從游過廣陵之後,程惜惜再也沒有出么蛾子,一行人安安穩穩到了京城。
「京城好繁華啊。」程惜惜掀起車簾,看著熱鬧非凡的京城,感嘆不已。
車子一路前行,程惜惜看得目不暇接,然後馬車停在了大理寺門前。
和舫下了馬車,踢了踢她的車門說道:「到了,下車吧。」
程惜惜跳下馬車,見到大理寺門禁森森,小臉一下垮了下來。
「和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我的背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可不可以先找個地方洗漱歇息?」
「廢話少說,進去。」和舫盯著她,漠然的說道。
程惜惜頓時臉色大變,顫聲道:「和大人,你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和舫緊抿著嘴,冷冷的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程惜惜連同程憐憐,都被投進了大理寺牢獄。
守衛森嚴的牢獄裡,迴蕩著程惜惜撕心裂肺的咒罵:「和舫,你個奸詐小人,你的良心都餵了狗,你簡直黑了心肝,不,你心肝在你阿娘生你時,忘了一併生出來啊。」
第21章 坐牢
大正殿裡。
和舫一早就進了宮,聖上打完拳回來,渾身熱氣騰騰,他接過近侍遞過來的布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在案幾前坐下,隨意的說道:「坐吧,聽說抓到了個小娘子?」
和舫驀地抬頭看去,聖上臉色尋常,又微垂頭回道:「是,不過臣以為,她與本案無甚關係。」
「哦,為何?」聖上微微好奇的看著他,說道:「你從臨安千辛萬苦將她帶回京,是為了私仇?」
聖上自小跟隨先皇征戰,功勳卓著,心機深似海,在同樣戰功累累的五個中殺出一條血路,登上了帝王寶座。
先皇七個兒子,如今剩下的就只有聖上與其胞兄齊王周泰。
和舫不敢妄測聖意,卻不敢不測聖意。
「因臣在案發地遇見她,現場只余她一活口,故將她帶至京城,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聖上背靠在軟塌上,似笑非笑看著他。
「臣曾在她身上屢次失手,抓她實屬不易。」
「哼。」聖上冷哼道:「出息。」
和舫站起來,恭敬垂頭施禮道:「都是臣辦事不力,請聖上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