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和舫氣得差點仰倒,小混蛋還敢否認,除了她沒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怒道:「還用聽誰說?除了你誰有膽造我的謠?」
程惜惜掙開他的手,撫了撫被抓皺的衣袖,心痛的道:「哎喲,本來就不結實的衣衫,都快被你抓破了。我這麼窮,你又搶走了我銀票不還,沒有銀子去買冬衣,大冬天的,你是不是想凍死我?」
和舫怒不可遏,小混帳不但不承認,還想倒打一耙訛詐,他臉色黑沉如鍋底,神色猙獰,「程惜惜,我乾脆掐死你做數。」
程惜惜往後閃躲,大叫道:「斷袖怎麼啦?只要是兩情相悅,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
「你還胡說!」和舫拔腿追趕,吼道:「程惜惜,你有膽別跑。」
程惜惜繞著廊檐,像只靈活的小鹿跳躍躲閃,不時對和舫齜牙咧嘴做鬼臉,尖叫道:「哎喲,大官欺負良民啦,救命呀救命呀。」
和舫發狠,縱身撲上去揪住程惜惜,長臂一卷圈住她脖子,抬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兩人都愣住。
手心溫溫軟軟的觸覺,讓和舫心跳飛快,耳尖微微發紅。
程惜惜垂眸,看到自己眼下修長白皙的手指,然後,緩緩的吐出一口口水。
和舫深吸口氣,再睜眼已神色平靜。
他放開程惜惜,掏出帕子仔細拭去手心的口水,講了平生第一句粗話:「程惜惜,你真他大爺的邋遢。」
程惜惜冷哼,餘光瞄到院門,眼裡閃過一絲促狹,笑嘻嘻的道:「哎,和大人,你另外半片袖子來啦。」
和舫抬眼看去,見周泰怒容滿面,衝進門扯著嗓子高呼:「程惜惜呢,程惜惜,你給我出來!」
程惜惜哎喲一聲,跳到和舫身後,脆生生的答道:「齊王爺,我就在這裡呀。」
周泰跳起來去抓程惜惜,和舫眼眸微斂,抬手擋住了他,「些許小事,何用如此大動干戈?」
「你!」周泰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和舫這般雲淡風輕,他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程惜惜笑眯眯的從和舫身後探出頭,附和道:「對呀對呀,你看我都一點不氣。」
和舫伸手按回程惜惜的頭,低喝道:「安分點。」
周泰臉色精彩紛呈,眼神不住在兩人身上打轉。
程惜惜不死心,歪著脖子側臉笑,「齊王爺,人都說庸人自擾。你都妻妾成群兒女滿地跑,只要自身立得正,你何須在意那些世人評說?」
周泰瞪眼正要罵,見她一指和舫,「你看,和大人一大把年紀,還未娶親都不在意。」
和舫冷著臉,抬手拍向那隻亂指的手指。
周泰頓時哈哈大笑。
笑畢,他瞄了一眼和舫,「既然阿舫不計較,我也就不計較了。」
程惜惜立刻跳出來,對他叉手施禮,豪邁的道:「好說好說,你的知己好友程憐憐臥病在床,大家熟歸熟,禮不可廢,下次記得備上禮品,人參燕窩,你看著準備些就成。」
周泰面無表情看向和舫,「阿舫,你書房那幅鍾大家的字,我想再去品評品評。」
和舫眼睛微眯,周泰寸步不讓。
片刻後,和舫終於咬牙點了點頭。
程惜惜心頭一動,笑咪咪的道:「鍾大家的字啊,我這裡有一幅。」
周泰失聲叫嚷起來,「不可能。」
程惜惜得意的道:「我在大相國寺前萬姓交易中淘到的寶貝,沒辦法,老實人運勢就是好。」
周泰急不可耐催促,「別說廢話,快帶我去看看。」
三人進屋,程惜惜去東廂房拿來一個發黃的捲軸,攤開在案几上。
半晌後,周泰拍掌大叫:「洛洲賦,這真是鍾大家的洛洲賦!」
和舫也目不轉睛看著捲軸,一手巧奪天工的草書,豪邁奔放幾欲破書而出,如鍾大家本人那般,狂放不羈。
「如何?」程惜惜笑問。
周泰激動得直搓手,「程惜惜,不,霸爺,這幅字你可否割愛?」
程惜惜一臉高深莫測,只淡笑不語。
「霸爺,一千兩?五千兩?」周泰愈發的急,不停往上加銀子。
和舫腦子裡,飛快閃過一絲念頭,他伸手攔住周泰,「你且先回,這幅字我過後差人送到你府上。」
周泰愣了下,雖然和舫書房那副字沒了,可白得了這幅,也算有了收穫,笑得牙不見眼心滿意足離去。
程惜惜坐在榻上,眼裡放冷刀,直想一刀刀颳了和舫,他卻不在意,抬眉問道:「程惜惜,你做假字畫,騙了多少銀子?」
「哪裡假了?」程惜惜手指不斷點著字畫,探身過去噴道:「你睜大你的眼好好瞧瞧,究竟哪個字假?」
和舫被程惜惜噴得直往後仰,他抬袖擋住臉,嫌棄的道:「程惜惜,你給我坐下,說話就說話,你瞧你,口水噴得到處都是。」
「我噴你!我還想殺了你。」程惜惜簡直暴跳如雷,「一次次擋我財路,你究竟是何居心?」
和舫理了理袖子,神色淡然,「既不是假,鍾大家的字,你還怕沒人買麼?」
「呸!」程惜惜叉腰直罵,「別人能像齊王爺那樣出手大方?你以為冤大頭遍京城?」
和舫瞪著她,「程惜惜,你真是誰的銀子都敢賺。」
程惜惜白眼一翻,乾脆至極的道:「真是說得輕巧。你不是說這幅字你會送到齊王府麼,那好,一萬兩,你愛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