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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放將手裡的公文捲起來去敲程惜惜的腦袋,「程惜惜,再說一次我老,我就將你的銀票全部拿走,你不要以為你藏得好,哼,你藏的地方還不是我教你的!」
程惜惜氣焰頓消,上前虛敲著程放的肩,笑盈盈的奉承:「阿爹,哎,不,我怎麼能叫你阿爹,你明明就是年輕貌美的少年郎,我得叫你一聲大哥啊。」
程放被程惜惜的話逗得心花怒放,他走進屋裡大馬金刀往軟塌上一坐,清了清嗓子手抬了抬,客氣的說道:「文慧公主請不要客氣,坐。」
程惜惜朝他翻了個白眼,打開被他捲成一團的紙,一目十行掃了過去,嘴裡喃喃罵道:「周三,我干你大爺啊!」
第46章 脅迫
許凜的屍首被切成了八大塊, 在光天化日之下拋到承恩公府門口。
門房聽到響聲出去一看, 見門口空無一人,地上擺著幾個黑色布袋,他疑惑的上前打開一瞧,頓時尖叫聲響徹雲霄,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叫聲引來其他下人小廝,見狀小心翼翼圍上去, 見到布袋裡許凜那張熟悉又不熟悉的臉, 有嘔吐的,也有如門房那般的砰一聲倒下。
混亂引來了看熱鬧的閒漢, 承恩公拖著病體從床上爬起來, 與老妻相互攙扶著去到門口, 圍觀的人群投來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卻渾然不覺, 步履闌珊挪到那個頭顱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雙手將其捧在手心, 雙肩抽動像是受傷的母狼般嗚咽痛哭。
承恩公妻子臉色慘白, 僵直站立目光空洞, 漸漸的臉變成死灰直挺挺倒下去, 丫環僕婦忍住懼意上去一探鼻息,驚得大哭起來。
自從承恩公病了之後,太醫就在府里駐紮了下來,見到小廝又驚慌失措的跑來, 拖起他就跑,惹得他心底不斷的抱怨,這個承恩公府里,事也太多了點。
太醫跑得氣喘吁吁,到了大門處一瞧,差點沒嚇個仰倒,他被小廝扶住,將他往前推,「快看夫人,夫人不行了。」
太醫這才看過去,只一看臉色心裡就有了數,他蹲下來下來仔細把脈之後,嘆息著搖了搖頭。
承恩公府前的慘狀,迅速傳遍了京城。
太后聽到稟報,胸口悶悶的眼前發黑,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殿內伺候的人驚慌失措,不斷打發人請太醫,又急著差人稟報聖上。
很快太醫來了,把脈施針後,太后才幽幽睜開眼,聖上也趕了過來。
太醫上前恭敬的說道:「聖上,太后娘娘急怒之下吐血暈倒,臣已開了方子,還請娘娘得放寬心,靜心休養保重身體。」
聖上鬆了口氣,揮揮手讓太醫退下,走到太后床前,看著她滿臉的悲傷,到嘴邊的安慰怎麼都說不出口。
承恩公像個幽魂一般,來到聖上面前跪地痛哭,直哭得朝上的官員們都於心不忍,心有戚戚焉。
當即有官員出列提出了疑問,聖上親封的文慧公主現今在何處?不見她入宮謝恩,是否對大周不滿並無歸順之心?
朝堂下面的官員咬著耳朵低聲議論,再伴隨著承恩公的嗚咽聲,吵鬧喧嚷如瓦子的戲棚子。
聖上高高在上,冷眼旁觀。近侍上前低語了幾句,他神色一變起身趕來了太后的寢宮。
母子兩人沉默不語,周泰也匆匆趕進了宮,一來就撲到太后床前,抓住她的手流淚,嘴裡不停哭喊道:「母后,你千萬別嚇兒子,你不能有事啊,我還小,不能沒有阿娘啊。」
太后緊緊抓住周泰的手,也忍不住嗚嗚哭泣起來,「兒啊,阿娘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阿娘苦,阿娘也有阿娘。」
她抬起眼,淚眼朦朧的看著聖上,哀哀說道:「三郎,阿娘沒臉前去,你差人去你舅母靈前上柱香吧,還有你外祖父母前面,替我磕個頭。」
聖上只覺得苦澀難忍,輕點頭應下來。
和舫進京之後,先進宮向聖上交差使,他一見聖上憔悴的神色,心裡微驚。
聖上輕聲說道:「她在碧青山,她不會回來。」
和舫心中驚駭,抬頭望向聖上,他面色平靜,緩緩說道:「她嫌棄我後宮混亂,定不會肯入宮。所以我封了她做公主,給她無上的榮光,哪怕逢年過節時能遠遠望一眼也好,可是她都不稀罕。」
和舫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沉聲道:「許凜不是她殺的。」
「我知道。」聖上淡淡的笑了,「她雖然小心眼卻恩怨分明,這般殘忍的殺人手段她做不出來。可是沒關係,她不做,有的是人替她做,逼著她做。」
和舫的心沉下去,程放藏了她這麼多年,一旦將她推到人前,有的是打著她名號謀反之人。
「你是不是想娶她?」聖上看著和舫笑問。
和舫愣了一下,終是坦白的點了點頭,苦笑道:「她不願意嫁給我。」
「我想也是,聞家可是著急忙慌在給她議親。」
聖上的神情木然,聞家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誰給了聞家這麼大的膽,他心知肚明。
許家之事,太后的傷心是真,他不能再傷了自己阿娘的心。
「聞家討厭,我就替她除掉吧。林老夫人老了,老而不死是為賊。」
聖上慢慢翻看著手邊的奏摺,漫不經心的說道:「太后跟我說,她無臉下去見外祖父母。聞後在下面見到她阿娘,見到聞氏一族,不知道會不會原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