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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招呼著紅秀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回到院子裡後連聲吩咐,丫鬟僕婦被指使著,將擺了滿滿一塌的包裹都拆開來。
這件中衣針腳粗了,穿著會硌肌膚,不行要換一件。敗火的藥少了,要補上。
院子裡丫環僕婦被指揮得團團轉,忙活了半天才堪堪收拾妥當。
紅秀覷著趙氏一直蹙眉盯著包袱,怕有什麼遺漏之處,笑著說道:「夫人,要不我去問問郎君,看他有沒有什麼指定要帶去的。」
趙氏一聽頓時豁然開朗,滿意的看著紅秀道:「還是你機靈,這些都是我準備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你快去快回,問清阿舫要什麼。」
紅秀來到和舫的院子,見到初一守在門口,施禮後嬌笑著說道:「夫人讓我來找郎君,有些事要問他,煩請初一大哥通報一聲。」
初一看了紅秀一眼,進去後不一會就出來了,說道:「郎君在書房裡,你去吧。」
紅秀謝過初一來到書房,見和舫頭髮松松挽在腦後,如墨的黑髮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修長的手握住毛筆,正低頭在紙上揮筆疾書。
燭火照著他白玉般的側臉,像極了靈動的水墨山水畫。
「何事?」和舫抬起頭,看到紅秀眼珠子一轉不轉的看著他,不虞的皺起了眉。
紅秀如夢初醒,臉頰飛起了淡淡的紅暈,上前幾步站在書桌前看著和舫,笑意盈盈的道:「郎君的字寫得真好。」
「這些都是往來公文,豈是你能看的?」和舫沉下臉冷冷的說道。
「對不住,都是我逾越了。」紅秀忙曲膝施禮道歉,急得眼淚滾滾往下滴落。
「夫人吩咐你來何事?」和舫放下筆,語氣裡帶著微微的不耐煩。
紅秀忙說了來意,和舫只簡單的回道:「沒有。」
「郎君,夫人一直擔心你在外過得不好,你不要嫌煩,還請原諒她為人母的一片苦心。」紅秀見和舫態度冷淡,心思一轉忙替趙氏說好話。
和舫終於再次看向她,眼底里是無盡的冷意,殷紅的嘴唇微動,吐出了一個字:「滾!」
第9章 硬茬
許猴子蹲在半坡上,看著那個歪戴著幞頭賊眉鼠眼的年輕男子在峽谷里來來去去走了七個來回,在他準備走第八趟時,跳下去攔住了他,「每趟五個大錢,八趟共計四十個大錢。」
「嘿,你懂不懂規矩,不是說行人單獨路過不收錢嗎?」男子抱著雙臂歪歪斜斜站在那裡,拿眼角餘光瞧著許猴子,目露不屑的看著他。
「哎喲,瞧這大傻子,你阿娘生你的時候忘了把你腦子生出來吧?」許猴子與程惜惜呆久了,嘴上功夫更是見長,簡直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罵人不吐髒字那更是不在話下。
「你!」男子來回了幾趟,見這裡的土匪不過是開關一下柵欄,連馬車走了還要點頭哈腰的送行,一點沒有土匪該有的霸氣,心下認定這不過是一群裝腔作勢的混混。
在見到許猴子瘦得哈口大氣就能吹走的樣子,很有底氣的打算先給他來個下馬威,沒曾想他瘦歸瘦,嘴皮子倒很是靈活。
不過這句話該怎麼回呢男子腦子裡轉了無數圈,也沒有想到該怎麼回嘴,漲紅了臉據理力爭道:「別的人行道過都不收,憑什麼要收我的?」
「因為我們是土匪啊。」許猴子將肩膀上扛著最新配備閃閃發光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哈哈哈大笑起來。
男子被大刀閃出的光晃得眼睛疼,心也顫悠悠跟著怦怦直跳,強忍住心疼掏出荷包,一個個大錢往外掏,在數到不到二十個時,許猴子不耐煩的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荷包,「這些都一併搶了。」
男子哭兮兮的跑了。
許猴子看著男子跌跌撞撞跑動的背影,笑得快在地上打滾,哎喲,這哪裡來的蠢蛋啊?
程惜惜與程憐憐蹲在山坡上,冷眼看著山下的這一切,男子消失在了峽谷入口處,幾輛馬車駛了過來,她眯眼凝視了一會,摸了摸旁邊吐舌哈哈笑的狗頭,喃喃的道:「笑屁啊,我懷疑你與許猴子是前世失散的親兄弟,蠢還不自知。」
程憐憐被罵了很是不開心,轉開狗頭嗚咽了一聲。
「長嘯一聲。」程惜惜掰過程憐憐的狗頭,捧著它的臉揉了揉,「吃這麼胖,該做事了。」
程憐憐後爪往後瞪,狗頭往後一縮逃脫程惜惜的魔掌,仰著頭長長的嚎叫起來。
山上眾人聽到程憐憐的長嘯,心下大驚頓時抓起身邊的刀箭,這是像程惜惜說的那般,來硬茬子了。
峽谷口一共駛來了四輛馬車,馬吃力的拉著車,嘴裡吭哧吭哧的直吐熱氣,車輪深深陷入地面,留下幾道深深的車轍。
「吱呀。」前後的柵欄在馬車駛到峽谷中時,如往常那般關了起來,只是車夫並沒有如同其他人一樣,上去送上過峽谷的銀子。
幾輛馬車停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動靜,程惜惜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喬大當家也在一旁緊張的往下看。
許猴子扛著大刀不錯眼的緊盯著馬車,雖然心裡不安,卻也死守著程惜惜的吩咐,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比它先動。
峽谷里空氣都安靜了下來,雙方都陷入了膠著中。
「前面馬車是怎麼回事啊,堵在那裡作甚,還走不走啊?」峽谷外面又有鏢局的馬車駛來,鏢師抱著手在一旁起鬨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