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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緩緩走到無嗔面前,扯起的唇角放肆不羈,他身體前傾,看著無嗔緩緩道:“本座想念大師了,所以特來拜望。”
“阿彌陀佛,主持正在禪房中打坐,恐怕要有勞施主稍待片刻。”
“這樣,我想大師應該不會介意蕭某去他的禪房中看一看。”蕭肅正欲上前,無痴卻沒了耐性直接擋在他的面前。
“方丈的禪房豈是你這種邪魔歪道可以隨意進出的?”
“那麼假如蕭某可以隨意進出,是不是就表示我鏡水教不是什麼‘邪魔歪道’?”蕭肅的意圖已經相當明顯。
無痴大怒道:“蕭肅,你的狼子野心誰不知道?你若是敢再往前踏出一步,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蕭肅仰面一笑,“就讓蕭某看一看,定禪寺將如何對本座不客氣!”
話音剛落,蕭肅便一掌震開無痴,這些年蕭肅的武功突飛猛進。還好無痴這些年修行並非朝夕,根基深厚。他被震飛之後,落地時向後退了十幾步,最後撞在廊柱之上終於止住了態勢。
無嗔一看便知蕭肅要硬闖,合掌道:“結陣!”
話音剛落,七八十名寺僧湧出,手持棍棒,層層疊疊,將蕭肅圍困其中。
蕭肅只是伸出手來打了一個響指,隨他而來的鏡水教教眾涌了上來,蕭肅在內,教眾在外,將定禪寺的羅漢大陣內哇夾擊。
只是這羅漢陣密不透風,配合默契,僵持了半柱香的時間,蕭肅終於失了耐心,雙掌運力,強行將羅漢陣震出缺口,一躍而出。
而羅漢陣瞬間恢復原樣,蕭肅帶來的教眾仍然與其糾纏,他卻以輕功疾馳,進入了內院之中。
無嗔無痴無量無壽四大首座弟子擋在禪房之前,手持棍棒,結成金剛陣。
第 27 章
“早就聽說定禪寺的和尚陣法很多。剛才是什麼羅漢大陣,現在又來一個金剛陣,真是令人大開眼界!”蕭肅扯起嘴角,“我不過是要拜望一下一葉禪師罷了,你們卻百般阻撓,難不成一葉禪師並不是在禪房內禮佛,而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放肆!方丈豈容你污衊!”無痴一棒而去,內力灌注其上,蕭肅避開,那棒落地時劈開地上磚石,塵沙揚起。
另外三人也緊隨其上,十幾招過去之後,棍棒將蕭肅縛住,將其抬向禪院外。
誰知道蕭肅周身一震,四根僧棍硬生生被震斷。四大弟子以掌力相佐,蕭肅瞬間將其四人搏倒,無量無壽撞向禪房門口。他們害怕驚擾了一葉禪師療傷,硬生生在門口處停了下來,鮮血從他們口中噴出。
禪房內,蕭謠聽那打鬥聲似乎非常激烈,身心一顫。
大師開口道:“無眼無耳,無生無死,四大皆空。”
那聲音沉厚,蕭謠瞬間入定。
“你們不是蕭某的對手。”蕭肅活動了一下手指,只聽見指骨發出咯咯聲響,頗為駭人。
但是四大弟子並未放棄,再度結成金剛陣。而蕭肅也不遺餘力地攻擊本來已經受傷的無量無壽,十幾招之後,四大弟子皆受內傷,而蕭肅一躍衝進了大師的禪房之內。
此時一葉禪師正閉目運功,他的身邊是蕭謠正在以內力為其驅毒,薄汗從額間滲出,此時只要一擊,這兩人必然同時命隕。
“師父!”四位首座弟子忍住傷痛趕了進來,只見那蕭肅五指呈爪狀,拍向大師的天靈!
忽然,一支銀針she出,蕭肅霎時改了方向伸手接住那隻銀針,再一回頭,便看見一神情冷傲的青衣男子立於門口,他目光如劍,緊接著飛身入內,翻掌便襲向蕭肅,氣勢驚鴻,就連禪院內的經書也因為他內勁勃發時的氣流而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
蕭肅下意識雙掌擋出,方察覺到這男子年紀輕輕內勁卻如此霸道,直到自己使出八分內力,才化解其掌力。
再看這青衣男子,年紀絕對不過二十。眉如飛劍入鬢,眼窩深邃,鼻挺如遠山,嘴唇微抿,頗有一種冷銳氣質,而他看待蕭肅的神情,濃重的殺意鋪天蓋地。
蕭肅甩了甩手腕,笑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葉神醫啊!”
來人正是葉逸,他眉梢輕佻,寒意逼人,沒有多言,又是一掌劈向蕭肅。葉逸的內功心法來自藥王谷的葉氏多年以來對《藏世藥典》之中行針走穴之術的演變。當初葉逸真心覺得《藏世藥典》不過治病救人的典籍,可就在他被一葉禪師收留接受點化之時,看著佛堂之內香菸繚繞,葉逸忽然醒悟過來,不止行針走穴可以依據《藏世藥典》,就連經脈氣流也可以。只不過沒有學過醫術的人,是無法從《藏世藥典》這種發現這種內功心法。
“蕭肅,八年前你令我家破人亡,進日我要你血債血償!”葉逸話一說完,十幾隻銀針she出。他的銀針和左明月的大不相同。左明月的銀針質地堅硬,萃有毒液。葉逸的銀針富有彈性,細如髮絲,而內里關注於銀針之上,勁力非凡,一旦刺中穴道,穿穴而過,中針者必然筋脈大傷。
蕭肅飛身躲過那幾針,卻不想銀針竟然直接沒入牆中,不過片刻,大半面牆壁坍塌而下,塵埃陣陣。
“過然《藏世藥典》中蘊含武功心法。當日本座不該如此輕易放你離開!”蕭肅雙眼狠戾,排掌一推,洪流湧進。
葉逸冷笑一聲,翻掌而至,兩股勁力相互抵消,整個禪房微微一震,安靜了下來,葉逸略微向後退了半步,看來在這場較量之中,蕭肅略勝一籌。
“斬糙要除根,既然你給本座送上門來,本座自然沒有讓你再活下去的理由!”蕭肅飛身而至,右手中指與食指為劍,點向葉逸的眉心。
葉逸側身躲過,卻不想蕭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左手手掌劈向葉逸的側腰。葉逸手掌向下一壓,將蕭肅的左手勁力卸去,而臉頰卻被蕭肅手指餘力所傷,劃出一道血痕。
兩人一來一去,蕭肅被葉逸再度引導了禪院之中。
就在此時,一道劍氣凌厲橫貫長空,直指蕭肅。蕭肅一手撐在地面,雙腳擋開葉逸,劍氣將將好從他的頭頂掠過,刺穿了他的髮髻,霎時髮絲凌亂,好不狼狽。
牆垣一角,一位身著灰衣的男子立於其上,手中握著的正是武林中有名的神兵利器推峰劍,衣闕凜凜,一股氣壓將整個定禪寺都震住了。
蕭肅站起身來,冷笑道:“原來是慕容莊主。你們慕容山莊的事情可都搞定了?”
“你燒我慕容山莊,趁亂擄走我的兒媳,不就是為了阻止老夫前來援助一葉禪師嗎!”來人正是慕容山莊現任莊主慕容凌日,他五官如同刀鑿,嚴厲正直的氣勢仿若天成。
“敢問莊主,你找到你的兒媳了嗎?”蕭肅嗤笑了一聲。
“老夫豈能為了家事而置武林公道於不顧!今日老夫就要收拾了你這個武林敗類!”話音落下,慕容凌日拔劍而起,劍氣橫飛,開山劈石,勢無可擋。
蕭肅撥擋他的劍氣,指尖點在他的劍身上便能感覺到慕容凌日的內力涌動,揮氣成刃,蕭肅的手指瞬時被對方的內力割開血肉。
“慕容老匹夫!不過兩年未見你的功夫又有了長進!真是讓蕭某佩服!”蕭肅足見向後一點,一掌揮入禪房之中。
四大首座弟子心下驚訝,飛身去擋,無奈慢了一刻,禪房正門被震毀,勁力直衝向一葉禪師。他們四個心驚膽戰,齊聲道:“方丈!”
驟然間,一葉禪師雙眼睜開,周身衣物膨脹,硬生生將那掌力彈了回去。
蕭肅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無奈他的衣衫下擺完全被毀掉了。此時他披頭散髮衣衫也如此破爛,哪裡還有一教之主的傲氣。
一葉禪師緩緩站了起來,雙掌合十沉下嗓音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蕭肅眼睛瞪大如銅鈴,“怎麼可能!你重的左明月特別配置的毒藥,就算有內功高手為你清筋排毒也要花上幾天,你怎麼……”
“蕭教主命你教中門徒假扮多年前被你震傷經脈而不得不拜入清塵築門下的蕭謠施主來暗算老衲,怎想到真正的蕭謠不但來到這寺中還將清塵築的靈丹妙藥贈與老衲化解身上的毒素。若不是蕭教主你咄咄相逼,蕭謠施主也就不用耗費內力為老衲運功逼毒了。”
葉逸聽見蕭謠的名字,雙眼不可控制的睜大,轉頭看向那間禪房。
蕭肅一陣仰天長笑,“原來本教主計算了這麼多,卻計算不過天意!既然老天要你這禿驢活著,我蕭肅只好再留你幾天性命!”
“你以為你走的了嗎!”慕容凌日的劍發出陣陣嗡鳴聲。
而不遠處的葉逸雖然一言未發,但是手中的銀針也是蓄勢待發。
“我當然可以走。”蕭肅冷笑一聲,所有人這才意識到他的教眾紛紛打開他們腰間的竹筒,黃色的煙霧繚繞而出。
“不好!是鏡水教的毒煙!”慕容凌日馬上點了自己的穴道。
而葉逸就似突然想到了什麼,飛身躍入大師的禪房之內,將臥倒在地的少女扶起,點了她的穴道以免她吸入毒煙。
很快整個定禪寺被一片淺黃色的煙霧所籠罩。
“蕭謠!蕭謠!”葉逸輕拍著蕭謠的臉龐,無奈她過於疲憊已經昏睡不醒。葉逸帶著她跳出禪房這個閉塞的空間,正想要抱著她跳到更高的地方躲開毒煙時,迷濛之中有人向葉逸出手,意欲奪走他懷中的蕭謠。
混亂之中,葉逸用身體承受了對方一掌,那勁力不是蕭肅。對方見葉逸不肯放手,也無法多做糾纏,只得罷手而去。
半空中傳來蕭肅囂張的笑聲:“諸位!後會有期!江湖再見!”
待到煙霧被驅散,禪院之中已經沒了蕭肅的蹤跡。
葉逸抱著蕭謠,拿出一粒藥丸放入她的口中,運功助那藥力滲入。一葉禪師也走了過來問道:“葉施主,蕭謠施主情況如何?”
“她沒有吸入什麼毒煙,只是內力消耗太多,體力不支所以暈了過去。”葉逸輕輕撥開蕭謠的額發,她的眉頭微蹙,似乎還在擔心著什麼。
慕容凌日將劍收入撬中,走過來端看著蕭謠,“這位莫不就是當年承蒙大師相救之後又稱為清塵築弟子的蕭謠蕭姑娘?”
“正是。不過小姑娘是聶霖聶女俠的遺孤,本來就是清塵築的弟子。而救了她的也並非老衲而是清塵築的現任掌門。”一葉禪師轉向慕容凌日道,“老衲在此多謝慕容莊主相助,若非莊主到來,那蕭肅只怕已經要了老衲的性命還要連累了蕭謠施主。”
葉逸卻哼了一聲:“只怕這事情沒這麼容易結束。如果葉逸沒有猜錯,蕭肅想要的就是在這禪院內的鏡水教前任教主蕭紫風。我打賭他想要帶走蕭紫風可不是為了孝順祖父以盡天倫,而是為了《束水心經》。”
第 28 章
“剛才似乎有人想要從葉逸手中帶走蕭謠,恐怕是那蕭肅覺得既然無法帶走蕭紫風,能夠擄走蕭謠也好。畢竟這蕭謠也是清塵築的入室弟子,必然也修習過《束水心經》。”慕容凌日嘆了一口氣,“這蕭肅當真是狼子野心,令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