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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剎那,閉著眼的葉逸忽然手指一彈,一根銀針直落落穿入左明月的胸口,她定在那裡,既沒有看清楚葉逸的動作,因為入針太快,連痛楚都還來不及有,整個人就已經栽倒下去。
“護法!”其餘教眾還未踏出兩步,蕭謠便彈出內力封了他們的穴道。
蕭謠與葉逸來到左明月的面前,她咬牙相瞪。
“唉,葉逸是什麼人,你們鏡水教的那點毒煙怎麼會毒倒我們呢?”蕭謠這會兒可得意了。
葉逸冷然開口道:“賀小梅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們嗎?”左明月一副陰側側的表情。
“蕭謠,帶上她。此地不宜久留。”葉逸提醒蕭謠。
“那這個謝玉芳怎麼辦?”
“你討厭她大可以把她扔在這裡不管。”不愧是葉逸的回答。
“可是她好歹是慕容聽風師妹……唉,不管啦!”蕭謠一把將她拉起,“要扔了她也得到外面再扔了她!”
就這樣,兩人離開了密室,趕往鎮外。
馬車還在,蕭謠拉開帘子,洛西林還坐在裡面而阿媛則喜笑顏開:“你們可算回來了,要我對著這個說不了話又動不了的人,真是悶死了!”
蕭謠衝著洛西林揚了揚眉梢道:“洛護法,我蕭謠今日有幸,請了左護法了與你作伴,怎麼樣?開心嗎?”
洛西林一向無所謂的眉頭微蹙,看來他確實想過要用那密室里的機關困住蕭謠和葉逸。
左明月一進來看見洛西林,原本囂張的神色也淡了不少。
蕭謠拍了拍謝玉芳的臉蛋,看她半天不醒,更使壞在她的臉上狠狠一掐。
“啊——”謝玉芳總算醒了,四下張望發覺這已經不是那密室之中,不由得大喜過望。
“我說慕容夫人,我還有要事要辦,實在沒有力氣送你回慕容山莊了。你可以去找青城派的掌門人程仲謙程前輩,他會送你回去的。”
“等等!”謝玉芳一把拽住蕭謠,“你們不能送我去程家嗎?”
“我們?”蕭謠揚眉,扶住謝玉芳一副非常有禮的模樣,“夫人,我們救你出密室已經仁至義盡了,您身上長了腳可以自己走,鼻子下面長了嘴,也可以問路。”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好歹我也是……”
“好歹你也是什麼?慕容山莊的少夫人?告訴你吧,不是看在慕容聽風的面子上,我蕭謠都懶得把你背出那密室。少夫人,切莫得寸進尺哦!”蕭謠一邊說,手指指向程家的方向,“您一路平安,可別再半路失蹤了!”
說完,蕭謠便上了馬車。而葉逸也毫不留情地駕了馬車離開,誰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蕭謠鑽進車廂內,看看左邊左明月,看看右邊洛西林,笑道:“唉,左右護法都在我的身邊,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有教主的范兒了!”
沒想到洛西林的嘴唇還扯了一下,看的出來他是在笑。
不知道為什麼,洛西林這個人雖然聲名狼藉,但是蕭謠討厭他的程度遠遠不及左明月。也許是因為自己同他交過手,比起左明月的陰狠毒辣,洛西林的武功招數要光明正大的多。
馬車行了半日,來到山下的一座破廟。
蕭謠他們今夜恐怕就要在此度過了。阿媛將廟中簡單打掃了一下。這座破廟很小,廟中供奉著土地公,而蕭謠則使壞,把洛西林與左明月放在土地公兩邊,還打趣道:“兩位神明在上,小的一會兒上香拜祭你們!”
剛將干糙鋪好的阿媛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不想浪費時間。還是早日找到賀小梅,我們也好回去藥王谷。”葉逸走到左明月的面前,“我對鏡水教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如今你落到我的手上,正好遂了我的心愿。我問你一次,你不說,我便用銀針毀掉你一條經脈。我問你兩次不說,就再毀你兩條經脈。我問你十次你都不回答的話,你這一身武功就全廢掉了。你說,等你成了一個廢人,這鏡水教的護法之位還能是你的嗎?”
蕭謠看著葉逸的表情,那種冷郁,就似小的時候蕭謠躺在母親身邊,翻身時那次偶然看見葉逸的雙眼。
“葉逸!”
葉逸伸手止住蕭謠,“左明月,你要不要試一試看?我現在問你第一聲,賀小梅在哪裡?”
他的眼睛看著左明月,手指間夾著一根銀針。這根銀針與平時行針走穴之時所用的不一樣,冷硬銳利,泛著寒光。
而左明月此刻,只覺得自己的魂魄仿佛要硬生生被拖拽出自己的身體,而葉逸的雙眼仿佛修羅地獄。
“既然左護法如此硬朗,那麼葉逸就成全你!”說完,葉逸的銀針就要落下,扎向左明月左手的經脈,以葉逸的能耐,一根銀針毀掉左明月的經脈不過瞬息。
蕭謠哪裡見過這種場景,下意識就要上前攔住他,沒想到阿媛一把將她抱住。
“蕭姑娘,左明月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阿媛的聲音如此冷漠,這是蕭謠第一次聽見她用這樣的語調說話。
就在那針尖觸上左明月肌膚的瞬間,她高喊了起來:“我說——”
葉逸止住了手勢,“那就快說。”
“她在我的明月祠!”
“明月祠?哪裡的明月祠?”葉逸接著問。
“那是我的私宅,但並不在沐雲鎮。而是在清泉鎮!我已經說完了!都說完了!”
“說完了?賀小梅會乖乖待在你的私宅里?”葉逸再度執起銀針,“你的私宅里又有怎樣的機關暗器?”
“沒有!那是私宅!是我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我在那裡面安什麼機關暗器!我只是用一條鎖鏈鎖住了賀小梅,讓她只能在那房間裡活動,她中了我的‘無語問蒼天’無法說話自然沒法呼救!”左明月的雙眼一直盯著葉逸的銀針。
“好,那我們就去你的私宅看一看,如果你說的不是真的,我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我會直接讓你做個廢人。”葉逸收了銀針,左明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蕭謠一直僵在那裡,直到這一切結束她才上前狠狠揍了葉逸一拳,“還真有你的!看不出你還是個刑訊高手啊?”
誰知道葉逸的表情依舊沉冷,“蕭謠,如果你以為我剛才說的話是嚇唬左明月的,你就錯了,我是當真的。”
蕭謠呼出一口氣來,無奈一笑:“你真把我當成那用自己懷抱溫暖蛇的農夫了嗎?我的同情和心軟不會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就算你真的對左明月下針了,這個世上少一個惡人,就能多幾個善人得救,是好事。”
“你能這麼想,我也就不用太擔心你了……”
就在那一剎那,一陣雄渾的掌力席捲著破廟中的塵埃,葉逸雙掌交接,周身一震,勉強將那掌擋住。
而那掌的餘力將身後的土地公泥像瞬間震毀。
蕭謠護住阿媛,退了好幾步後腰頂住神壇才停了下來。
一個身著黑衣的身影霎時沖入了廟中,不過扎眼的功夫便來到了葉逸的面前,手指呈爪,襲向葉逸的面門。葉逸伸手去擋,對方另一手卻點向他的膻中,手法之快在眨眼之間。
“小心!”蕭謠大叫,使出的掌法正是逆水游龍,一掌正向那人的左手,指法極快點向那人胳膊的七八個穴道,那人手臂蘇麻,飛身躍開。
他不是別人,正是鏡水教教主蕭肅。
葉逸眼中寒光具現,與蕭肅正面交手。
蕭謠自然也前來相助。
蕭肅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據稱放眼武林能與他打成平手的只有兩人,一葉禪師與慕容山莊莊主慕容凌日。
葉逸與蕭謠乃是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葉逸使得《藏世藥典》修煉內功事半功倍,而蕭謠的《束水心經》也有三層功力,兩人聯手,那蕭肅也暗自吃力起來。
“葉逸!看來當初我對你實在太仁慈了!我應該擰斷你的手腳,看你如何醫好你自己!”
蕭肅內力跋扈霸道,與葉逸的勁力倒是同出一轍。他們二人合掌比拼內力,蕭謠自然不會讓葉逸吃虧,使出了十成功力拍向蕭肅,蕭肅值得撤出一掌,抵禦蕭謠。
36嗆眼紅辣椒
此時呈三角之勢,葉逸與蕭謠兩人年紀輕輕竟然與蕭肅分庭抗禮,這場景讓左明月愣住了。倒是一旁的洛西林隱隱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這較量不知要持續多久,葉逸與蕭謠之中只要有一人鬆了勁力,蕭肅便贏了。但只要這二人同心協力,撐的越久他們的贏面就越大。
阿媛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她感覺現下的情況危急,只知道那蕭肅是自己主人恨之入骨的仇家,此時這個仇家動彈不得,自己是不是……阿媛從腰間掏出匕首,緩緩走向蕭肅。蕭肅看著她那模樣,緊張了起來,隨時準備好將這個丫頭震開。
“阿媛!不要過來!萬一蕭肅將你震傷,只怕葉逸一時半刻救不了你!”蕭謠趕緊出言勸阻,那種五臟俱裂的痛楚,她至今難忘。
阿媛僵在原處看著蕭謠,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阿媛該怎麼辦?”
此時,蕭肅扯起唇角,忽然猛地吐出一口氣來,蘊含內力其中,正好解開了左明月的穴道。阿媛反應過來,沖向左明月。她的武功並不高,左明月一掌就將她震開,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左明月翻身來到洛西林的身邊,解開了他的穴道,拔掉了封住他經脈的銀針。
兩人齊齊沖向蕭謠與葉逸。蕭謠與葉逸只得扯掌抵禦。
情況瞬間扭轉。蕭謠一人與左明月還有洛西林周旋。葉逸與蕭肅對峙。
蕭謠被左明月還有洛西林纏得脫不開身,這二人在武林中也是一流高手,蕭謠此時應接不暇,兩人招式路數不同,對應的方式也不一樣,蕭謠此時真恨不得自己能再長出一個腦袋來。
而葉逸與蕭肅之間則要激烈許多。葉逸對蕭肅本就恨之入骨,每一招每一式凌厲入骨。十幾招過後,這破廟都快被他們拆了。
但是葉逸畢竟年輕,蕭肅的招式前後招的連接得當,一個騰手,掌背便重重擊在了葉逸的肩膀上。只聽見巴嘎一聲,葉逸的肩膀鐵定脫臼了。
沒想到他退後三兩步之後,竟然徒手將肩膀接回去。
這讓蕭謠一陣心驚,肩膀脫臼本就劇痛無比,將脫臼的地方歸為的瞬間那種痛楚也非常人能忍,而葉逸竟然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蕭肅扯起嘴角,“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子是不是真的能忍人所不能忍!”
說完,又是接連五、六招的攻擊,任憑蕭謠這樣的眼力都無法分辨,而葉逸竟然招招都擋住了,只可惜再無還擊之力。
就在此時,一道劍氣掠入廟宇之中,左明月心臟懸上了嗓子眼,千鈞一髮之際躲過,否則自己的整個右肩都保不住了。
這樣寰宇之勢的劍氣,不似慕容凌日的沉厚,只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