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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謠走到他的面前,咳了一聲。
“我以為你不會想要理睬我了。”慕容聽風道,眼睛卻沒有睜開。
“你坐在這裡閉目養神,好不逍遙,卻不想想我在那客棧里,時不時對上那些人不知道是同情還是什麼的眼神,有多尷尬。”蕭謠將一壺酒按進了對方的懷裡。
慕容聽風唇邊掠起笑意,側身看向她,“我現在怎麼看不出你有什麼尷尬?”
“那是因為我蕭謠臉皮夠厚!”蕭謠的拳頭在他的額上頂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而且還很喜歡我呢!所以我決定問一問你今天說不娶我的原因?如果真的是因為你還沒自在夠了的話,我也不生氣,因為我也還沒自在夠呢!”
慕容聽風嗤笑了一聲道:“想不到你還那麼有自信?”
“喜歡你慕容聽風的人,不需要琴棋書畫皆通,也不需要能夠陪你喝酒千杯不醉,而是要在心裡堅信你心中真的有我。”蕭謠的酒壺和慕容聽風懷裡的一碰,暢飲了起來。
慕容聽風打開酒壺,輕聲道:“蕭謠,如果我要娶你,不是因為慕容山莊,不是因為清塵築和花家堡,也不是因為我們要合力對抗鏡水教。”
“而是因為你就是想娶我,對嗎?”蕭謠仰著頭呵呵一笑。
“對。”慕容聽風伸手摟過她,抱的緊緊的。
蕭謠一手拎著酒壺,另一手拍著他的背後道:“你輕一點!輕一點!我喝下去的酒都要吐出來了!”
慕容聽風像是要將蕭謠揉進骨頭裡一般,直到蕭謠覺得快斷氣了,他才鬆手。
“你不用擔心這些,如今師父都出馬了……等到鏡水教的事情了結之後,我們一起回去清塵築,過著沒有慕容山莊沒有江湖紛爭的日子。”蕭謠靠在他的肩膀上,思緒已經飛的老遠了。
“好。”慕容聽風低下頭來,輕吻在她的頭頂,那就像是個承諾,也是他和她的結局。
“聽風……我怎麼覺得這酒有些上頭啊?渾身都使不出力氣來。”蕭謠撇了撇嘴。
慕容聽風神色驟然一變,試著運氣,卻發覺體內的真氣渙散無法凝聚。
“是化功散!”慕容聽風大驚,趕緊將蕭謠拉起來。
這酒中有化功散?也就是說那客棧里有鏡水教的人?
“糟了!我們要趕回去通知師父!”
兩人剛走了幾步,就看見山道邊的石壁上,阿媛站在那裡。
“蕭姑娘放心,化功散不是那麼容易配置的,落在你們酒壺中的化功散是阿媛最後剩下的了。而且殷無羈通曉藥理,雖然化功散無嗅無味,只怕他剛嘗進嘴裡就知道飯菜有問題,所以我們不會冒這個險。”阿媛仍然樂呵呵的模樣。
“你想幹什麼?”慕容聽風將蕭謠拉到了身後。
阿媛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無害的模樣,“慕容公子不要誤會,我的主人也只是想請公子去教中一聚罷了。”
“哦,你家主人想用聽風來威脅家父?”慕容聽風像是聽見什麼可笑的話,笑出了聲音來,“我只怕家父會以大局為重,犧牲掉我這個兒子。”
“不管慕容凌日怎麼想,二公子是一定要同我們走一趟的了!”阿媛輕身行至慕容聽風面前。
葉逸最後就是死在阿媛的毒針之下,蕭謠對她萬分忌憚。她拉著慕容聽風退後幾步,“阿媛!你什麼都休想!”
“我休想?”阿媛一出手便抓住了蕭謠的肩膀,慕容聽風明明擋住了她的手卻因為沒有內力硬生生被她彈開,她一把就要將蕭謠按在地上,還是慕容聽風撐住了她。
“我跟你走便是!你不要碰她!”慕容聽風正色道。
蕭謠卻不肯,出手襲向阿媛的下腹,阿媛避之不及,但是那掌沒有內力,對於阿媛來說只相當於推了她一下。她仍舊沒有放開蕭謠的肩膀,直落落將她拉了過去。
“蕭謠!”慕容聽風拽住她,出招應對阿媛。招數上阿媛自然不是對手,她直接以內力震開慕容聽風,兩掌擊中他的胸口,慕容聽風頓然血氣上涌。
“聽風!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出來找你就找你,還帶什麼酒啊!”蕭謠後悔莫及。
“不怪你。沒有那兩壺酒,他們也有其他辦法暗算我們!”慕容聽風強忍住內傷道,“我跟她走。她只是想用我來威脅我爹,不會傷我的性命!”
“你以為我傻嗎?入了鏡水教要想要再出來就難了!”
阿媛顯然沒那麼多耐性,這裡離客棧並不算遠,若是有其他門派弟子經過回去通風報信,就晚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擊過去目標就是慕容聽風,卻不想蕭謠一閃身便擋在了他的面前,阿媛想要收掌卻來不及,打在蕭謠的肩上。
第74章
“蕭謠!”慕容聽風大驚將蕭謠護進懷裡,蕭謠踩到山邊碎石,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栽倒。慕容聽風將她緊緊抱住兩人滾落下山。
阿媛倒抽一口氣,衝到山道邊,見兩人已經滾到了半山腰。
“糟糕!”阿媛以輕功沿著山腰滑落下去,試圖抓住慕容聽風與蕭謠,但是兩人滾落太快,直到被山邊一塊凸出的石頭擋了下來。
慕容聽風全身被亂石撞的疼痛,加之又受了內傷,只是模糊地看見阿媛飛身過來,便失去了意識。
蕭謠從慕容聽風懷裡爬起來,從那麼高的山道上滾下來,她竟然沒受什麼傷全憑慕容聽風保護她。
“聽風?聽風!”蕭謠剛回過神來,阿媛便出手點中了她的昏睡穴。
“還好!還好!”阿媛雙掌合十,似是求神保佑一般,“若是蕭姑娘有事,阿媛的命就會沒了!”
她將蕭謠從慕容聽風懷裡扶起來,靠在石頭邊,剛要去拉慕容聽風的時候,頭頂一陣人影掠過,她驟然抬頭,只見一個身著深紫色長裙,臉上蒙著黑色薄紗的女子站在不遠處。
“誰!”阿媛手中飛針she向那女子,卻不想她身形如同鬼魅,踩在這山腰的亂石之上亦能腳步輕盈,輕輕鬆鬆就躲過了阿媛的飛針。
“小丫頭,若亂使用暗器,你可不是我的對手。”說完,那女子衣袖甩出流雲般的曲線,幾道彎鉤形狀的暗器she向阿媛。那暗器角度刁鑽,軌跡多變,阿媛將將避開,衣擺和袖口全部都被那暗器劃破了。
“你要慶幸,我已經很久不開殺戒了。否則你現在早就橫屍在這山腰上了。”黑色的面紗被山風撩撥著,隱隱還能看見她面紗之下的精緻容顏。
阿媛露出笑臉道:“既然你不殺我,那我就可以放肆一點了咯。”
“放肆一點?你要怎樣放肆?”
“敢為高人尊姓大名,我好回去告知我家主人。今日阿媛在你這裡吃了虧,他日還不得要回來?”
“也罷,回去告訴你叫主人,我就是陰姬毒母。”
阿媛微微一愣,毫不戀戰以輕功快速離開。
陰姬毒母走到倒在岩石邊的二人,伸手為他們把脈之後,便一左一右扶起,離開了這裡。
蕭謠醒的要比慕容聽風快,她睜開眼睛就到處尋找慕容聽風,這才發覺自己竟然身處一個山洞之中,難道她也被阿媛帶回了鏡水教?
“聽風!聽風!”蕭謠心下著急,在這洞中尋找,才發覺這裡的構造並不像是鏡水教,而是一個複雜的地下洞穴。她繞了半天,從一條道中繞出,卻又能看見無數的岔道。其它岔道都是漆黑一片,她只感走在那些有壁火的石道中。
她隱隱聽見水聲,再向前走去,眼前一陣驚訝。
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頂是傾斜而下的泉水,落入腳下的這一馳深潭之中。而潭水滲入地下,形成地下水脈。
蕭謠驚詫著,“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陰姬毒母避世隱居的地方。”
蕭謠朝著那聲音望去,水潭的對面站著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容貌傾世,笑靨如夢。
“你是陰姬毒母?”蕭謠蹙起眉頭,“這不可能……陰姬毒母如果還活著的話,應該年近五旬,你的模樣簡直就像二三十歲的少婦!”
那女子儀態優雅,伸手撫了撫鬢角道:“年輕人,不可為外相所惑。這世間種種,很多都不是你看起來那麼簡單。”
“如果你真的是陰姬毒母……那麼當日我和葉逸在天山尋找紫竹的時候,是不是你跟蹤我們?”蕭謠正色問道,這個女子有很多謎團,雖然蕭謠不曾深究,但是今日卻是個解開的機會。
“是我。”
“那日葉逸在定禪寺內醫治蕭紫風,也是你出手阻撓?”
“是我。”
“你早就知道那丹藥有問題,為什麼不直接出聲告訴我們?這樣……這樣蕭紫風就不會恢復功力,葉逸也就不會……”
“不會死了,是嗎?”陰姬毒母笑了起來,她看著蕭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無知孩童,“江湖中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我貿然現身說你青梅竹馬的葉神醫配製的丹藥有問題,你會相信嗎?”
“那藥不是葉逸配製的,是阿媛偷換了!”
“偷換?也許那丹藥從來都沒有被偷換過,只不過不是你想像中的丹藥罷了。”
“你什麼意思?”蕭謠只覺得心中一把無名業火在拼命焚燒,“你想說是葉逸故意將蕭紫風治好的嗎?”
“是不是,我現在說的再多,你也聽不進去。你不如想一想如何救治慕容聽風?”陰姬毒母的聲音別有意喻。
“你把聽風怎麼了!”蕭謠輕身而起,腳尖在水潭上一點,落到對岸,這才發覺自己的內力竟然已經恢復了。
“你隨我來吧。”陰姬毒母將蕭謠帶到另外一間石室,慕容聽風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
蕭謠跑過去,伸手按上他的經脈,發覺他不止身受重傷,而且還中了毒。只是不同的毒素在他身體中蔓延,侵蝕著他的臟腑。
“你對他做了什麼!”蕭謠本來以為是阿媛下的毒,但是這麼複雜的毒素,一定是眼前這位號稱毒母的人!
“這種毒叫做三蟲七花毒。”陰姬毒母的身後是一片巨大的藥櫃,“為他解毒的藥材全都在這個藥櫃裡面。葉逸應該教過你最簡單的藥理知識吧?”
蕭謠不說話只是瞪著她。
“所以我也就不用向你解釋三蟲七花毒的製毒原理是什麼了。”陰姬毒母將一本書冊和一張紙條放在石案上,“你有七天時間讀懂這本書,為了節省你的時間,我還好心將這毒藥中是哪三蟲哪七花都列出來了。希望你來得及救他!”
“陰姬毒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蕭謠看到那本書上寫著《藏世毒經》,這名字和葉氏的《藏世藥典》倒是十分相稱,“你這毒經里都是害人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