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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改變主意要搭我一程了,我的搭檔?”
“不是。”羅廉搖了搖手指,“我是想說,希望你用那特殊的能力‘盤問’完名單上所有的人。”
菲爾特維持著那個姿勢,看著搭檔的車子再次開離了自己的身邊。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萊娜。”
“恩,和你的新搭檔相處的怎麼樣?”
“哦,我剛才被他放了鴿子。”
“是嗎?有人能夠抵擋你的魅力還放了你的鴿子?現在我對我的選擇百分之百感覺到自信了。”
菲爾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緩緩道:“你知道不能閱讀另一個人的思維,有多糟糕嗎?”
“這句話……當我作為你的搭檔時,在心裡重複了很多遍。”電話那端的萊娜笑道。
“但是,這也讓‘探索’變成一件有趣的事情。”
羅廉的車子一路飛馳,車窗沒有關好,冷風灌了進來,他伸出手,風從他的指fèng中流過。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和時間一樣難以把握的話,也許就是風了吧。
兩個多小時之後,也就是午夜十二點,他的車停在了一個名叫Express的酒吧門口,這是一個靜吧,沒有斯迪克嘈雜的聲響,所有的客人只是喝著酒,小聲地與旁邊的人聊上兩句。
羅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並不是想要欣賞都市夜景,只是從這個角度能夠清楚地看見在台上淺唱低吟的女歌手。
那個女子名叫克洛伊,她有著磁性的嗓音,還有水藍色的眼眸和栗子色的捲髮。
羅廉並不是很在意她的歌聲,而是欣賞她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黎明來的很快,羅廉知道,是時候回到實驗室了……不是去做研究,而是睡覺。
想到此,他有些憎恨般地撇了撇嘴巴,就是因為自己的搭檔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傢伙,所以自己必須調整時差變得和那傢伙一樣晝伏夜出……生活真是場悲劇。
在距離自己的實驗室所在地只差一個街區的地方,啊哈,堵車了。
羅廉撇了撇嘴,馬路邊有一個報攤,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次堵車恐怕要持續很久,於是便下車買了一份報紙。
從國際要務版翻到政治經濟版,耳邊不斷響起的是煩躁的司機按喇叭的聲音,再從政治經濟版轉到汽車精品版,不少上班族已經拉開車門走向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導致了這一排的汽車長龍。羅廉可不會下車去看,要是什麼撞得亂七八糟的屍體……他在實驗室里已經看夠了。
再從精品版換到他最不屑的八卦新聞……好吧,他確實應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繼續呆在車裡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睡眠時間。要知道,睡眠對於一個腦力工作者而言,比一份配有兩個雞蛋的早餐要重要許多。
羅廉揚了揚眉梢,開車沿著長隊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車龍的最前列。
啊哈,不會吧,我竟然是因為這個被堵住的城市下水道而傻傻在車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
下水道口放著四個路障,幾個身著城市下水道清理工作衣的工人滿臉是汗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從骯髒的下水道口進進出出了許多回。
完美的笑臉,完美的笑臉……羅廉不斷催眠自己,儘量想著搭檔菲爾特的那張完美的臉,逼迫自己擠出一絲友好的笑容,“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來就有些煩躁的工人們,看著他的笑容將快要飈出口的髒話給咽了回去。
“有一個孩子,躲在下水道的深處就是不肯出來,你知道,他躲在那裡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完成工作!”
“一個孩子?”
“沒錯,一開始我看見他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還以為是一隻貓呢!用手電筒一照才知道是一個孩子,我的天啊……就算大街上的流浪兒再多,為什麼要躲在下水道里呢?又黑又臭……而且那孩子的力氣大的很,我們下去了三個工人都沒辦法把他拖上來。”
似乎什麼東西挑撥到了羅廉的神經,臭不是重點,黑才是那個孩子所需要的吧。他將FBI的徽章掏出來,在那幾個工人面前晃了晃道:“我會下去處理這個孩子,你們將路障撤走,並且將井蓋關上。”
“可是……”工人裡面那個隊長模樣的人露出為難的神色道,“今天我們就應該完成這一片管道的垃圾清理……”
“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上司,請不要擔心。”羅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就快僵掉了,他真佩服菲爾特能夠保持這樣的笑容,並且一直看起來那麼自然而優雅,“你們正在給這座城市繁重的交通增加負擔。”
隊長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希望你能把那個孩子弄出來,需要我們撥打什麼社會福利機構的電話嗎?”
羅廉搖了搖頭,“謝謝了,我會聯絡我的同事。”
說完,便沿著下水道內壁的梯子走了下去,裡面的水垢和發霉的味道讓他懷念起梅蘭尼所煮的雞蛋,至少那味道不難聞。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這學期再次順利通過~
Dark night 6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一堆事情要處理,要去學校開證明還要去更改機票,買了一雙鞋子給老媽尺碼還不對得拿去換,以及幫老弟捉到寫一篇論文,停更一天,大家見諒。
打開手電筒,羅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一腳踏進了下水道的……漂浮著垃圾和偶爾一些動物屍體的水中。
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肚,但是不管怎麼說,腳上的這雙運動鞋,他是不會再穿了。
手電筒的光將漆黑一片的甬道照亮,果不其然,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貼著牆壁站著,抱著自己的胳膊,雙眼盯著羅廉的臉……那表情真叫瘮人。
那孩子的臉很蒼白,冰綠色的眼眸透露出深刻的孤獨。
“我知道你感覺不到寒冷,但是我覺得這裡很冷,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說太多的廢話。”羅廉看向他,心想這孩子可別突然感覺到飢餓所以就衝過來一口咬斷自己的脖子……啊哈,這個時候要是菲爾特也在那就好了。不過現在是白天,不知道那傢伙躲在哪口棺材裡睡得正香呢。
小男孩的後腦向後仰去,看起來如果可以他更想就這樣躲進牆裡面。
“現在是白天,可是再有十個小時之後,太陽就會落下去了,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出去?”
小男孩的嘴唇顫了顫,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你多久沒有進食了?躲在下水道里可不會得到新鮮的血液。”
倒抽了一口氣,那孩子有些憤怒地將下水道的臭水潑起來,差點沒有濺了羅廉一臉。
“啊,你是個轉變者,還沒有習慣吸食人血是嗎?”羅廉偏過頭去一笑,“你在想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秘密的?”
男孩依舊倚著牆,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羅廉,但是也泄露出他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
“Well,你的肌膚看起來很蒼白,你懼怕日光甚至不惜躲在骯髒的下水道里……我相信你不是想要扮演下水道美人魚。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小東西,但是你繼續呆在這裡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我,認識一個人,他能夠教會你怎樣適應自己的新身體,怎樣控制你的欲 望,還有怎樣進食的同時又不會傷到你的供血者。”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
羅廉微微笑了笑,“好吧,我已經髒的不行了,不如就在這裡陪著你,天黑之後,和我一起出去吧……我還沒有聽說過餓死在下水道里的吸血鬼。”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大一小互相對視著,羅廉的嘴角是一絲玩味,耳朵里塞著耳機聽著音樂,而那男孩則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直到雙腳站得開始麻木了,羅廉抬手看了看表,“嘿,小東西,已經晚上七點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
那孩子抿了抿嘴,一動不動。
羅廉知道那孩子的力氣比自己大很多,過去硬是拖拽只會適得其反,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他抿了抿嘴。
“Doctor D,我這輩子都想像不到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哎呀,我們是搭檔嘛,”羅廉掏了掏耳朵,“我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
“如果是你想要我的幫忙,不是應該親自過來找我以示誠意嗎?”菲爾特笑了起來。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直說。我可以聯繫特別探員萊娜?史賓賽。”羅廉顛了顛手機作勢要將電話掛斷。
“好吧,你在哪裡。”
“以你高超的感應能力會不知道我在哪裡?”羅廉壞笑了笑,便將手機掛斷了。
幾分鐘之後,下水道里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管道中迴蕩著。
小男孩更加緊張,牙齒咬住下唇,微微顫抖著。
“別害怕,來的是你的前輩。”羅廉伸手做了一個安撫的姿勢。
溫潤的嗓音響起,下水道里渾濁濕冷的空氣似乎被這聲音劃開。
“你告訴我需要幫助,但是卻沒告訴我,地點是在下水道里。”菲爾特淡然地站在羅廉的身後,即便是在如此沒有美感的地方,羅廉也發覺這個傢伙的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是一股貴族風範。
“你知道的,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更別提是一個科學家了,”羅廉也跟著笑了起來,“除了那個小傢伙,我還沒有看過其他的血族在下水道里會是什麼模樣呢。”
“你現在看到了,”菲爾特微微頓了頓,“請問D博士有什麼感想呢?”
“我的感想?”羅廉的嘴角噙起一抹壞笑,“菲爾特,你該不會是參加了什麼貴族培訓之類的吧?到了下水道里還一副優雅的樣子……真的很欠扁。”
“看起來你並不需要我的幫忙。”菲爾特轉身,但是卻被羅廉一把拽住了,菲爾特感受到他的體溫不由笑了起來,“看來你在這裡呆了很久了,連體溫也變得和血族一樣冰涼。”
“請你幫我把那個孩子帶出去。”羅廉直視向菲爾特,一字一句道。
“好吧,難得驕傲的D博士請我幫忙。”菲爾特的手指划過羅廉扼住自己的手腕,輕輕畫了一個小圈,只見羅廉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抽離了自己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出口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