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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菲爾特覺得自己很沒用。
在那之後,羅廉一直呆在she擊館裡練習,直到雙手舉槍都有些麻木了,成績還是不大理想。
一隻手從他的身後伸過來,拖起他的手腕。
羅廉微微一顫,不知道怎樣回頭。
“菲爾特……”
對方的腦袋就在他的耳側,下巴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的目標可不是靜止的。”
偏過頭,羅廉想要避開菲爾特,但是沒想到對方卻親吻上他的側頸,“你……你幹什麼!”
菲爾特的吻很輕柔,沒有過多的曖 昧和挑逗,仿佛那只是純粹的一個吻而已,“拉爾森吸了你的血。”
“你……”羅廉咽了一口口水,難道菲爾特也想要咬自己?
“呵呵,”對方退後了一步,站在離羅廉不遠處調笑著看著他,“我不會咬你。就像我不會閱讀你的思維一樣。”
羅廉僵硬著將舉槍的動作放了下來。
“那麼海辛先生,你來這裡幹什麼?”
“幫你,通過槍械考試。”
“你?”
“沒錯,我。”菲爾特從羅廉手中接過那隻槍,只是單手而已,便輕鬆地she中了靶紙的心臟。
“我以為你不需要槍。”
“確實我不需要。”他走到羅廉的身手,雙手按在肩膀上,“現在你再試試,我會固定住你的動作,這樣就能防止後拉肩了。”
對方覆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如此清晰,這讓羅廉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對方的手掌處,不知道該如何扣動扳機。
“專心,羅廉。”菲爾特的髮絲掃過羅廉的頸脖處的肌膚,瘙癢卻令人眷戀,“你最擅長的東西就是專心……還有固執。”
皺眉,羅廉整理自己的精力,看向對面的靶紙。
菲爾特修長的手指來到手槍上,拇指扣在槍尾,食指沿著槍管伸向前方,“如果你確定自己瞄準了,那就不要猶豫……”
啪地一聲,子彈出膛,羅廉感受著槍膛的震顫,菲爾特的聲音響起,“是心臟。”
嗤笑了一聲,羅廉看向自己的老師,“我想she的是它的脖子。”
離開she擊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菲爾特說會開車送羅廉回去。
才剛走到車庫,菲爾特便停下了腳步,害他身後的羅廉撞在他的背上,差一點撞斷鼻子。
“布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等我。”
羅廉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任何人,而且這麼晚了,she擊館的車庫裡也只剩下菲爾特的保時捷。
幽暗的燈光下,一個影子緩緩拉長,從車子的後面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朋克式的打扮,身上叮叮噹噹掛了一大堆金屬飾物,濃重的煙燻眼顯露出頹廢的味道。
他向菲爾特行了一個禮。
“許久不見了,海辛大人。”
“有什麼事嗎?布魯?”菲爾特走向前去,而羅廉卻皺起了眉頭。
“我需要您的幫助。”布魯維持著行李的姿勢,似乎不得到菲爾特的允許就不會抬起頭來。
菲爾特抬了抬右手,布魯看向他,眼睛裡有一種崇拜的目光。
這個叫布魯的男孩,是菲爾特的血系。
但是羅廉不喜歡他。血族是夜間生物,但並不像電影中描繪的那般陰晦。比如說歐利文的冷漠與高傲,菲爾特的優美與典雅,但不像眼前的這個男孩,完全屬於黑暗。
“我的孩子,我能夠幫助你什麼?”
布魯走上前,執起菲爾特的手,彎下腰親吻上他的手背,“請你……”
羅廉瞬間拔出了手槍,子彈she了出去,穿透了保時捷的車窗,而布魯也消失了。
下一秒,羅廉便被菲爾特扯入懷中,他的後背上衣服出現了一道裂fèng。
菲爾特微笑著將羅廉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中,“布魯,我覺得你確實需要幫助了。”
羅廉只感覺到菲爾特帶著他瞬間移動,那速度讓他的骨頭有些承受不了,而他們原本站立的那個地方在一聲巨響之後出現了一個大洞,而保時捷的警報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警衛恐怕很快就會來了。
忽然菲爾特轉身,利落地一把抓住了什麼,羅廉這才發覺布魯伸直的手掌形成刀狀,而他的指尖距離菲爾特的側腰不到一厘米。
“啊……”羅廉張著嘴,看見菲爾特的米色風衣上濺滿了血跡,他不由得順著菲爾特的手臂望去,這才發覺他的手掌穿透了布魯的胸膛。
此時兩個警衛帶著警棍奔跑了進來。
菲爾特一把將羅廉推了過去,羅廉明白他的意思,掏出FBI證件走過去將那兩個人攔了下來。一邊交流,羅廉一邊回過頭來看向菲爾特。
“真的不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真的不需要,謝謝你們。那個跨州殺人兇手我們已經抓到了。”羅廉笑著拍了拍那兩人,兩個警衛隨即離開了。
而被抓住了心臟的布魯似乎不在意死亡的臨近,掙扎著靠向菲爾特,想要掐向他的脖子。
“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菲爾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目光冰冷地審視著自己的血系。
布魯僵直的手垂了下來,仰起了臉膜拜一般看著菲爾特的面容,眼神失去焦距,身體開始痙攣,止不住顫抖,“對不起……海辛大人……對不起……”
伸出手托住他不斷下沉的身體,菲爾特皺起了眉頭,“布魯……堅持住……”
“我不能……了,對不起……請您一定要小……心……”
羅廉站在不遠處,看著布魯的腦袋後仰著,劇烈顫抖的身體逐漸平靜,他仍舊睜著眼睛看著菲爾特。
十幾秒鐘之後,菲爾特緩緩站直了身體,伸手將布魯的眼帘扶下。
羅廉走向前,手掌放在他的背脊上,沒有說話。
“幫我,羅廉。我要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布魯他不正常。”
“我會。”羅廉閉上眼點頭。
布魯的屍體被帶回了羅廉的實驗室,梅蘭尼與阿爾伯特都不在,今晚他只能靠自己。
菲爾特將外衣脫了下來,穿上消毒外套帶上橡膠手套來到陳屍台前。
“菲爾特?”羅廉斜著腦袋看向他。
“從羅廉?D成為我搭檔的那一天,我也開始對自然科學產生了興趣。你相信科學,那麼我也相信。”菲爾特相當熟練地整理解剖器具,“你曾經對我說過,‘如何一刀在一個蘋果上切出五角星來’的答案是普通人類想出來的,而不是血族。”
“因為你們擁有的太多,所以失去了創造力與想像力?”羅廉帶起口罩來,瞥過菲爾特。
他將長發豎起,扎在腦後,簡練的美感讓羅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經過組織分析與血液採樣,羅廉抽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
“你們血族的唾液中含有一種讓人思維麻痹和產生渴望與愉悅的酶。”羅廉站起來,看向菲爾特,“但是這世上也有人合成了另一種酶,能讓血族產生同樣的感覺。”
“我怎麼覺得你在形容毒品?”
“如果單從效果上來講,這種酶一旦和血族體內的X病毒相結合,”羅廉伸手做了一個爆炸的姿勢,“其效果相當於高純度的海 洛因。你們會上癮,會難以戒斷。”
“所以……布魯他染上了‘毒癮’?”
“可以這麼說。一個普通人類如果染上了毒癮,為了獲得藥品他們會做出常人難以想像的事情,那種無法滿足的欲 望會驅使他們傷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菲爾特低頭看著陳屍台上的布魯,那句“對不起”似乎還縈繞在他的耳邊。
“我們需要找到的是到底誰給了他那種酶。這種酶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必須經過人工合成,而且必須儲存在低於10攝氏度的條件下才不會自行分解。”羅廉回到陳屍台,小心翼翼地fèng合布魯的屍體。
“我們?”菲爾特看向他,“這件案子並沒有向局裡報備。”
“但是你會去查找真相,而我是你的搭檔。”
“這不只是我想要的真相,你也很好奇不是嗎?”菲爾特將腦袋伸向羅廉,對方直接用手掌頂住了他的臉。
“不要再招惹我了,菲爾特。你會讓我越來越弄不清楚自己的方向。”
“你的方向其實你自己一直都知道,”菲爾特伸手扣住羅廉的手腕,“只是你一直在本能的抗拒。”
羅廉歪著腦袋,聳著眉毛,“菲爾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
“裝著你。我想你記得我,我想你接受我,我想你像從前那樣愛著我。”
羅廉用力想要將手腕抽回來,但是對方卻不鬆手,隨即他摸過台子上的手術刀扎向菲爾特的手背。對方依舊笑得雲淡風輕,而刀尖在觸上肌膚的一剎那停了下來。
“你以為我不會紮下去嗎?”年輕的博士咬牙,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憤怒。
“你會,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會鬆手。”
“我記得我愛的是琳德西,但是你們告訴我她死了。我記得我看見你站在街角,然後你們告訴我……”
“那麼你暫時不用煩惱,我是你的搭檔。”菲爾特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其實不止是他們告訴你,你愛上我了。你自己也知道。”
羅廉鬆開自己的眉頭,閉上眼。當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搭檔時,目光清澈,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固執。他已經調整好了他自己。
落落大方的,羅廉向對方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隸屬於聯邦調查局特殊任務部門安潔麗研究員的特別探員羅廉?D。”
菲爾特欠了欠身子,伸手握住了他,“你好,我是特別探員菲爾特?海辛,至於我隸屬於哪一個部門並不重要。”
羅廉微微仰起頭,露出一抹笑意,“你讓我有一點心動。”
D博士,從不撒謊。
“那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