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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直接被擰斷喉骨而亡的。”
“看起來兇手更討厭床上的這個女人,不然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先擰斷她的脊椎?”羅廉輕輕撥開散落在床上的衣物,“問題是……雲漣哪裡去了,我確定這是她的旗袍。”
“啊哈,”菲爾特走到衣櫥前將柜子打開,看見滿滿的衣服,“沒有多餘的衣架,也就是說那件旗袍可能是雲漣唯一穿著的衣服。”
“感激上帝!難道你們血族喜歡裸 奔?”羅廉轉過頭去,看著隨風輕輕挪動著的窗簾,房門是鎖著的,那裡是兇手或者說雲漣唯一可以進出的地方。
“窗子是開著的,而屋子裡沒有大量的灰塵,這至少說明我們的老闆娘沒有在這裡被日光碳化為塵埃。”
掏出鋼筆,羅廉小心翼翼地撥弄著屋子裡的各種……像是女性的內衣、香菸、以及一些小瓶子,“沒有掙扎的痕跡……要麼雲漣是慡快利落地殺了這兩個女人,要麼她是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被帶走了。”
“這案子很有趣啊。”菲爾特欠了欠身子,羅廉則直接用膝蓋踹向他的後背。
“我可看不出來有趣在哪裡。”
“兇手應該在雲漣開始享樂的時候就在這間屋子裡了。”菲爾特抬起頭來環顧整間屋子。
“那麼他應該是正大光明呆在這裡的,要你們血族感應不到屋子裡有另一個人,這不大可能把?”
“那我們可以假設一下,與雲漣呆在一起的不止這兩個已經死掉的女人……”菲爾特隨意地拉開冰箱,看見空空如也的冰櫃裡只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玻璃瓶放在那裡。
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氣,喉間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著魔一般,他竟然想要伸手去拿那個瓶子,
閉上眼睛,努力地克制著,他退後了一步。
“怎麼了?”羅廉探過腦袋來。
“我猜想那是我們要找的‘酶’。”菲爾特皺起眉頭看著那個小瓶子,他感覺著了魔一般想要擰開瓶蓋,將裡面的東西一飲而盡。
羅廉將那個小瓶緩緩拿了出來,“這要經過化驗才知道。不過為了防止降解……在保溫箱拿來之前,我看還是只能讓它留在這裡了。”
菲爾特沒有說話,看著羅廉將冰箱的門關上。
“你到底怎麼了?菲爾特?”
“昨天晚上,我吸了你傷口的血。”菲爾特頷首,那個姿勢一向是優雅的,羅廉很少看見他在那個角度皺起自己的眉。
“我知道,你說不想浪費我的血。”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欲 望不受控制,在接觸你血液的那一剎那。”
“嘿嘿,”羅廉做出停止的手勢,“現在我們是搭檔!”
菲爾特卻似乎沒有聽見羅廉說什麼一般,“我想擁有你。我想抱你,我想將你捏碎我想毀掉你,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為什麼會那樣……”
羅廉看著菲爾特,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搭檔確實有些不正常,那眉頭緊蹙似乎在掙扎著什麼的樣子令人心疼。
“沒關係了……沒關係了……”羅廉上前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不要再去想。”
菲爾特仰起頭來,雙手覆在羅廉的手背上,“我承認我想要從你那裡得到很多很多。但是我也用盡全力去克制自己不想自己的欲 望傷害你。”
“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
“但是那一刻的感覺真的很恐怖。”
“別再去想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怪物,有的人放出來了,有的人還將它關在心裡。”羅廉忽然覺得自己手上那個已經沒什麼感覺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十幾分鐘之後,萊娜踩著高跟鞋來到現場。
“天啊,我差一點就坐飛機回華盛頓了。我和你們可不一樣,菲爾特你不知道我有很想念多倫。”
“好吧好吧,”菲爾特摸了摸眉角,“現在先將這兩具屍體帶走,等這個案件了解我會向局裡施壓把多倫調回你的身邊。”
“這還差不多。”萊娜環顧現場,咧了咧嘴,“怎麼,雲漣不見了?”
“恩。”菲爾特抓住萊娜道,“這裡的東西不要隨便碰,所有喝的也不要隨便碰。”
“知道了。”萊娜看出了菲爾特的認真。
羅廉來到地下吧檯前,奧茲本沒有再繼續調酒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你最後見到雲漣的時候,她都和誰在一起?”
“幾個女人。”
“她們上樓了?”
奧茲本點了點頭。
“那麼你能確定和雲漣上去的女人有幾個人嗎?”
奧茲本搖了搖頭。
羅廉抿了抿嘴,回到樓上,一邊走,他一邊能夠感覺到奧茲本正看著自己。
雲漣是她的Master,現在她不見了,奧茲本卻沒有應有的擔心。雲漣曾經說過,自己在奧茲本快要餓死的時候救了她,她們之間的感情應該還不錯才對,但是奧茲本的冷漠實在令人不解。
Doll 09
“走吧?”菲爾特的聲音令羅廉回過神來。
萊娜他們帶著屍體先離開了,羅廉坐進車裡,菲爾特啟動車子開離了Combination,整條大街顯得冷清而落寞。
前方亮著燈,一個小型的便利店還在營業。
“我想買瓶水,在Combination里什麼都沒喝,現在渴死我了。”羅廉笑著推開車門,在便利店裡買了瓶礦泉水,付了錢便站在店門口擰開來牛飲。
菲爾特坐在車子裡,透過車窗看著搭檔仰起的腦袋,不斷顫動著的喉結,空氣里有一絲微弱的甜腥味,像血卻不是血的味道。
不遠處的羅廉呼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菲爾特不自然握緊方向盤,因為力氣太大,被抓住的地方在他的手中折斷。
打開門進來,羅廉皺起了眉頭,“老天,你幹了什麼啊?”
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調節呼吸,菲爾特沒有看羅廉,只是說了一句,“我沒掌握好力度。”
端倪著他的表情,羅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菲爾特側過臉來,笑容停留在嘴角,他看著羅廉微張的唇,那裡似乎有無盡的誘惑折磨著他的神經。
今天的菲爾特真的不正常,羅廉側過眼,伸手觸上對方的臉頰,想要看明白那個不正常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只是那一剎那,菲爾特一把抓住了羅廉的手,瘋狂親吻著他的手指與掌心,這樣的熱情讓羅廉承受不住,想要將手抽回來卻辦不到。
“菲爾特!菲爾特?海辛!”羅廉暴怒著,但是菲爾特的唇卻沿著腕骨一路向上,哪怕是隔著襯衫,羅廉也能感受到對方親吻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
羅廉抓住他的頭髮,想要將他向上拉,沒想到對方是抬起頭來了,可是下一刻就撞上他的唇。
翻攪與吮吸,他似乎偏執狂一般舌尖掃過羅廉的每一個角落,肺腔里的空氣都被這傢伙吸走了,羅廉知道他再不收手自己就要歸天了。
從腰間拔出手槍,保險栓被拉動的聲音都不能引起壓在他身上這混蛋的注意力,羅廉幾乎沒有猶豫地,一槍打在菲爾特的肩膀上。
“砰——”地一聲,車子在顫抖,子彈穿透菲爾特的身體she入在座椅里。
羅廉呆了,菲爾特離開了他的嘴唇,趴在他的肩膀上,大量的氧氣進入羅廉的肺腔,他終於可以盡情呼吸了。
“你……沒事吧……”羅廉試著托起菲爾特,那發子彈並不是銀彈,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恢復。
菲爾特飛快地從他身上起來,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下車。”
“啊?”
“我叫你下車!”菲爾特探過身子,打開車門,將羅廉推了下去。還沒等他站穩,車子便開走了。
羅廉呆傻著站在路燈下,看著離去的SUV,怒不可遏,“我承認我開槍是我不對!但是我不開槍就被你憋死了!”
隨即他按住自己的腦袋,每一發子彈都必須向局裡說明用途,難道自己要寫報告說因為搭檔非禮自己,所以開槍自衛嗎?
“啊——我要瘋了——”
凌晨三點,沒有公交,連搭個便車的機會都沒有,羅廉只能走回去了。
來到賓館門口,已經是五點了,天便隱隱透露出日光來。
羅廉回到了房間,這才發覺菲爾特似乎不在。
不在就好,要是在自己還要問問他發的什麼神經!
來到浴室門口,才發覺門是鎖著的。
羅廉擰了擰,又推了推,更覺得生氣了,老子回來了你竟敢躲到浴室里。
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卻是擔心。
這不像是菲爾特。
他在車子裡所做的事情是因為抑制不住,他將自己退出車子是想要保護自己。
羅廉忽然覺得幼稚的是自己,怎麼現在才想到呢?
“菲爾特,開門。”
沒有人回答他。
“菲爾特,你再不開門我就一腳把它踹開。”羅廉壓低了嗓音。
“不要,我現在很難看。”
羅廉嘆了一口氣,將腦袋靠在門板上。
霎那間,他的眼前忽然出現自己穿著病房的衣服,在樓道上找尋著,他聽見自己喊著的是菲爾特的名字,如此急迫,如此地害怕失去。
最後,他來到了洗手間裡,隔著門板……他知道菲爾特就在那裡。
“讓我進去,菲爾特……讓我看見你。”而此刻,羅廉也是如此急迫地想要見到他。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你很清楚,我的生命短暫。你要讓我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你把門打開上嗎?”
“……你不知道我剛才想了什麼……就像我吸取你傷口的鮮血一樣,那些可怕的念頭又來了。上一次我能夠停下來,可是這一次我差點……就殺死你了……”
菲爾特的聲音壓的很低,在羅廉重新成為他的搭檔之後,這個男子總是微笑著,語氣平緩偶爾語調讓人抓狂。
但不是像此刻一樣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