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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臨風望著他,解開了封腰,蹬掉了官靴,抽出了繩結,幾件衣裳重疊著一次脫下。八尺有餘的身軀僅剩一條貼身的褲子,舊疤遍布肌肉,肌肉包裹鐵骨,無一處不惹人垂涎。
容落雲坐在石頭上,兩眼一黑。
他怔著,被那人迷得昏倒了嗎?
又亮了,原來是把衣衫扔他臉上。
他老老實實抱著,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張嘴便期期艾艾:“游完吃不吃野果……我給你摘罷。”卻見霍臨風走來,伸手將他拎起。
封腰、綾鞋、繩結,與脫自己那套一樣,把他的衣裳也脫了。那手探入寢衣摸他的小腹,確認傷好,牽著他朝湖岸走去。
容落雲這才回神:“做甚?”
霍臨風說:“下水,我教你鎖息訣。”
容落雲怛然失色,好比驚了毛的山貓。“為何去水裡學!”他掙扎後退,卻被死死鉗著,“不要不要!我不去,不學了!”
離湖面愈來愈近,腳掌一涼,已經碰到水了。他喊道:“鬆開我!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湖水浸沒腳踝,“我不跟你好了!我殺了你!”
霍臨風勒著容落雲的腰往裡走,人可以沒有長處,但不能存在致命的弱點。怕水是心病,是魘人的噩夢,他要幫容落雲破開、解開。
水面深及胸口時,容落雲放棄掙扎,緊緊地抱住他。不過口中呼喊未停,渾蛋臭兵,連他祖宗十八代都要殺光。
“閉氣。”他說,然後抱著對方潛入水中,再迅速出來。只這一下,容落雲寒毛卓豎,纏著他紅了眼眶:“我害怕,抱我上去……”
哭腔勝過刀槍劍戟,險些叫霍臨風投降。他撫摸容落雲的後腦,低聲哄道:“沒事兒,沒有其他人。”
“只有我抱著你。”
“別害怕,我們很安全。”
容落雲一點點穩定,目光倉惶地環顧四周。
霍臨風再次說:“閉氣,我們潛下去。”他捧住容落雲的臉,刮那臉蛋兒,捏一捏鼻尖。等容落雲屏住呼吸,他抱著對方沒入水中。
慢慢遊動,清澈水底映著日光,游魚戲水草,猶如他們纏繞著的身軀。容落雲慄慄危懼,睜開眼,又害怕地埋首霍臨風頸窩。
良久,窒息感加重,吐出一串氣泡。
就在噩夢席捲而來時,霍臨風吻住他,渡給他一口溫熱的氣息。那張牙舞爪的噩夢被擊退,他被霍臨風的溫柔保護著,意識愈發的清醒。
此地是靈碧湯,他很安全。
他已非垂髫小兒,不必再害怕。
無人殺他,再無人殺他!
……
嘩啦,霍臨風抱著容落雲鑽出水面,大口地呼吸。胸膛抵著胸膛,此起彼伏貼得嚴絲合縫,終於平靜後,他又獎勵般、響亮地親了容落雲一口。
容落雲張張嘴,經歷一遭有些魂魄不全。
他們不知游到了哪兒,犄角旮旯連著一處小山洞,水不算深,滋養出一片淡粉色水蓮。游進洞口,霍臨風把容落雲舉到石頭上,自己也爬上去。
二人挨著坐,窺日光照花,聽水波澹澹。
霍臨風先出聲:“還害怕嗎?”
容落雲輕輕的:“有一點。”
霍臨風道:“這次有一點,下次有一點點,慢慢地就不怕了。”
容落雲說:“你抱著我才行……我自己不行。”
霍臨風答應,問:“我們一會兒游回去?”聽到又要下水,容落雲霎時擰身纏住他。草木皆兵後,復又鬆開,但仍攀著他的肩。
離得很近,睫毛上的細小水珠顆顆分明。
泛紅的眼皮輕抬,他們四目對上。
不知哪裡滴答落水,一滴,兩滴,三滴,一下下敲在彼此的心頭。腦中的弦越繃越緊,霍臨風不動聲色地靠近。
這時容落雲低喚:“——臨風。”
啪!那根弦驟然崩裂。
霍臨風兇猛地抱住容落雲,唇舌相欺,用著十成的蠻力。撲倒在石頭上,壓實了,順著嘴角糾纏至耳朵,將小巧的耳垂重重一吮。
頸子,鎖骨,撕扯開寢衣肆虐至肩膀。當日刺他一劍,眼下他便來尋仇,又狠又重地留下片片紅印。容落雲仰頸送命,哼哼喘喘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手掌下移,霍臨風抱起容落雲翻身一滾。
頓時水花四濺,他們糾纏著跌入水中。
山洞深處游來一條紅鯉,那般粗壯,擺尾直入蓮花叢中。掠過清香荷葉,只尋甘甜蕊心,那含苞待放的小蓮在劫難逃,於湖水中打著擺子。
一聲抽泣,十足的難耐,萬分的搔人。
花苞緊閉,叫那壞透的紅鯉輕揉慢捻,揉軟了,捻開了,一點點試探,一寸寸深入。
漣漪無法平靜,金光紅鯉迅猛一鑽,徹底破苞沖入。
只那一下,便重重撞到蕊心。
明明是水裡游的,卻比禽獸還要猖狂,把初綻的小花蹂躪得搖搖欲墜。淡粉花瓣變紅,淌下一股股汁液,憐我憐卿無人憐落花隨水。
如此這般,記不清多久。
仿佛只有起始,但無休。
直到一聲喟嘆,環環漣漪散去,霍臨風啞聲叫道——“吾愛小容。”
只覺笑比日光盛,情比翠意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