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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幾步外,霍臨風跟隨一路。
跟著進院,又跟著登堂入室,直跟到床邊。霍臨風點燃一支紅燭,暗暗紅紅,影影綽綽,襯著容落雲那張緋紅的面容。而容落雲安坐床邊,踩著腳榻,兩手乖巧地捂著膝蓋。
霍臨風半蹲床前,對上那雙清明的眼睛。他問:“宮主沒醉是不是?”
容落雲點點頭,不扮醉,有些話說不出的。
霍臨風又問:“那現在豈不是說不出了?”他將手放上對方的膝蓋,裹住對方的拳頭,“那我說罷。”
容落雲身子僵住,瞳仁兒卻顫得厲害,怦怦,心臟衝到了喉眼兒。霍臨風握著他的手,說:“相識數月,我做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
捉魚,採蓮,做燈,糊風箏……琳琅瑣碎叫人赧然。“曾嫌你驕矜倨傲,如今卻覺可愛。更厭你行兇作惡,如今也已經改觀。”霍臨風說著,“你在我面前有過弱態、窘態、凌厲嬌憨,或者天真青澀,我見過便一直記得。”
他鬆手向下,握住容落雲的腳腕:“我不確定是被你哪一面打動,因為等我反應過來時,你每一面都能輕易打動我了。”
綾鞋褪下,容落雲抬腳踩住霍臨風的肩頭,下移至胸膛,他跟著劇烈起伏。“打動你便如何?”牙齒廝磨下唇,他逼問,“便要如何……”
霍臨風說:“想見你,與你說話,陪你玩兒,哄也行騙也行,想叫你最在意我。”哪怕同為男子,也許立場相對,可一腔情意什麼都敵得過。
昏了頭,迷了心,猶如飛蛾撲火。
容落雲問:“你是不是——”
“是。”
霍臨風說:“我喜歡宮主。”
半蹲累人,他起身一傾,將容落雲撲向床中。探手捋下紗帶,趁勢解開封腰,他將容落雲放鬆下的身體抱住。容落雲愣愣看著帷幔,垂著手,慌張到忘記擁緊對方。
霍臨風卻問他了:“宮主,你喜歡我嗎?”
他動動唇:“喜歡。”哪還有驕矜倨傲,下巴不住地點在對方肩頭。
許久,霍臨風鬆開容落雲,映著燭光瞧那眼睛。寶蘿有一雙杏眼,身下這位則是桃花目,而兜兜轉轉,這位才是正兒八經的心肝。
手掌捧面,他俯首抵住容落雲的額頭。“當晚風寒發作,啃了宮主的頸子。”嗓音沙啞,他低聲些,“那夜之後,就肖想親親宮主的嘴了。”
容落雲驀地瞪大眼睛,心停腦嗡,薄唇被重重吻住。
燙的,軟的,含著酒氣和情慾,將他燒著、揉著,烈如火樹銀花,纏綿又似春水照雲……他一點點甦醒,抬手纏上對方,仰頸回應,嗚嗚出聲。
眼角悄悄地滾了滴水珠。
這一吻盡,霍臨風說:“宮主,我不做大弟子。”
容落雲喘著,不懂其意。
霍臨風笑言:“要做駙馬了。”
第34章
容落雲薄唇微張, 細細地喘著, 心跳快要壓抑不住。他凝視著霍臨風,有點痴, 有點醉, 惶惶然似在夢中。
霍臨風揩去他額頭密汗, 問:“渴不渴?”
他點點頭,甚至生動地舔舔嘴唇。剛表明心跡, 才說盡酸話, 他這不知羞臊的姿態成何體統?果然,霍將軍的眼神忽明忽暗:“親過之後, 不太渴才對。”
容落雲小聲說:“……許是不夠罷。”臉刷一下紅了, 紅燭都略遜三分。面前的高大身軀再次壓來, 胸膛碾著胸膛,大手托著腦後,薄唇傾覆定要把他親個夠本。
霍臨風活了二十三載,嘗過千般滋味兒, 唯獨沒體驗過情愛。他急切、兇猛, 憑著一股本能攫取掠奪。於江南夏夜得兩情相悅, 三更天廝磨,四瓣唇難分難捨。
容落雲剛剛還叫囂“不夠”,此刻魂飛天外,連呼吸都忘了。久久,霍臨風大發慈悲放開他,趁他喘著, 偏頭銜住他的脖頸。
薄唇吮吸,利齒輕咬,他便是羊入虎口、兔遇飛鷹。層層帷幔重影一般,他用真氣壓著的醉意翻湧而來,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
耳朵忽地一熱,霍臨風拱在他發間,張口含住他的耳垂。“別這樣……”耐不住,那股子酥癢鑽進耳蝸,直蔓延到全身。
霍臨風非但不聽,還趁機警告:“以後不許再用六路梵音。”
重重一嘬,容落雲急急地叫喚一聲。“嗯……嗯……”他這般答應,恍然間,外頭一聲貓叫摻和進來,與他逸出的聲兒琴瑟和鳴。
“宮主把那小畜生都勾來了。”霍臨風不禁低笑,“再給我勾一隻小狐狸暖被窩。”
風寒發作那夜把人千摸萬揉,口中卻喊著狐狸,此刻竟故態復萌。容落雲砸他:“還要誰暖……殺了你!”
那拳頭軟綿綿的,不知是打人還是搔人。紗袍散亂,霍臨風探手抽開繩結,再撩起搭衽,將外袍中衣一併褪下。
“如今想來真是後悔。”他說,“落水那回,療傷那回,我怎的君子成那般?”當時就該撲住了,壓實了,繾綣個七葷八素,混帳個從裡到外。
對方僅剩一件輕薄的裡衣,他隔著這層輕薄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