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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屋門咣當合住,隔絕了星月,抵擋了夜風。
翌日,霍臨風和容落雲動身去軍營,出城後先去了陵園。喪葬已過,園中寂靜無人,霍釗的墓碑前還留有這幾日的祭品。
霍臨風打開水囊,裡頭裝著酒,朝墓前的土地上傾灑。“爹,我要回營了。”他屈膝半蹲,望著碑上的字,“此番不勝不歸,你要保佑我。”
容落雲立在一旁:“伯父,我會陪著臨風的。”
他這一聲稱呼,這一句表達,已足夠說明放下了前塵往事。霍臨風站起身,望向陵園一隅,說:“咱們再去拜拜你的爹娘。”
兩人只帶了酒,觸目雖傷懷,卻不欲一副透骨酸心的模樣。說說話,笑一笑,將囊中的酒水倒空,便利索地準備告辭。
霍臨風在前面走,容落雲跟在後頭,將出陵園時,不遠處就是遼闊的大漠,容落雲從後狠狠拽了霍臨風一把。
步伐停住,霍臨風回過身來。
容落雲問:“等這一仗結束,你有什麼打算?”
霍臨風眼眸忽暗,道:“我要去長安城。”
容落雲說:“我和你一起。”
霍臨風伸出手掌,待容落雲搭上自己的手,而後緊緊地握住。今後再不必分離,萬水千山一同踏過,到時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作者有話要說:小容給三皇子發一封伊妹兒:我們不和你組小虎隊了,我倆直接復仇者聯盟了。
第94章
轉眼又半月, 塞北雪虐風饕, 漠上已然白茫茫一片。將士們都見慣了的,唯獨容落雲身居江南十數載, 偶一見冰雪, 成日往帳外跑。
入夜, 霍臨風走時囑咐過,夜深冷得不似人間, 安生在軍營里待著。容落雲今日倒是聽話, 乖乖地在大帳里讀書,當真沒有邁出營門半步。
三更了, 爐子上煨著一鍋熱湯, 暖身子用, 就等風雪夜歸人回來。狼崽長成小狼,好吃懶做得很,在爐子邊聞著香味兒繞來繞去。
讀罷第四卷 ,容落雲擱下書, 起身踱到帳口, 鼻息間儘是裊裊白氣, 臉蛋兒一瞬間凍得由白變紅。營口的火把燃得正旺,他打眼瞧著,目光飄得愈來愈遠。
有巡值的小兵經過,容落雲叫住:“探子夜裡沒來報?”
小兵回答:“來了一次。”
將軍去辦事,探子回來也是稟報副帥,小兵不知詳情, 不過今夜未發一兵一卒,說明霍臨風那邊沒出茬子。容落雲繼續等,等得實在心煩,便在帳外新積的厚雪上消磨。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漠上閃現一道黑影,落了地,飛快地踏雪而來。當值的將士立即抽刀,沒等看清,那人已掠至營口摘下蒙面的布巾。
“將軍!”眾人齊聲。
霍臨風大步入營,將至帳外,望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蹲在雪地里,灰顏色,別是漠上的銀狐成了精。他輕輕咳嗽,鬧出點聲響。
那團東西登時回頭,露出容落雲凍紅的臉面。
霍臨風好整以暇地問:“做什麼呢?”
容落雲沒那般淡定,起身飛奔,比銀狐還要快。他披著狐裘大氅撲到霍臨風身前,說:“等得實在無趣,我堆雪人。”拉住霍臨風往帳中走,迫不及待地問,“辦得如何?”
入帳,霍臨風說:“挺順利。”
隨手擱下帘布,外頭的萬物都遮擋了,他撩開大氅探進手去,渾人似的摸索,將容落雲的腰身一把攬住。
“做甚?”剛進帳就這般,忒急色,容落雲好難為情。
霍臨風說:“手凍僵了,暖暖。”他吊著眼尾瞧人,含著挖苦取笑的心思,“怎的,你以為是什麼?”
容落雲中了圈套:“我什麼也沒以為……”
他反手向後,尋到霍臨風的手,涼冰冰,仿佛骨頭都凍得發硬。“去爐子上烤烤。”他抓住那手,霍臨風卻拗著不動,無法,他湊近些,捉著那手擱在自己的肚腹處。
霍臨風任由擺置,漸漸地,他的手被拉著向上移,移至容落雲的胸前。他的淡然有些繃不住了,問:“你做什麼?”
容落雲不吭聲,撩起一點前襟,把霍臨風凍僵的手往衣裳里塞,兩層外衫,一層棉衣,中衣,裡衣,直接貼住胸膛的肉了。
他冰得一抖,牙齒磕碰著吸氣。
霍臨風又問一遍:“你做什麼?”
手心手背陷入溫暖境地,稍一掙扎,便是蹂躪著容落雲的胸口。可他如何能老實待著,指間細膩光滑,像綢子,也像牛乳凍,一起一伏隔著厚重的衣物活色生香。
容落雲按著那手:“我、我給你暖暖。”
這一句結巴是因為冷,霍臨風恢復神智,欲抽回手,卻被按得更死,容落雲甚至抱住他的胳膊。他罵道:“鬆開,你想著涼不成?誰家這般暖手?!”
容落雲說:“李翠娥就這般給張鐵牛暖手。”
霍臨風一愣,李寡婦大名李翠娥,張屠戶大名張鐵牛。他好生無言,半晌憋出一句:“……你亂看什麼東西了?”
容落雲朝桌案努努下巴:“你的話本。”逐漸適應寒涼,一張口齒恢復伶俐,“真艷情,真淫邪,除卻扒衣裳便是脫褲子,你素日就好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