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吃完有人來收拾,已經半下午了,游思帶著薯條去睡午覺,章以明的女伴也要去洗澡換衣服。戚時安和沈多意收拾了背包,準備開往野營區扎帳篷。
車子啟動,沈多意看著窗外,見章以明正在吃飯的石桌附近轉悠,他奇怪地問:“章先生彎著腰找什麼呢?”
戚時安笑道:“甭管他,自作自受。”
野營區修建得像一片密林,入口處登記領取信號燈後就能行駛進去了,他們兩個開著車在裡面轉悠了很久,最後終於找到一塊平坦寬敞的地方。
說是寬敞,停好車後立馬縮小了一半,戚時安在樹旁邊搭帳篷,沈多意把要用的東西一趟一趟搬出來。
“這是什麼?”
戚時安抬頭:“天文望遠鏡,我觀星用的。”
“你還喜歡觀星?”沈多意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搬下來放好,想起在商場裡還買了便攜高倍望遠鏡,“為什麼還買一個?”
戚時安說:“那個是買給你瞎望著玩兒的。”
帳篷搭好,兩個人一起鑽進去鋪防cháo墊和睡袋,弄完又掛了盞小燈。沈多意累得躺平喘氣,看看時間說:“四點了,我想睡一會兒。”
“睡吧,”戚時安把帘布卷好固定住,森林裡涼慡的風不斷吹來,他在沈多意旁邊躺下,“睡到七點,給你煮方便麵吃。”
兩個人同時閉上了眼睛,開了很久的車,又搬來搬去地活動,很快倦意翻湧,一齊進入了夢鄉。
森林中只有鳥鳴和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沈多意蓋著外套酣睡,日落後在夢中覺出冷來,他尋到旁邊的熱源,靠住後蹭了蹭臉頰。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他迷茫地伸出手,想擰開床頭燈看看時間,摸到戚時安的耳朵才想起他們此時正在露營。
戚時安抓住那隻手:“誰非禮我呢。”
沈多意坐起來:“森林王子聽說來了個帥哥,趁天黑趕來摸索一二,竟然發現對方是多年前救過他的真心人,一時間有些下不了手。”
戚時安在心裡接道:於是真心人對森林王子下了手。
打開萬用爐和其餘幾盞便攜燈,四周圍都亮了起來,每條小路上有指示牌,沈多意提著燈按照指示去打了點泉水,回來時戚時安已經架起了小鍋。
等泉水滾沸,戚時安把兩包方便麵煮進去,然後蓋上蓋子不再理會,過了會兒直接關火悶著,看樣子還有別的要做。
沈多意聞著香味已經餓了,忍不住拆開一包夾心餅乾:“你吃嗎?”
戚時安看了一眼:“不吃,討厭哈密瓜口味。”
“事兒多。”沈多意自顧自地吃著,看對方又架上了另一隻小平底鍋,然後拆開兩盒醃好的牛排開始煎。他看戚時安切配菜的動作很熟練,問道:“你會做飯?”
“我會啊。”戚時安餵了他一塊玉米筍,“你好像很驚訝。”
沈多意說:“我以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呢,原來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鍋中的牛排呲呲作響,戚時安看那包餅乾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又看著那最後一個被沈多意咬進口中,他仿佛伺機而動,忽然傾身咬住了餅乾的另外半邊。
兩唇相蹭,四目相對,沈多意猛地攥緊了空包裝紙。
戚時安把餅乾咬下,滿意地嚼了嚼便吞入腹中,說道:“我還入得了洞房,森林王子,你撿寶了。”
坐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吃完牛排和方便麵,兩個人的身上都暫時暖和了一些,但山間晝夜溫差很大,等到九點多時風一吹又急劇變冷。
他們倆挨著坐在帳篷口,戚時安盤著腿,身前是天文望遠鏡,手中是夜光星圖。沈多意湊在旁邊拿著小望遠鏡,好奇地問:“這會兒適合觀星嗎?”
戚時安說:“適合,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好像會陰天,不過現在情況不錯。”
他微微傾身對上鏡片,經過調整後視野中的畫面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沈多意不知道鏡片中的景象是什麼樣子,也不想打擾對方,於是悄悄拿過那張星圖來看。
都說人死了會到天上,那他爸媽估計也在。
戚時安久久沒聽見動靜,回頭一看,見沈多意在安靜地看著星圖出神,指尖戳在上面,指甲都亮起了淡綠色的微光。
他問道:“發呆呢?”
沈多意聞聲抬頭:“沒有,我認識一下我爸媽在天上的朋友。”
見自己沉浸於觀星中,既不打擾,也不抱怨無聊,被一張星圖勾起對父母的想念,也是獨自安靜地消化。戚時安攬住沈多意的肩膀,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裡,說:“叔叔阿姨的朋友我好像認識,我們一起看。”
“這是鯨魚座,塊頭很大,吃得比我還多。”
“螺旋星雲,是不是很亮眼?”
“邊上是葉尼夫星,不仔細看就忽略了。”
“天鵝座,這是你吧,整天說我自負,你揚著頭就像只驕傲的小天鵝似的,也——”
沈多意聽戚時安在他耳邊挨個介紹,轉頭就看見對方近在咫尺的側臉,對他的珍視就寫在臉上,讓他忍不住湊上去親吻。
戚時安把星圖放在帳篷外的糙地上,用力一收把沈多意徹底抱至身前,他從背後擁著對方,同時將望遠鏡拉近:“多意,你看看。”
沈多意低頭,因望遠鏡位置的改變裡面看不到什麼,這時後背被胸膛抵住,戚時安伸過手來環著他調整焦距和目鏡。
視野忽然明亮,第一次觀星的沈多意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戚時安貼著他耳後說:“叔叔是雲生,阿姨是嘉雨,他們肯定在天上過著幸福的生活,還有許多星星做朋友。以後你想他們的話,我就帶你看他們,隨叫隨到。”
沈多意猛地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戚時安。
為一腔愛意四散的感動。
和一片光芒四she的宇宙。
第39章
夜深了, 戚時安把幾盞燈全都開到最亮, 然後拎上洗漱包和沈多意去泉水邊洗漱。一路上地面積著層厚厚的落葉, 還有些細碎的樹枝和石頭。
沈多意拽著他的衣服,問:“這裡面不會只有咱們倆在露營吧?”
“不會,這裡面很大。”戚時安回答, “登記的時候他會告訴你哪個區域空著,為的就是避免遇見其他人,不然沒有野營的感覺。”
沈多意說:“來之前覺得野營很艱苦, 結果發現還挺浪漫。”
已經到了泉水邊, 把燈掛好後兩個人就開始洗臉刷牙,山泉水有些甘甜, 但實在太涼,此時溫度又低, 所以洗漱完都被冰得格外清醒。
回去的時候換成沈多意掌燈,戚時安接了兩桶泉水拎著跟在後面, 到了帳篷外,他把水灌進保溫壺裡,說:“兌了點溫水, 你要不要擦洗一下身體?”
沈多意踩著拖鞋:“雖然沒別人, 但感覺露天光著像裸奔……”
“黑咕隆咚的誰能看見你裸奔。”戚時安嘴上那麼說著,卻走到帳篷前摘下了一片防水帘布,“給你弄個淋浴間,拿上浴巾過來。”
他走到吉普車旁打開車門,又撿了根長樹枝綁一節在車頂的行李架上, 然後把帘布夾在伸出的那節樹枝上,車身、車門和帘布形成了一塊三角空間。
沈多意鑽進去脫了衣服,立刻哆嗦了一下,等熱水灑下來瞬間又暖和了起來。
戚時安站在外面舉著保溫壺澆水,小聲自言自語道:“家裡的那株多多也不知道蔫沒蔫,還挺招人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