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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沒有忍住,戚時安心中竊喜,面上卻波瀾不驚:“接電話的女生是游哲的妹妹,也是我的髮小,她以為打來的是章以明,所以故意那麼說的。”
情人之間才需解釋這種誤會,可他們並不是情人。
但沈多意的想法很單純,既然準備好好相處,也存在發展的概率,那至少要真誠相對。又一陣風吹過,旁邊東京酒吧出來一個醉鬼。
那個醉鬼年紀不大,有些搖晃地站在門口等人,很快停下一輛車,接他的人跑過去牽住了他的手,說:“我們走吧。”
我們走吧。
怎麼那麼似曾相識。
有根弦“啪”得斷了。
戚時安被回憶席捲,大步消除了和沈多意之間的半米距離,他的眉宇間猛盪起一股危機感,瞳孔比夜色還黑。沈多意有些驚慌,不知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
只聽戚時安瞋目切齒地問:“你的小男朋友呢?!斷乾淨沒有?”
沈多意倍感迷茫,他的……小男朋友?
第19章
行程安排表上寫得清清楚楚, 周六日在餐廳做全天。
打工的餐廳在國賓酒店, 作為市裡的老牌五星級酒店, 雖然人氣不如新生代,但各項要求還是很高。沈多意早早到了,換好工作服後就在負責的區域為客人服務。
自從在酒吧暴露了行跡後, 戚時安已經掌握了他的動態,所以當他看見戚時安從餐廳大門進來時毫不意外。
但他有些意外的,是同樣來用餐的路柯桐。
他有個一起長大的髮小, 叫費原。費原的爸爸和他爸既是戰友, 也是同事,他和爺爺就住在費原家那個院子裡。而路柯桐在和費原早戀, 戀得還十分來勁,鬧個彆扭都像情深深雨濛濛一樣。
“這裡點單。”
戚時安開始找事兒, 沈多意只好拿著餐單過去,他公事公辦地做著菜品介紹, 目光低垂不看對方一眼。但餘光能瞥見隔壁桌,隔壁桌的路柯桐快把頭伸過來了。
“我要白杏熏火腿、花菜芝士餅、雞腿炒飯、塔可釀青椒、低溫牛排、瑪德琳蛋糕和森林冰淇淋。”戚時安點了一串,點完還想再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結果被抽走了餐單。
沈多意說:“夠多了。”他有時候帶飯, 就啃倆包子,幸虧是西餐,不然這人得點滿漢全席。戚時安趁對方還沒來得及走,問:“等會兒下班有時間嗎?”
沈多意答:“沒有。”
“真的嗎?一點點時間就好,我們聊聊。”戚時安語氣格外溫柔。
沈多意紋絲不動:“一點點都沒有。”
他十分無語, 這人像轉了性一樣,裝得斯文又儒雅,是硬的不行要來軟的嗎?沈多意沒管那麼多,只繼續專心工作。
後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下班後又被堵在了國賓的一樓大廳。戚時安掛著笑臉,卻蠻橫地擋著去路,說:“我在等你。”
沈多意還沒想好如何應對,結果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路柯桐,他立刻走到對方面前,準備和路柯桐作伴離開。
小時候他媽媽教過,放學回家要和同學一起走,安全。
誰知戚時安一次攔截了倆:“這是你的朋友嗎?”
沈多意咽了咽口水,然後大膽地牽住了路柯桐的手:“你說呢。”不知道是他的汗,還是路柯桐的汗,手心相貼濕漉漉的,他扭頭沖路柯桐笑,“我們走吧。”
他倆走出了國賓大樓,戚時安沒再追。
路柯桐也因此無償假裝了一回沈多意的男朋友。
就是這樣一件舊事,然而沈多意到家才想起,因為他真的沒有把這件事多放在心上,畢竟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在中央街分手的時候,戚時安開著車疾馳而去,只留下一道白色尾煙,不知道的以為他氣冒煙了。
戚時安還不至於氣冒煙,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五雷轟頂。其實看著沈多意迷茫的呆愣樣兒,就知道所謂的“男朋友”壓根兒不真實,或者早已成過去式。
但他想聽聽沈多意會怎樣解釋。
會不會哄他兩句?
他承認重點是想被哄兩句。
沈多意正仰在飄窗上,並且已經拿起了手機,凌晨一點太晚了,他決定發信息:“最近忙嗎?明天休息來我家玩兒吧。”
誰知對方還沒睡,立刻回復道:“那我得吃你做的西紅柿熗鍋面!”
沈多意已經和曾經的“小男朋友”聊上明天的菜譜了,戚時安還在翻來覆去地等一通解釋電話,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便主動打了過去。
玻璃窗上映著沈多意的側臉和亮起的手機屏幕,指尖按下接通,沈多意把手機放在耳邊。裡面鴉默雀靜,沒有一點聲音,稍作思索就知道對方在等他先開口。
他徹底仰倒看著外面的夜景,渾身放鬆,語調也綿軟無力:“戚先生,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戚時安仍不吭聲。
沈多意又說了一句:“不過明天周末可以多睡一會兒。”
戚時安仿佛死了。
沈多意還有耐心:“二十一世紀誰沒談過個男朋友啊。”
戚時安呼吸聲變重,估計終於氣冒煙了。
“可是我沒有。”沈多意捅完刀子給包紮,輕輕說道,“那次是假裝的,我沒有。”
時間滴答而過,戚時安沉聲說:“你會有的,而且還很帥。”
沈多意立即掛了電話,他還是嫩了點兒,臉皮不能與之相較。很帥……很帥有什麼用,別幾天就讓他賠十幾萬比較實際。
一個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一個惱羞成怒地捂上了薄被。
沈多意換新工作以來一直很忙,和其他朋友的聯繫也都沒那麼頻繁了,但好朋友之間是有磁場在的,即使很久不見,見了還是能張嘴就開始抬槓。
周末一早,平日裡安靜的公寓因路柯桐一己之力變得熱鬧,不算寬敞的廚房更是鍋碗瓢盆聲響不斷。沈多意繫著那條鬧心的圍裙剝西紅柿皮,順便聽對方指點江山。
“你們小區好高檔啊,一進來那麼大個湖,但我一想公攤面積同時也大,心裡就平衡了。”
“費原出差了,不然我倆一塊兒來,但是我昨晚琢磨了一下,你好像壓根兒就沒邀請他,估計只是單純想我。”
“等會兒,不會只有熗鍋面吧?爺爺呢?”
同樣都是一張口,路柯桐上下嘴唇一碰就能禿嚕出兩千字,沈多意在這期間剝完了西紅柿皮,說:“你光看見那麼大個湖,沒看見爺爺在湖邊釣魚啊?”
路柯桐切下半拉生吃:“湖邊圍了一圈老頭釣魚,要是十幾個大帥哥在你眼前一晃而過,你能立刻找出哪個是我嗎?”
“能,嘴張著的就是你。”沈多意仰著頭切蔥,邊切邊樂,“你昨天怎麼那麼晚才睡?”
“我忙啊,加班呢。”路柯桐在園林局工作,經常熬夜趕工,他拿出手機給沈多意看圖片,“新工程,和環城水系同步,看我的設計圖怎麼樣?”
沈多意稱讚道:“好看,什麼時候修好啊?”
路柯桐有些泄氣:“早著呢,還得經常現場勘查,查完加班設計,設計完還可能被亂改。對了,你的新工作怎麼樣啊,找你炒股能賺錢嗎?”
沈多意連連搖頭:“別了別了,我剛賠進去十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