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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想,這是大事,父皇上次說叫兒子再有大事先同父皇說一聲再上摺子。”五皇子一幅乖樣,道,“父皇有問,兒子就直說了,兒子覺著,還是二哥做太子比較好。大哥二哥待兄弟們都好,大哥雖是長子,二哥,畢竟是嫡出,且未見有不好的地方,如果二哥不能做太子,以後要如何自處呢。而大哥不做太子,也是太子的長兄,二哥只有更敬重大哥的,如此大哥以後的尊榮也是有的。至於兒子們做弟弟的,自然兄友弟恭,如此,一家子和樂。要是父皇覺著兒子的話在理,兒子回去就寫摺子。”

    朝中什麼樣的狐狸沒有,這話,穆元帝已聽人說過了,見五皇子說的也是這個意思,遂道,“也有不少朝臣說你有賢良的。”

    五皇子一時沒明白他皇爹啥意思,還笑呢,“這就是拐彎兒拍父皇馬屁呢,要是有人說兒子不好,父皇該生氣了。我有一回說四弟家旭哥兒鼻子塌,四弟還不高興呢,硬說瞧不出塌來,其實總偷偷在家給旭哥兒捏鼻樑,就想給旭哥兒捏高些……”話說到一半,五皇子方回神,跳腳道,“不是有人要請立我做太子吧!”

    穆元帝給五皇子這慢三拍的反應鬧的……五皇子已氣哄哄道,“這不添亂麼。還是跟我有仇啊。”跟他皇爹打聽,“哪個夭命的上的這奏章啊?”決定要找這些臭不要臉的傢伙報仇。

    穆元帝道,“只是有人上奏章說你好。”還要打架怎麼著。

    五皇子這才放下心來,道,“那是兒子想茬了。兒子當初就是為這紛亂躲山上去的,倘有這等小人,父皇你可別姑息。要是父皇不好動手,只管告訴兒子……”

    五皇子喋喋一番,還是穆元帝受不了他這絮叨,才將他攆了出去。

    五皇子同謝莫如說起此事時亦頗是氣憤,“咱為這亂局都躲山上去了,再有人拿咱做伐子,是斷不能忍的。”

    反正,滿朝文武大都上折說一說立太子的事,或是一派公心,或是夾了私意,或是隨大溜,或是刷存在感,總之各有原因,但都在說立太子之事。滿朝文武,唯一不動如山的就是南安侯了,他爹承恩公要他聯名,他都拒絕了,鬧得承恩公次子胡說都道,“三弟越發叫人看不懂了。”

    總之,不論誰說立太子,南安侯終是一言不發,待穆元帝問到南安侯頭上時,南安侯道,“臣一向只知兵事,倘是帶兵打仗,臣能為陛下分憂。至於立儲政事,恕臣無能。臣出身武官,不懂這些。”

    此言一出,便是南安侯他爹承恩公都在家裡說,“自來我就沒看懂過三郎。”當初不是他說要請立太子麼,雖說被五皇子手快搶了先,如今咱家也得給二皇子加把勁兒才成呢。結果,他又不動了。

    再有就是私下說南安侯果然武將,腦筋忒不知變通啥的。

    或者還有懷疑南安侯做了四皇子岳父,近而偏頗四皇子的。朝中唯有幾隻老狐狸看出南安侯機心之深,暗道承恩公府才略平平,怪道唯他能以軍功封侯呢。

    謝莫如在府中聽五皇子說及此事時猶道,“倘承恩公府皆是南安侯這樣的明白人就好了。”

    五皇子亦覺南安侯人品出眾,道,“滿朝這樣鬧騰,我看,就南安侯才是個心靜的人呢。”

    ☆、第123章 議儲位三

    這個年似乎比去歲更加熱鬧幾分,宮裡胡太后與承恩公府一門心思的巴望著二皇子做太子,正是團結一切可團結力量的時候,更不會再費盡心思的去尋謝莫如的麻煩。過了方氏的祭禮、蘇妃的生辰、壽安老夫人的壽宴、四皇子府旭哥兒的周歲酒,便迎來了又一個熱鬧非凡又波濤暗涌的新年。

    五皇子回城後,與四皇子兄弟兩人說起話來時,四皇子一口悶掉杯中的美酒,道,“以後再有什麼麻煩事,我也學你帶著媳婦兒子躲出去方好。”

    五皇子很同情他四哥,親自給他四哥再斟了一盞,道,“我那裡三月一過,禮部就沒什麼大事要忙了。四哥你正好相反,三月一過,天氣回暖,工部正是忙的時候,這麼些事,四哥你也走不開。”

    “是啊。”四皇子嘆口氣,也不再吃酒了,停了杯道,“過年都不得消停,真盼著父皇趕緊把太子的事兒定下來。”這眼瞅著到年下了,他爹還沒下旨呢。一日旨意未下,一日人心不定啊。

    五皇子深以為然。

    非但四皇子五皇子這種覺著與大位無望的皇子心煩,便是在外人眼中看來十拿九穩的二皇子,他爹一日不下御旨,他這心也一日不得清靜呢。尤其諸臣聯名,唯南安侯未上摺子,二皇子私下還問過承恩公,是不是南安侯對他有什麼意見。

    承恩公能說什麼呢,承恩公道,“殿下不知道,他素來性子執拗,可要說對殿下不敬,那是萬萬沒有的。只是天生這幅脾氣,除了兵事,什麼都不愛,也什麼都不理,待時日久了,殿下就知他這性子了。”

    二皇子道,“南安侯在軍中多年,熟悉兵事就好,保家衛國,全賴忠勇。”倒也沒有說什麼,也並沒有流露出不滿的意思來,和顏悅色的同承恩公說了幾句話,承恩公便告退了。二皇子也只是問承恩公一句,承恩公是南安侯的親爹,自然不會說南安侯不好。二皇子就是覺著,自己平日裡對南安侯一向尊重,南安侯這是吃錯藥,還是說,南安侯更偏向老四?想一想這種可能性不高,老四跟老五都是自己的擁泵,立儲之事能到今日,全賴他倆起的頭兒。他倆倘有爭儲之意,根本不會在此時提議立儲。

    南安侯的事二皇子一時不能解,索性就暫擱下了,倒是錢長史道,“南安侯是武將,於朝中文事素來寡淡,殿下待他一如往常便好。”不必過分去親近,也不要冷淡。

    二皇子點點頭。

    正式立太子的旨意是第二年二月十九正式發的明旨,不為別個,二月十九這個日子也是欽天監親自卜出來的一等一的吉日。胡太后在宮裡還說呢,“都說文休法師最靈驗不過,要不要再請文休法師去瞧一瞧這個日子。”這話說的讓許多人好想死,尤其欽天監,決意不叫他兒子接班占星,改叫兒子在家念科舉正經考進士光宗耀祖、改換門庭,以後子孫萬代都去考科舉,再不受這占星的氣!他堂堂經朝廷正式任命的欽天監監正,在信譽上竟還比不過一個廟裡念經的和尚!欽天監暗搓搓的想,怪道當年輔聖公主死也不叫你做太后哩,輔聖公主就是有眼光。心下很是嘀咕了胡太后一回,深覺這老太太不是常人能理喻的。

    旨意是下了,但立太子並不是一道旨意就能夠了的的,下了旨,硬體上要修東宮,鑄金印,制儀仗,祭太祖、祭天地、通知各臨國屬國前來觀禮等林林總總的事前準備,而正式冊封的日子,又要欽天監算一吉日,欽天監憋了七七四十九天,憋出一大吉大利的日子,卻要到秋後九月初三日,這是最近的吉日了。

    穆元帝既已下旨,就不再小氣,便圈了這最近的一個吉日,同時讓太子每日進宮輔政,另外東宮屬官也要開始遴選,穆元帝問二皇子,“你可有熟悉的官員,只管與朕說,將他們安排到東宮,以後你們也好相處。”

    二皇子忙道,“兒臣也只是於戶部略熟一些,要說屬官,還得請父皇幫兒子掌眼,只要忠心勤懇的就成。”

    穆元帝點頭,“你府里原就配了屬官,他們服侍你一場,想來還算忠心,就讓他們繼續在東宮服侍吧。另則,東宮屬官不比尋常,蘇相為內閣之首怕是抽不開身,李相馮相兩個,一個為太傅一個為少傅,如何?”

    這二人皆為朝中重臣,且李相就是掌戶部之人,這些年二皇子一直在戶部,不可謂不熟悉。馮相則是禮部尚書,今春剛主持完春闈,冊東宮之禮也是禮部的差使,接下來二皇子也少不得與禮部打交道。選此二人為太子之師,不可謂不大手筆了。穆元帝又道,“太子府詹事,朕早封了寧祭酒,寧卿此人,才幹是有的,當時只作虛銜,如今轉為實缺,你未與他相處過,他性子激盪,暫與你做個詹事,容後再看。餘下侍讀之位,皆自翰林來選吧。”翰林有儲相之稱,好不好哪個以後就是將來內閣的材料,穆元帝甭看先前在立太子的事情上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以至於二皇子一度覺著自己可能是從大街上撿來的。如今聽著他爹給他安排東宮屬官,二皇子方重新感到父愛,覺著自己重新變親生的了。

    穆元帝也只是大致與二皇子一說,要緊的職位穆元帝給兒子安排好,剩下的再讓內閣擬出名單來斟酌,反正正式冊立在九月,倒不必很急。父子倆說一回話,穆元帝帶著兒子去東宮走一走,道,“其實先帝在位時命人修繕過東宮,只是朕少時先帝便撒手東去,朕未住過這裡。雖一時有人打掃,沒人住也有些陳舊氣了。”廊柱上的油漆繪彩已是斑駁,少人居住的宮殿透出特有的冷清與寂寥來。東宮在皇城內,面積比二皇子在宮外的府邸還小一些,也是分為內宮外殿,女眷們住的院落居所,太子理事的宮殿房舍,還有一處花園倒是糙木繁茂,穆元帝指著園中的一棵松道,“這是朕四歲生辰時,先帝帶著朕植下的。先帝還說,待朕大些就讓朕搬到東宮來住。”想到自己頂頂好的親爹,穆元帝眼角一時濕潤,再看二皇子便升起許多慈父情懷來,指著這棵松樹的一畔空地道,“等阿遠大些,你與他在這兒也種一棵樹。”二皇子嫡子小名叫一個遠字。

    有些話不必多,一句就夠了。二皇子忽就喉中酸澀,哽咽的應一聲,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期待。”

    穆元帝拍拍兒子的手,父子倆倒走了大半個東宮,其實穆元帝對東宮的回憶有限,當年他祖母程氏一直想叫靖江王住進來,他爹跟他姑先時倒沒什麼意見,有了他之後,他爹他姑那是死活沒答應,他爹就盼著他長大叫他進來住呢,結果沒想到他長大,爹就死了。

    這樣的絕世好爹,絕世好爹還早早的去了。於是,在絕世好爹的影響下,穆元帝對自己的兒女也有一種絕世好爹的溫情。他覺著,他爹當年怎麼對他,他就要怎麼對他兒子。雖然他兒子現在已經有八個了,穆元帝也不嫌多。

    與二皇子說了許多衷腸話,穆元帝道,“朕待老三、老四、老五寬和,待你與你大哥嚴厲,你沒怪過朕吧。”

    二皇子連忙道,“兒子曉得父皇是盼著兒子成材呢。”

    穆元帝欣慰,“江山不是容易坐的,等你坐了就知道了。你是嫡子,朕對你的期望自來就不與諸皇子同,至於你大哥,他是長兄,朕對他也嚴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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