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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莫如一手放在五皇子肩上,“殿下說的對。”
“對有什麼用?”五皇子一臉鬱悶,“你說的雖不好聽,對的時候卻比我多。”
五皇子道,“依你說,難道東宮真會……”
“殿下,你怎麼看東宮。”謝莫如淡淡道,“東宮包括太子,也包括所有依附於太子利益的官員。其實,太子現在不一定會有主掌江南戰局的意思,但太子系的官員會讓太子動此念想。”
“太子也不是木石泥偶。”怎麼說也是一道長大的兄弟,五皇子對太子還是了解的。
謝莫如道,“如果是我,我會對太子說,太子親征,一則不令閩王功高震主;二則太子為陛下分憂,乃人子孝義所在;三則太子有了軍功,儲位安定,國家安定。”
五皇子聽這話就生氣,“這叫什麼話!劉邦都說,吾治國不如蕭何,出謀劃策不如張良,帶兵打仗不如韓信。東宮又不是要做將軍的,不至於此吧。”
“必至於此。”謝莫如道,“殿下不要以為這是關係太子一人之事。殿下想想,多少人因殿下此戰升官封爵,跟隨殿下的人有了封賞,有了官職,有了地位。有殿下行事在前,那麼,其他人,會不會也想由此搏取富貴。當然,富貴一說難免顯得俗氣,文雅一點兒的說法兒是,生前身後名。何況,自公義來論,靖江也到了不收拾不行的地步。”
五皇子皺眉思量,“要說東宮想從中得利,我能理解,但再怎麼說,東宮親自督戰,也太冒險了。”
“東宮不督戰,督戰之事必落殿下身上。”
五皇子一噎,他與東宮的關係,委實不比從前了。如果由他督戰,必是他的人得利最多,哪怕五皇子有意照顧太子一系人馬,可從戰略上,五皇子肯定是要重用自己人的,除了私心,還有,自己人他用慣了,用的放心。的確,太子不會看他坐大。哪怕太子允許,太子一系的人也不能讓他擋了他們搏富貴的機會。
五皇子道,“如果東宮督戰,我在閩地做個副手也使得。”
謝莫如正色道,“這就是我要殿下應允我的事,如果此次回帝都,東宮督戰之意,殿下絕對不要再涉靖江戰局。”
☆、第219章 積累~
五皇子心下很有幾分鬱悶,倒不是妻子的話掃了他剛剛大勝的興致,只是,五皇子自己也想過今年回帝都陛見的事,他在閩地,自然也考慮過整個收服靖江王的戰局。在五皇子心裡,此事舍他其誰啊。
結果,妻子給他提了個醒。
五皇子一想到這事兒可能不歸他干,就鬱悶哪。
好在如今事忙,五皇子也沒多少鬱悶時間,他想了想,與蘇巡撫商量著怎麼把摺子寫得更哀婉動人,好給閩地百姓多爭取幾年免稅的事。藩王府也不建了,五皇子與蘇巡撫等道,“銀子用在刀刃上,又不是沒住的地方。”
“王爺賢明。”蘇巡撫也不會讓一地藩王受委屈,道,“待朝廷犒賞到了,先給殿下建府邸。”
“這個也不急。”五皇子私下叫了唐總督蘇巡撫二人說了以後的安排,五皇子道,“藩王三年一次陛見,父皇想來也想知道現在閩地的情勢,估計會提前召我回帝都。”
唐總督在五皇子手下乾的這小三年,雖然倆人的理念也偶有衝突,但在感情上是很不錯的。唐總督道,“如今形勢大好,這裡沒外人,我說句實在話,正當趁此良機進一步遏制靖江權勢。”
都是高官,唐總督想過以後的局勢發展,蘇巡撫自然也想過,道,“遏制靖江非閩地一地之事。”
“是啊。我只是閩地藩王,靖江之事,非閩地一地之事。咱們這裡自己會在心裡琢磨,朝廷那邊兒估計也在籌備此事,以後怎麼樣,我也說不大好。”五皇子道。
蘇巡撫就事論事,“朝中若論對靖江的經驗,無人能與王爺相比。”一則是閩王有才幹,知人善用;二則閩王是真正與靖江王打過交道的。蘇巡撫想著,即使朝廷對靖江展開全面攻勢,也應該有閩王一席之地。
五皇子謙虛道,“朝中能人多矣,我這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僥倖過了河,但其實經驗也有限。”
唐總督在朝多年,能做到總督之位,揣摩人心的本領是一等一的,唐總督道,“要依王爺看,要進一步遏制靖江王權,怕是要多地聯手的?”唐總督自己也想過此事。
“必然如此。”五皇子道,“此戰,也只是開端。你們心裡有個數,咱們閩地,不比魯地、安徽,從來定庶,也不比江西,自來太平。閩地這些年,戰事不斷,百姓們過得艱難。如今這場戰事,咱們勝了,百姓要恢復元氣,也得幾年。你們都是好官,咱們定下的規矩,還是要堅持施行,海港那裡的事,多留心。無農不穩,無商不富。”
唐總督聽著都覺著不大好了,這味兒不大對啊,唐總督道,“王爺回帝都陛見,有個三倆月也就回來了。我跟蘇巡遠估量著,打仗耽誤了不少工期,不過,七月底八月初的,海港也就差不離了,到時正趕上王爺回來。”
五皇子笑,“成,那待我回來,咱們一道去港口瞧瞧。”
唐總督蘇巡撫這才稍稍放心,覺著,大約是五皇子要回帝都陛見,有些不放心什麼的。
五皇子與他皇爹感情深厚,猜他皇爹的心思一猜一個準,果然沒幾日就接到聖旨,令五皇子將閩地事宜安排好後就回帝都。
永安侯笑,“殿下正好與我一道。”
五皇子笑,“那敢情好。”又道,“讓宇表兄一道回去吧,姑媽肯定也記掛著宇表兄呢。”
“他如今在王爺手下,還得王爺親自下令才好。”永安侯對皇子們一向和氣,當然,對五皇子是格外和氣,兒子在五皇子麾下煅練出來了,永安侯自然得知五皇子的情。
五皇子笑,“姑丈也太客氣了。”
“不是客氣,軍中有軍中的規矩,尤其咱們不是外人,更要注意。”永安侯道。
永安侯這個姑丈在皇子中一向風評不錯,特別是有個不大講理的姑媽比襯著,永安侯簡直就是明事理的典範哪。永安侯這般說,五皇子也就沒再說什麼,倆人說一回軍中事,永安侯有些不好意思的悄與五皇子打聽,“阿宇在閩地可有親近的女子?”
五皇子平日裡也是個八卦的,他還真留心過,聽永安侯問,也很為這位姑丈著急。五皇子愁道,“也不知怎地,阿宇九江都是人中龍鳳,平日裡身邊兒連個侍妾都沒有。他們身邊兒只有倆丫環,做些細緻活計。”說到這兄弟倆身邊的丫環,五皇子道,“我特意叫王妃挑的好的,模樣身段兒都是一等人,好幾年了,他倆碰都沒碰過。”
永安侯簡直愁死了。
事後,五皇子同謝莫如道,“你說姑丈這等人家,表兄弟們也算出眾,怎麼就一半打光棍呢。”五皇子萬分感慨,“這也怪,只聽說外頭窮苦百姓娶不上媳婦,像姑丈這侯府公子也打光棍兒的,我看,整個帝都就他一家。”
謝莫如道,“這怎麼說的好,人各有志吧。”
五皇子是個熱心腸的人,尤其與姑丈關係不錯,李九江李宇兄弟又是他的心腹重臣,五皇子便生了個心思,“你說,我給做個媒如何?”
“什麼媒?”
“你覺著江姑娘如何?”
“挺好,但是行雲又不喜歡他們兄弟。”
“你怎麼知道不喜歡,你問過?”五皇子道,“這不是我說大話,阿宇九江也算一等一的人才啦。配江姑娘,也不算配不上。”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謝莫如放下手中的涼茶,道,“行雲對他們沒那個意思。”
“真的?你問過了?”五皇子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其實叫他說,江行雲的確出眾,但年歲有些大了。當然,李宇李九江年歲都不小了,不過,男人只要有本事,黃花大閨女也是一抓一大把。女人就不一樣了,年歲大,親事就難。五皇子是覺著江行雲委實是個有本事的人,才抓緊時間給江行雲介紹自己麾個的鑽石單身漢的。不想,人家還不樂意。
“問過了。”謝莫如道,“我也早與她說過,不管她相中誰,只管與我說。”
五皇子頗是失望,“我覺著,阿宇九江都不錯。”
“這事得看緣分。像王爺說的,他們都好,只是緣分未到,不然以他們的出身,早該成家了。”謝莫如略寬慰五皇子幾句,五皇子忽然神叨起來,道,“你說,是不是姑丈家風水不好,犯光棍啊。”
謝莫如向來嚴肅的人也沒忍住一笑,嗔道,“別胡說,永安侯不知如何苦惱,要不也不能問到王爺這裡來。王爺你還說這話。”
五皇子笑,“我也只是一說。姑丈這樣的人家,自是不愁兒子娶不上媳婦的,要我說,阿宇和九江眼光太高是真的。”
“王爺與他們相熟,不如問問他們喜歡什麼樣的,您知道個大概,與永安侯說一說,也叫永安侯心裡有個數。”
五皇子深覺有理,道,“以往天天操心軍務政事,倒沒問過他們,你這麼一說,是得問問。”五皇子是個熱心腸,又道,“江姑娘喜歡什麼樣的,你知道不,我也給她留心。”
謝莫如還真知道,她道,“行雲喜歡貌美的。”
五皇子道,“九江相貌還不成?不是我說,較之蘇不語也半點兒不差的。”而且,五皇子認為李九江比蘇不語更穩重可靠,蘇不語這人,雖然同他媳婦熟,每次寫信必然一口一個“莫如妹妹”,叫五皇子很是不慡。當然,這次借兵安夫人,沒少蘇不語出力。但如果,蘇不語信上能客氣些,稱一聲王妃就更好了。
謝莫如搖頭,“不成。”
“我的天哪,九江這樣的相貌再不成,估計江姑娘一輩子得單著了。”五皇子這話一出,又挨了妻子一瞪,五皇子還道,“看吧,說實話就是這樣不討喜。”怪道江行雲寧肯出家做道姑也不願意做他大哥的側妃呢,憑江行雲的審美,連李九江這樣的美貌都看不中,就更看不中他大哥了。
五皇子覺著,江行雲的眼界,真是難了。
夫妻倆說回八卦,謝莫如同五皇子商量,“有件事,得王爺拿主意。孩子們跟咱們一道回帝都,大郎幾個的伴讀可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