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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南安侯能順順利利的平復靖江,讓閩地配合南安侯的戰略也是應當的。”五皇子道,“只盼著少打幾年仗,太太平平的才好。”
謝莫如笑,“殿下仁心。”
五皇子又道,“不知太子何時巡幸江南。”
“這事且不急,既是巡幸,便沒有常駐江南的理。可要趕不上戰事,太子不是白巡幸了。眼下怕是先要南安侯趕赴江南,時間差不多了,太子再去。”
五皇子端著茶盞的手一頓,“這也在理。”不過,五皇子有些忍不住,輕與妻子道,“咱們是皇家,太子更是儲君,不大好與臣下爭功吧?其實只要南安侯安安穩穩的平定靖江,太子便是大功一件,何苦要去……”何苦要去爭臣下之功呢?五皇子很是想不通這一點。
憑太子的舉薦之恩,只要南安侯大勝,自此不是奪權也勝似奪權了。
臣下能幹,做主君的準備好賞賜就是,何苦去分臣下功勳,尤其是戰功,生死之地掙出的功績給主君分去,底下賞賜薄了,日後還有誰肯出力效死呢?
謝莫如淡淡,“殿下別忘了,南安侯並未東宮的人。哪怕南安侯平定江南,難道就會轉投東宮?殿下太小看南安侯了。”
五皇子聽這話卻是不惱,反是覺著南安侯有風骨,五皇子道,“倘換個人,就不一定了。”
謝莫如道,“倘非如此,怕是陛下也不會放心南安侯主持江南大局。”連帶吳國公也要給南安侯做副手,可見穆元帝對這位表弟的信任了。
把南安侯討論了一番,五皇子方同妻子說了南安侯對白浪此人的猜測,謝莫如一聽,臉色便沉了下來,這樣的事,竟沒人提過!
謝莫如冷笑,“這些人也可笑,不過一反賊舊事,方家早便得誅,真不知又有何可諱莫如深的?我看白浪也不必打仗了,哪天他來帝都走一圈,一報姓名怕得嚇死一批!”
五皇子勸妻子,“興許是別人以為咱們知道,才沒好多說的。”
謝莫如更是來火,一拍桌子,“我跟誰去知道!過是有誰跟我說過!”
五皇子算是撞槍口了。
五皇子勸了半日,才把妻子勸好。第二天,五皇子還進宮跟他皇爹絮叨了一回,五皇子拿出說私房話架式,暗示他皇爹摒退內侍才說的。五皇子是這樣說的,他神秘兮兮道,“昨兒南安侯同兒子說的,以前方家養過一頭白狼,說白浪可能是化名。父皇你知道不?”
這話真把穆元帝能問的臉上灰灰,他老人家當然知道,只是,穆元帝不曉得五兒子不知道啊。穆元帝“唔”了一聲,道,“就這點事兒?”
五皇子立刻瞧出他皇爹是知曉了,頓時大為鬱悶,報怨道,“父皇知道怎麼也不與兒子說一聲,昨兒南安侯一說,兒子覺著自己跟傻瓜一樣。”
穆元帝才覺奇怪,道,“你一直不曉得?”
“沒人同兒子講,兒子當然不曉得。王妃也不曉得,我們在閩地查白浪查了好幾年,怪道啥都查不出來。”五皇子道,“都是父皇您不提醒我,叫我出個大醜。”
五皇子這般抱怨天抱怨地的,穆元帝只覺好笑,道,“誰敢說朕的兒子出醜?你這孩子,朕以為你知道呢。”
五皇子怨念深重,“兒子根本不知道。”
穆元帝笑,“行了,昨兒南安侯都跟你說什麼了。”
五皇子大致說了說,聽到五兒子向南安侯推薦了李宇,穆元帝很是滿意,“阿宇這孩子倒有幾分將才。”
“是。當初宇表兄去閩地,我還擔心他服不了辛苦,又怕戰前受傷。宇表兄有今日,全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多少貴胄子弟也沒有這樣的血性。”五皇子對李宇也頗是欣賞,他又關心起李宇的親事來,道,“都忘跟父皇說了,我看姑丈急的很,在閩地時還與我打聽來著。宇表兄打仗是一把好手,年歲比我還大,該是考慮成親的事了。”
“別說你姑丈,朕都替他著急。”穆元帝說到外甥的親事也愁,愁外甥不開竅,想給外甥說門親事吧,外甥沒那意思。這,這也不能瞧著外甥打光棍啊。又不是外甥不出眾,實際上,李宇算是穆元帝最出眾的外甥了。穆元帝遂對五兒子道,“你跟阿宇年歲差不多,有空多去瞧瞧他,也問問他,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延綿子嗣也是孝義之一,就當為父母盡孝,也該早些娶妻。”
五皇子也想去瞧瞧李宇,便應下此事來。
其實,五皇子甭怪太子嫌他,但凡太子想拉攏的人,總是叫五皇子搶了先,這叫誰誰心裡能痛快啊。
南安侯任江南大總督一事定了,餘下便是手下資源的各種配置。爭大總督沒爭成功的,就要爭總督麾下的位子了。南安侯的手比東宮不慢,東宮系給南安侯安排的副手是吳家人,南安侯自己找了李宇,而且這裡頭還有五皇子舉薦的事。不要說吳家人,就是吳家人的族長吳國公也不願意與永安侯府對上。
太子倒不介意李宇上位,正好得機拉攏永安侯府麼,只是,怎麼哪裡都有五皇子的事啊!江南的事兒與你有啥關係啊,你就去舉薦李宇,你還知道自己啥身份啥地位不?
太子委實火大。
五皇子這裡卻是在同李宇說話,李宇回帝都一直在養傷,打仗時用力過猛,傷得不輕,好在李宇年輕,且好大夫好藥材的養的,如今身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李宇正想打聽一下江南戰事,聽五皇子說了想讓他去江南的事,李宇並無二話,他道,“我小時候,最敬仰的就是南安表舅了,真沒想到有一天能在表舅麾下當差打仗。”
五皇子笑,“表兄你素來驍勇,刀槍無眼,也得留意自身安危才是。”
李宇在閩地這幾年,同五皇子也是相熟的,他道,“戰場之上,最忌貪生怕死,氣勢上一弱,必輸無疑。打仗不怕死,怕死不打仗。我要怕死,就不會從軍了。”
五皇子知他素來脾性,當然,李宇說的也在理,只是,他們是親戚,關係當然不比常人,又是他向南安侯薦的李宇,五皇子自然是盼著李宇平安的。又說些戰場上的話,就聽李宇道,“可惜柳將軍不好挪動,不然表舅就是如虎添翼了。”
“扶風守住閩地,便是大功一件。”
“這倒也是。”
二人說一時江南戰局,五皇子方提到娶妻生子的事兒,李宇一幅沒啥興致的模樣,五皇子道,“姑媽姑丈這把年歲,只當是安慰長輩,把親事定下來也好。何況,你常年打仗不在家,留下妻子在父母膝前盡孝,也是好的。”
李宇道,“這娶媳婦,也得有順眼的才成吧?”
“帝都多淑女,表兄你就一個都看不上?”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哪怕李宇出身尊貴,這話也忒得罪人了。
李宇已是而立這年,這個年歲,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道,“還沒太順眼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順眼的。”
“你這樣可不行啊,沒個標準,可不得打光棍麼。”五皇子苦口婆心的勸李宇,“這成親吧,剛開始頂多見上一兩面,只要彼此不討厭就行了。日子是慢慢過出來的滋味兒,情分也是處出來的。”
李宇難得八卦,跟五皇子打聽,“殿下同王妃成親前,有啥感覺?”
“感覺?就是要好好待王妃唄,王妃是正妻,得敬重王妃。”五皇子笑,“這些話是我母妃叮囑我的,其實我開始還有些擔心,怕王妃太厲害,不好相處來著。待時間長了就知道王妃好處了,現在帝都上下,誰不說本王有福,娶得好媳婦呢。”
李宇心道,怕就殿下自己這樣以為啦。自從五皇子娶了謝莫如,帝都里就流傳著五皇子懼內的傳說,當然,這事兒也就是嘴碎之人閒叨叨罷了。五皇子自己高興,就是李宇看來,謝莫如這位王妃做的也相當不錯,哪怕謝莫如的血統一直被人詬病,但謝莫如智商高啊。就像五皇子說的,自從五皇子娶妻,五皇子就開始在朝中嶄露頭角,直至成為今日唯一有戰功的藩王皇子。
對比一回五皇子,李宇對親事也就有些模糊的影子了,他道,“其實,只要人穩重端莊,別太笨,我也沒什麼意見。”
五皇子眼睛都亮了,不想李宇竟真給出了娶妻標準,五皇子立刻道,“表兄只管放心,定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五皇子回頭就把李宇的娶妻標準同他皇爹說了,穆元帝一聽也挺高興,覺著外甥懂事,就憑“穩重端莊”這四字,就知道外甥是個明白的。男人娶妻,妻者齊也,要舉案齊眉的妻子,日後上承宗嗣,下撫兒女,自然得穩重端莊才好。
至於“不太笨”的話,誰會給李宇這堂堂伯爵說個笨蛋做妻子麼?
李宇都有爵位了,要不是已經把長泰公主嫁給了李宣,穆元帝還真想再跟妹妹做回親家。
好在外甥有了娶妻標準,這親事也就不愁了。
因著五皇子把李宇勸得有了娶妻的念頭兒,李宣親謝了五皇子一回,文康長公主沒少有慈安宮說五皇子的好話,就是對謝莫如也面色和緩,歡喜不少。
五皇子這事兒辦的,胡太后都破格賞了蘇妃不少東西,夸蘇妃教子有方。
你說把大皇子給醋的,沒少酸巴五皇子,私下常道,“老五這一回帝都倒閒的很,都去做媒拉奷了。”
太子也很是瞧五皇子這上躥下跳的有些不順眼,五皇子把李宇的親事解決一半,他再如何拉攏,怕也難及李宇同五皇子的交情了。
太子與大皇子這裡且不說,五皇子跟他皇爹舉報過兩位兄長,故此,倆人早對五皇子有些不大滿意了。倒是宮裡柳妃,趁著八皇子過生辰穆元帝留宿的時機,捧上一盅八寶茶,陪著穆元帝說話,瞧著陛下面色不錯,柳妃方尋個時機開口,“聽說南安侯爺要去江南當差,說來妾身娘家侄兒也在南邊兒,要是有用的著他的地方,陛下只管差譴他。”
穆元帝本就不是枕頭風類型的皇帝,再者說,柳妃在宮裡不算受寵,穆元帝完全是瞧她生了皇子,為了兒子面兒上好看,方晉她以妃位。就是枕頭風,柳妃這吹起來,也沒啥效果。穆元帝臉色微淡,話也淡了,道,“你只管好生服侍太后,這些事不必你操心。”
柳妃登時不敢多言。
就在這一片鬧哄哄的局勢里,南安侯奉御命接掌江南大總督之位,前去江南赴任,與南安侯同去的還有太子岳父吳國公大人。至於李宇,南安侯欽點副手,本該同去的,卻被文康長公主扣下來相親,你說把李宇急的,同他娘道,“娘你看著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