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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寧致遠城府不缺,儘管對穆三要拐八道彎說話的方式有些不喜了,依舊不露聲色的與之周旋。只是,你要繞八道彎,我就繞十六道彎給你看。於是,寧致遠只管裝傻。

    穆三哪裡知道寧致遠對他的說話方式不慡,天地良心,貴族說話不都這樣麼,有哪個像謝王妃啊!穆三不曉得寧致遠的審美轉變,他還繼續道,“做海貿,而無海軍,我尚未見過此先例啊。”

    “慢慢看吧,建海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海軍更遠的很,永定侯倒是訓練過海軍。”其結果,寧致遠不提,穆三也知道。

    穆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新得知此消息,怕致遠你不知道,正好過來,順道跟你說一聲,你既心裡有數,我便放心了。”

    寧致遠笑,“三公子只管放心。”心下卻是狐疑,難道穆三真不知曉他們與閩地接觸的事。江行雲來訪之事,他們做得極度保密,但自己去閩地……靖江王一直致力於在周遭地區的勢力滲透,閩地與靖江王的地盤兒相臨……難道,如今閩王已將閩地治理的密不透風了不成?

    話到此處,寧致遠都叫穆三“放心”了,這個話題也就是到此為止的意思。穆三卻不大滿意,他是想挑起段四海一方對閩地的敵意的,但看寧致遠不溫不火的樣子……想一想寧致遠的性子,大都這般,叫人看不出喜怒的。穆三也便微微一笑,止住話題。

    穆三這裡過來試探挑撥,倒沒啥,畢竟能挑起段四海與閩地的矛盾,靖江那裡能省老大麻煩。只是寧致遠難免不慡,這不是拿他當傻瓜麼,與段四海道,“失之光明。”

    “穆三用的手段,的確失之光明,卻是容易叫人明白。謝王妃的手段,看著光明坦蕩,才令人難以招架。”段四海道,“當初江行雲一行過來,他們要求我們派船接送,你以為此舉如何?”

    寧致遠道,“在海上,我們接送,自然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很對。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此事必要做得機密,所以,靖江那邊無從得知江行雲來我們這裡的消息。你去閩地,閩地同樣視為機密,所以平安往返。這是正常負責任的秘密來往,靖江一直不知,但今日之後,如果靖江聞知此事,定要懷疑我們與閩地兩方私下勾結,進而對我們生起防範之心。”段四海淡淡道,“靖江與我們一直是互有防範的,防範本不足為奇,但如今的局勢,閩地海港一旦建成,必然會大肆搶奪靖江的生意。靖江忌憚閩地,都過來挑撥我們了。這時候,靖江再知道我們與閩地已有商貿協議,那麼,對我們的防備只會更甚。最直接的,在靖江的懷疑下,我們與靖江再不會結盟。看到沒,這就是謝王妃的陽謀。”

    寧致遠道,“我們本就是做海上生意的,原也不是靖江王的附屬,與閩地有協議,也是我們自己的事。”

    “如果你如實與穆三說了我們同閩地協議的事,靖江王或者不會多想。”

    寧致遠當下道,“咱們自家的事,沒有同他靖江報備的理。”

    段四海唇角一翹,“所以你看,靖江王必要多想的。”

    寧致遠倒吸冷氣,“難不成是謝王妃盤算好的?”

    “李家一向只與張家做生意,突然一天,李家又去做了孫家的生意,張家會怎麼想?”段四海道,“不必急,謝王妃行在先,靖江王也不是好纏的。”

    寧致遠尋思著道,“大哥既知謝王妃的目的,為何還要……”

    “就像你說的,我們並不是靖江王的附庸。何況,謝王妃的提議與我們並無壞事。”

    “大哥更看好謝王妃吧?”

    “謝王妃與靖江王沒什麼不同,他們都是以皇位為目標。”只是……倒不是段四海與謝莫如有什麼私交,實際上,他與靖江王交情更情。但,靖江王勢力雖大,年歲上有些夠嗆……

    寧致遠道,“我聽說,當初朝廷立太子,就是閩王首提首倡。”

    “這有什麼稀奇,太子又不是皇帝,就是皇帝,能立也能廢呢。”

    寧致遠突然賊兮兮的說了句八卦,“謝王妃至今無子。”

    “太祖皇帝坐了江山多少年,也是寸糙不生。對於真正的強人,有沒有子嗣,並不會太影響這人的前景。女人亦是如此。”

    海上頗有風起雲湧之勢,建海港的事已開始進行,今科又是秋闈之年,故而,閩地大小官員委實忙的腳不沾地。對了,還有謝王妃生辰。

    謝王妃八月初一的生辰,今年趁著建海港的喜慶,是要大辦的。

    而且,穆元帝頗有些論功行賞的意思,藩王妃生辰,按制朝廷都有賞賜,今年給謝莫如的是雙份。謝莫如命杜鵑姑姑代自己寫了份謝恩摺子,五皇子自己也給皇爹寫了個匯報海港建設的摺子,一併遞到帝都。

    外地的壽禮都到的早,其實主要是謝家送的壽禮,大約今年不比往日,帝都的幾位皇子妃也備了些東西打發人送了來,太子妃更不是吝嗇之人。謝莫如看中的自然不是這些壽禮,她與五皇子道,“自從咱們來了閩地,也就四弟妹年年打發人送東西來。可見,王爺今日聲勢非同往昔。”

    五皇子如何能不知這個,笑,“過日子麼,糊塗著些好。”別人都看他好,他卻一日都松不下心,五皇子亦是認為,他與靖江必有生死一戰。

    生死一戰還未到來,倒是靖江王派了三子過來給謝莫如慶賀生辰,穆三風度翩翩,禮數周全,言語誠摯,“父王時常提及娘娘,我們這些兒女,都在父王身邊,只有娘娘,以往離得遠不得親見,如今離得近了,仍是諸多不便。今日是娘娘生辰,父皇特令我過來祝賀。願娘娘平安如意。”

    謝莫如臉上帶著微微笑意,和悅道,“有勞靖江王想著,我也時常惦記他老人家,想著咱們皇家長輩,我都見過,唯靖江王不得親見,未償不是憾事。若有機會,必當一償夙願,親去與他老人家相見。”

    穆三滿面喜色,“我們靖江上下無時無刻不盼望娘娘降臨。”

    五皇子聽這話道,“怎麼,只歡迎王妃,不歡迎本王啊?”

    穆三笑,“王爺肯去,靖江求之不得。王爺什麼時候過去,我好提前預備著?”

    聽這話就叫五皇子不痛快,五皇子堂堂藩王,同靖江王一個級別的,又不是你家隔壁王小二,你以為串門子呢,什麼時候過去?這事兒能跟你說!五皇子自有城府,笑道,“待本王定下來,自會有諭函降下,三郎莫急啊。”又哈哈一笑,“都說三郎是難得的穩重人,怎麼也這般毛糙了啊。”

    穆三給五皇子一句“三郎”也氣個好歹,想著我爹是你爹的叔叔,我跟你爹一輩,怎麼也當客氣些。結果,五皇子非但沒有半點兒客氣,還藉機教訓他兩句。穆三忍怒笑道,“這不是給王爺要駕臨我們靖江的消息給喜的不知所已了麼。”

    五皇子繼續笑呵呵地,“我這裡什麼時候過去都便宜,倒是靖江王,這把年歲了,有空多出來走走才好。”

    穆三鼻子險沒氣歪,這是啥意思,詛咒他爹麼?其實要謝莫如說,這種事,完全沒必要生氣,要是詛咒有用,穆元帝早給靖江王扎小人扎N次了。穆三皮笑肉不笑答一句,“有勞閩王惦記了。”

    “應當的,咱們皇家,靖江王的年歲輩份,除了皇祖母,就是他了。”五皇子又問,“你大哥還好?”這問的是靖江世子。此話一問,可見五皇子頗知給穆三添堵。

    穆三笑,“謝王爺惦記,大哥很好。”

    “那就好。”五皇子微微頜首,面露欣慰,“做兄弟的,就得互相幫襯。三郎說,是不是?”

    穆三倒有一項技能,越是惱怒,越發笑得仿佛一朵花,穆三笑,“王爺說的是,聽說王爺與太子就是極融洽的,要不,戶部的紕漏,王爺怎麼能直言不諱呢。”

    五皇子笑,“三郎好靈通的消息。我雖就藩在外,也時常與太子有書信來往。若非有父皇與太子的指導,海港建設也不能這般順利呢。”

    謝莫如望著五皇子與穆三唇槍舌劍,都有些傻眼,心說,這男人要計較起來,當真比女人還囉嗦聒噪!眼尾一掃見門外有個探頭探腦的傢伙,謝莫如眼神兒向來不差,尤其這人她認得,便問,“小唐,有什麼事?”

    在外頭的是小唐,小唐過來,自是有事的,他在外頭等著通傳,也聽到一二句,見謝莫如喚他,小唐挺胸凸肚的進來,先行過禮,方道,“臣剛剛在布置娘娘的壽禮廳,陛下與東宮所賜壽禮一屋擺不下,臣想請示娘娘,要不要分屋擺放。”

    “也好。”

    小唐得了答案還不走,他放聲感慨道,“都說妻以夫貴,我們王爺就藩在外,陛下與太子殿下時時牽掛,刻刻關心,所以,王妃壽辰,就賜了這許多東西。王妃吩咐小臣擺出來,讓閩地官員同沐陛下與太子恩典。這樣的父子手足血脈深情,小臣都感動的了不得啊!”他還給五皇子幫腔來著。只是,小唐同學那一詠三嘆的調子,直麻得殿內諸人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在這秋風乍起的季節,簡直要凍死人了有沒有!

    穆三更是來火,瞄小唐一眼,心說:這死太監是誰啊!

    穆三一向有風度,儘管已是火冒三丈,還是翩翩然道,“我與你們王爺說話,這位公公插話不大好吧?”他與五皇子如何唇槍舌劍,穆三雖生氣,卻也不會真覺著如何,一則兩地本就有些摩擦,二則閩王的身份並不辱沒他,但小唐不一樣了,穆三看他小小年紀,相貌清秀,面白無須,穿身綠服,同宮裡太監挺像的。如果讓一個太監要了他的強,可就是奇恥大辱了。

    小唐乍一聽沒大明白,待他消化了“公公”二字,頓時火冒六丈,他堂堂總督之子,現任衙內,竟然有人敢罵他太監,小唐怒騰騰質問,“你個死娘娘腔,你說啥!”說著小唐雙手一插腰,雙腿往前一蹦,使勁兒將胯挺了出去。

    嗬,個死個監!你挺啥啊挺!穆三一向認為自己風度出眾,從未有人罵他娘娘腔,如今被“太監”罵了,穆三抬腳就要踹。五皇子大怒,“都住手!”打架就太不像話了,關鍵,小唐生得單薄,看著不像是能打過穆三的啊!要是穆三把他的屬臣打了,就是打他的臉!誰曉得小唐頗是靈活,穆三一伸腿,小唐身子一矮就合身撲了過去,只是轉瞬間,小唐的帽子飛了,頭髮被穆三揪住。當然,穆三也不好過,他臉色煞白,人都結巴了,“你,你,你,你給我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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