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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最是孝順,聽說母親病的,下午的課沒上,就在淑仁宮陪著母親了。

    穆元帝傍晚也去了一趟淑仁宮,五皇子正坐在床畔,與母親低語。見父親到了,連忙起身見禮,蘇妃臉色蒼白的靠在引枕上,在床間做了個福身的手勢,穆元帝擺擺手,對五皇子道,“坐吧。”又問蘇妃可好些了,蘇妃道,“臣妾並無大礙,許是剛換季的緣故,乍暖還寒的,著了些涼。”

    穆元帝看了回太醫開的方子,又賜下一些藥材,令蘇妃好生養著,讓五皇子明日去念書,五皇子道,“兒子就是去了,心裡惦記母妃,也是念不下去。”

    穆元帝溫聲道,“你又不是太醫,況且你母妃也有宮人服侍,你就是過來也幫不上忙。倒不若好生念書,你母親才欣慰呢。”

    五皇子生來有一張嚴整面孔,性子卻不似相貌,他道,“宮人服侍,跟兒子服侍,怎能一樣呢。父皇,一輩子好幾十年,什麼時候讀書都行的。母妃身子不好,見我如見良藥。”

    蘇妃不禁一笑,與穆元帝道,“那就讓延淳過來陪我兩日吧,念書什麼的,倒不急。”

    五皇子道,“是啊,父皇,以後我多用功,把這兩天功課補上是一樣的。”

    穆元帝不算嚴父,見他們母子這般,一笑,“行吧。”

    五皇子據說自己念書很用功,不過,穆元帝考察諸皇子功課時,五皇子的成績總是與他在兄弟中的排名保持一致,第五。要知道,六皇子還沒啟蒙入學呢。所以,五皇子這第五名聽著好聽,基本上就是倒數第一的意思。

    五皇子倒是沒啥,他覺著,兄弟里既然要排名,總得有第一有第五的,他是皇子,又不是要考取功名的書生,書念得好些還是差些,關係不大。他母妃也說,做人最重要的是明理。而明理,不是能從書上學會的。

    蘇妃身子大安後,五皇子便恢復了學生的作息,不過,隨著年齡漸長,他也有一些應酬,譬如,二皇兄家長子的滿月酒什麼的,五皇子做叔叔的,也要送份兒賀禮的。當然,滿月酒他也會參加。二皇子府的滿月酒剛結束,皇長子府也生了庶長子,五皇子又得叫嬤嬤備份皇長子府的賀禮。這邊兒剛吃過皇長子府庶長子的滿月酒,又是他三皇兄的賜婚之喜。

    褚國公之女賜婚皇三子穆延清。

    給三皇子賀喜時,五皇子不忘對四皇子說,“四哥,你的春天也快到了。”

    四皇子給他一拳,他可沒有貴妃母親給自己謀劃,不過,好在有親爹在。而且,這個親爹對兒子們都不錯。因為接下來就是四皇子的賜婚,南安侯長女胡氏為四皇子妃。對於四皇子,幾乎算個驚喜了。

    這次輪到四皇子對五皇子打趣,“老五,你的春天也快到了。”四皇子覺著,五皇子委實是個很有運氣的人。前些年,五皇子的生母,蘇妃娘娘不大受寵,卻也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宮裡無人薄待。如今,眼瞅著他們兄弟的親事近了,蘇妃娘娘年歲不輕,卻忽然得了陛下眼緣。有位能在父皇面前說上話的母親,對於五皇子的親事是極有好處的。

    四皇子生母早逝,無此福氣,卻也為五皇子高興。

    麟趾宮謝貴妃,兒子親事定下,她心中事放下大半。

    三皇子接受諸位兄弟的祝賀,另一事亦放在心上,同母親道,“魏國夫人三年孝期結束,謝郡主定會做法事,母妃可有祭禮賜下,兒子好一併帶去。”上次魏國夫人七七祭禮,五皇子代表父皇過去致祭,雖知蘇妃與魏國夫人素有交情,三皇子的面兒上卻不大好看的。畢竟,謝家是他的外家。

    謝貴妃道,“我早令人備好了。”上次那事險些閃了她的腰,好在有趙貴妃的運道亦不大好,那日和柔公主進宮,趙貴妃不知太后補賜奠儀的事,也就沒能跟著謝貴妃一道同胡太后賜下奠儀。有趙貴妃襯著,謝貴妃的臉面得以保全。但蘇妃復寵也是自那事而來,謝貴妃不是蠢人,不會栽到同一個坑裡。

    三皇子道,“我再去問問五弟,看蘇娘娘可有東西捎帶,我們兄弟同去。”

    皇室有皇室的默契,此次方氏三年孝期結束,法事依舊很熱鬧。

    謝莫如選了天祈寺為母親做法事,天祈寺雖是皇家寺院,也不會拒絕民間香火,江行雲初來帝都時便是將其父英靈寄放天祈寺,給家人做法事也是在天祈寺。

    謝莫如提前打發人通知了天祈寺,萬梅宮在郊外,離天祈寺不遠,故此,謝莫如動身的時辰並不算太早。相對而言,住在皇城的三皇子五皇子要提前出發,穆元帝沒想到三皇子會來找他討這個差使,但這並不難猜,穆元帝想了想,還是允了。還召來兩個侍衛,與他們同去。

    方氏七七祭禮時,只去了五皇子一位皇子。如今三周年祭禮,卻出動了兩位皇子。闔帝都的誥命夫人,有這樣哀榮的,委實不多見。

    皇室出面,權貴跟風。

    謝莫如一身素服跪在方氏靈前燒紙,不少人前來致意。不過,既然有皇子前來,自然是他們最先。

    兩位皇子剛剛拈香,謝莫如就自袖中抽出一條羊皮卷或者是什麼不知明白色獸皮的東西,手腕一動,很隨意的投入火盆。五皇子還尋思呢,謝郡主這是燒什麼呢,上頭還似有圖畫的樣子。於是,借著上香的機會,五皇子轉動眼珠很是掃了幾眼,但,未及他看清楚,變故陡生。一道流光破空而入,一支利箭正釘到那獸皮卷之上,錚的一聲,將獸皮卷直接釘入地上金磚之內。這是主祭的大殿,相當寬闊,但方氏身份不同,來祭奠的人實在太多。謝莫如燒紙的地方也就是方寸之地,但就這方寸之地,頃刻間已是血流成河。

    許多人甚至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甚至沒來得及尖叫救命或者呼喊留在外面的侍從,自門口通往靈牌的道路已是修羅場。謝莫如被江行雲護在身後遠遠避開,三皇子的侍衛中了一劍,五皇子機伶的躲在侍衛身後,所以他的侍衛安然無恙。

    當尖叫在大殿響起時,那支釘在地上的獸皮卷已經不見了。謝莫如仿佛對此視而不見,她舉步過去,輕輕扶起方氏被撞倒的靈牌。

    外面多少侍從一擁而入,尋找自家主人,五皇子拍拍胸脯,慶幸,“好險好險。”三皇子白他一眼,就是心裡這麼想,也不用說出來吧。三皇子高聲維持秩序,畢竟能入大殿的都是體面人,各家侍從亦是訓練有素,在三皇子的主持下,各家在侍衛的護衛下魚貫而出。

    五皇子沒忘了謝莫如,他整整衣袖,嚴整好面孔,踱步過去,溫聲道,“謝姑娘,還是先出去吧。”

    謝莫如看五皇子一眼,緊接著五皇子就被頭頂散落的朱瓦砸了個滿頭包,他抬頭時,一道劍光自上而下,直刺謝莫如。要命的時候,人的本能是尖叫,但往往是叫不出的,因為來不及,五皇子劈手一推謝莫如,謝莫如踉蹌的向後跌去,五皇子身畔侍衛仗劍迎上。五皇子以為自己救了謝莫如半條命,然而,他眼尾餘光掠過,謝莫如身子不穩被侍女扶住時,那侍女袖中一閃,一柄短匕刺向謝莫如腰間。五皇子大喝,“小心!”那匕首極快,眼瞅就在沒入謝莫如腰間,但更快的是江行雲,江行雲一劍斬下,侍女一聲慘叫,一隻手掌被江行雲齊腕斬下,繼而大篷的血噴出來,染紅謝莫如身上白衣。

    五皇子慶幸之餘想的竟是,他們兄弟,還是大哥膽子足啊,竟動納江行云為側妃的念頭。

    ☆、第103章 賜婚

    五皇子滿頭包的回宮,三皇子有心讓他先去包紮,五皇子嚴整著一張臉道,“我還是同三哥先去見父皇,不然父皇還以為我重傷呢。”

    “這也好。”三皇子也覺著今日好不驚險。

    穆元帝身為父親,兒子們受驚,難免安慰幾句,不過,穆元帝挺懷疑五兒子是怎麼砸出滿頭包來著。五皇子道,“有刺客從打破寺廟屋頂行刺,掉下好多瓦片。我正好同謝郡主站在一處,虧得侍衛相救。”

    穆元帝問,“謝莫如沒事吧?”

    “郡主無恙。”

    穆元帝令五皇子下去找御醫處理滿頭包,留下三皇子問具體事宜。

    五皇子把滿頭包上了藥,就去見他娘了。他並沒有怕母親擔憂不敢說什麼的,反是覺著,他娘消息並不閉塞,倘他不說,反令他娘胡思亂想。五皇子換了身家常的天青色袍子,一面吃寒瓜一面道,“驚險的很,我說謝郡主怎麼不怕,原來她身邊有個武功極厲害的姑娘。就是那位江姑娘,生得特好看的那個,大皇兄先前不是還想納江姑娘為側妃麼。天哪,大皇兄真乃虎膽熊心,江姑娘一劍就剁掉一個刺客的手,面不改色的。”

    蘇妃再擔憂的心也給兒子逗笑了,摸摸兒子的頭,“疼不疼?”

    “疼倒是還好,我就是覺著怪丟臉的。我看謝郡主和江姑娘鎮定的很,我當時臉都嚇白了。”

    蘇妃打趣,“多喝豬血湯,補一補血,就紅潤了。”

    面對母親的打趣,五皇子只好嚴整著一張臉應對啦。

    幸虧他長得比較威嚴吶。

    五皇子心下慶幸。

    此刻,謝尚書也在慶幸,家人未曾受傷,就是親自前來致祭的親朋故舊,也只是有幾個輕傷,這傷多是逃命時或擠或摔或踩出來的。至於死的人,多是侍從與刺客、以及天祈寺的護衛僧人。而且,相較之下,侍從送命的也有限。這很好解釋,刺客在任何時候都是珍貴的存在,這是來搶東西,又不是搞大屠殺。

    謝莫如將母親的牌位擺正,重新在古銅三足香爐里給母親換了新香,已有帝都府與刑部的官員帶著忤作、捕快、兵士前來,謝尚書本身為刑部尚書兼主家,事務煩忙,謝松安撫送別賓客,謝太太也哆嗦著送走女客,如三老太太這種上趕著討好謝莫如而險些被砍頭的,已經被侍從抬去了車上,身體上沒傷,心裡上也嚇得不輕。

    謝太太是想謝莫如回府的,謝莫如道,“萬梅宮已經安排好了,祖母不必擔心。”

    “這麼刀光劍影的,我怎能不擔心呢。”謝太太苦口婆心,“家裡人多,也安全些。”

    “要是有人去萬梅宮行刺,我求之不得,正好請君入甕,以祭先母。”謝莫如冷冷一笑,“陛下會給我派護衛的。”

    謝太太立刻不再多說。

    原本第二日謝家還有一場酒席,祭奠時出了這樣的事,酒席也不好再辦了。

    江行雲與謝莫如道,“不想還真有人來搶。”

    “肉骨頭對於狗總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手法不在於高明於否,管用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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