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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謝尚書從諸多家族子弟中選中,可見這個謝遠是有可取之處的,謝莫如道,“明天讓他過來,我要見一見他。”
祖孫倆說完正事,也沒什麼閒話好聊,外頭戚國公帶著兒子媳婦來訪,謝尚書就識趣的告辭了。謝莫如起身相送,送走謝尚書,戚國公帶著戚三郎謝莫憂來了。
謝莫如命侍女引謝莫如去花房賞花,在偏廳見了戚國公與戚三郎,戚國公知道謝莫如是個能做主的人,故而,雖五皇子不在,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道,“昨日聽聞殿下與娘娘要就藩,現下閩地不太平,永定侯這一敗,敗的有些慘了。去歲永定侯被選派閩地練兵,何等肥缺令人眼紅,如今閩地戰敗,當初瞧著肥缺時,恨不能為個缺打起來,現下這般,想去閩地的人就少了。咱家不是外處,三郎雖資質平庸些,有一樣好處,老實可靠。我也不令人引薦,就帶他過來了,娘娘要覺著他可用,讓他追隨著娘娘殿下,哪怕端茶遞水的,終歸是自己人。”
瞧瞧戚國公,再對比一下自己祖父謝尚書,得說戚國公府是太急著站隊立功呢,還是說戚國公眼光就比謝尚書好呢。不過,當年,戚國公可是明顯沒站好隊的。謝莫如自不會顯露這些心思,她笑的雍容,又帶了一絲親切,“看國公說的,三郎也是我的妹夫,我與殿下現在差的就是人手,我與殿下自然是樂意,只是,越是自家人越是顧慮多些,我把妹夫帶到那老遠的地方,妹妹心裡可願意?”
戚三郎忙道,“昨日我與娘子說過了,娘子亦是明理的。何況,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說我哪裡好,帝都的能人太多,實在說不出來。唯一可取的就是忠心吧。”
謝莫如笑,“這就比世人都難得了。”
戚國公知道謝莫如這是應了,又道,“娘娘但有什麼煩難的,只管差譴他,哪裡不好,您指點了他,就是為他好了。千萬莫只看著親戚的面子有所顧忌。”
“國公放心,帝都上下皆知我一向不大請情面的。有本事的,不必擔心,我虧待不了。沒本事的,我不養閒人,這跟親戚不親戚的無關。”謝莫如一句話說的戚國公父子心驚膽戰,想到謝莫如那偌大名聲是如何來的,戚三郎不由再生出一層謹慎。謝莫如笑,“三郎莫擔憂,我看你不像沒本事的。我們如今,不過小打小鬧,這些許海盜,就鬧得天大的事一般,哪及當年,國公年輕時,才是英才輩出,風雲激盪的年代哪。”
戚國公連忙道,“娘娘過獎了,我乃庸人,素來膽小,激不激盪的,我也只敢在一旁看著。要說當年,我在先帝身邊做侍衛,倒是偶然聽到娘娘的曾外祖母世祖皇后評判諸子女,世祖皇后曾言,諸子女中,自然是先帝最優,只是先帝失於優柔寡斷,必留後患。其次就是輔聖公主,失於剛烈太過,不能持久。第三為靖江王,惜乎一地之才,難成大器。我年輕時也見過靖江王,靖江王就藩日久,現已不知其何等形容了。倒是世祖皇后眼光素來極准,想來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於寧榮大長公主,兩人都默契的沒提,寧榮大長公主那點兒心思,就差寫到臉上去了。
謝莫如笑,“世祖皇后的話,從來不是無地放矢。”
戚國公陪著說了會兒話,一時又有三皇子三皇子妃到訪,戚國公忙帶著兒子媳婦起身告辭,謝莫如命管事相送,另一面自有內侍迎了三皇子三皇子妃進來。
三皇子與謝莫如本就是表兄妹,謝莫如與謝貴妃一向淡淡的,三皇子溫潤如玉的性子,倒是素來周全。三皇子道,“五弟在同六弟交接禮部的差事,怕是中午不能回來了。”
謝莫如笑,“這兩日,我們府里也是亂糟糟的,倒勞三哥三嫂來看我們,該我們過去辭行的。”
“我們過來也是應當的,”褚氏先是一笑,接著又轉了愁緒,道,“咱們早就分封了,想著大家定是一道就藩的,只是沒料到是你們先就藩。閩地這樣,我們不放心,只是這點子擔心在國家大事面前又不好說,說了就兒女情長了。我娘家堂兄,這次也折在了閩地。五弟五弟妹這一去,別個不論,先保重了自己,我們在帝都才能放心。”哪怕是堂兄,此番殉國,褚氏亦是傷心的。
三皇子嗔道,“這都是哪裡話,五弟是去就藩,安危定是無恙的。”
謝莫如道,“三哥三嫂只管放心,我們定會小心。此等深仇大恨,未嘗沒有報償一日。”
三皇子倒是道,“閩地新敗,海軍葬送,就是想報仇,也不要急於一時。你們去了,先站穩腳跟,理順閩地的事,再說其他。”
甭看三皇子在諸皇子中不顯山不顯水,見識卻是不錯的,這話說的也中肯,謝莫如正色應了,又道,“我們這一走,陛下這裡自有兄嫂們盡孝,我與殿下最牽掛的就是母妃了,姑媽主持宮闈中事,還得請姑媽多照看母妃。”
三皇子笑,“這就外道了。便是表妹不說,母妃與蘇母妃一向情分極好,再不會虧待蘇母妃的。”
謝莫如也是一笑,“我們婦道人家心細,也不過白說一句。”
三皇子三皇子妃素來會做人,這會兒過來不過是盡兄嫂的心意,知謝莫如忙,謝莫如留飯也千萬辭了去,倒是勸謝莫如保重身體,莫要太過勞累,終是告辭而去。
謝莫如午飯尚未吃好,李宣與長泰公主就來了,謝莫如漱了口,擦擦唇角,又招待這夫妻二人。長泰公主是早上接到五皇子府的帖子,其實哪怕五皇子府不派帖子,她也要過來的。這不,夫妻倆來得也不晚。長泰公主道,“駙馬正趕上今天當差,早上他著人去衙門請假,我們就說過來,結果有事耽擱了,拖拉到現在。”
謝莫如笑,“我這裡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今天實在抽不開身,不然我就過去了。”
李宣道,“我那裡,哎,真是愁的慌。莫如妹妹,我得有事托你。”
“什麼事,只管說。”
“是李宇,唉,說來他比你還大些,他想去閩地。”
“這個時候想去閩地,莫不是想去領兵打仗?”謝莫如雖想要一個永安侯府的子弟,這多是為了文康長公主的身份,但要是李宇要領兵打仗,謝莫如就得仔細想想了,倘李宇有個好歹,豈不與文康長公主結了仇。
李宣嘆氣,“攔都攔不住,原本父皇給他在玄甲軍里安排了差使,他也挺樂意,突然聽到閩地戰敗,他就坐不住了,死活要去。”
謝莫如不敢接這話,道,“刀槍無眼,這次戰亡名單有一尺厚,宇表兄這要上了戰場,可是九死一生。”
李宣是好哥哥,本就不贊同弟弟去閩地,如今一聽,更是猶豫了。謝莫如要人,不怕無能,就怕這等不聽命令的,謝莫如道,“宇表兄不過是孩子脾氣,他並未真就見過血流成河,刀林劍雨的場面,他以為的戰爭,是他想像出來的。這樣貿貿然去,若有個好歹,長公主與侯爺如何受得住?就是表兄你,想想是你首允他去閩地的,宇表兄有個好歹,你得何等愧疚?”
“我實在是勸不住他。”要是能勸住,李宣早勸了。
“既勸不住,那就不必勸。一天抽他二十鞭子,打個動不得,他就不敢往外跑了。”謝莫如完全打消了從永安侯府選人的計劃。
李宣:……他,他這可是親弟弟。
長泰公主哭笑不得,岔開話題,“妹妹請我們來,可是有事?”
謝莫如心下已有了主意,笑,“其實主要有事托皇姐,我們這馬上要就藩,東西都收拾齊備了,我與殿下是要帶著孩子們一道去藩地的。凡事,不得不思慮周祥,別的事我都有準備,怕只怕慈恩宮那裡有人使壞。皇姐也知道,太后娘娘素來耳根子軟,別人略一挑撥就要中計的。所以,我想著,請皇姐這兩日多進宮,若是有人在太后娘娘面前進言,還請皇姐勸著娘娘些。我這裡抽不開身,委實也沒功夫去應對這些小人了。”
“都這個時候了,哪裡會有人不識大體。”五皇子就藩又不是去享福,完全是收拾爛攤子,此時若有人給五皇子下絆子,就是不識好歹了。
謝莫如道,“我擔心的是,有人不想我隨著殿下就藩,或者人有要留下我的兒女在帝都。”
長泰公主立刻知道自己想岔了,長泰公主道,“這事容易,我這兩天都去宮裡陪著皇祖母,妹妹只管放心。”
謝莫如笑,“這樣的事,也只有托給姐姐了。”
五皇子下晌方回府,夫妻倆互通了下今天的消息,謝莫如這裡都順利,只是李宇性子奇特,謝莫如認為他危險係數太高,將他自收攏名單中剔除。
五皇子亦道,“閩地不大太平,宇表兄這樣,還是在帝都安全。”他可惹不起文康長公主。
五皇子將太子交給他的人選名單給妻子看,謝莫如冷笑,“太子倒真不客氣。”
五皇子也是無奈,他父皇也沒給他安排人呢,這倒不是穆元帝不關心兒子,只是穆元帝深知官場,五兒子這一去,必得有自己人手才成。所以,閩地戰亡後的空缺,穆元帝是想讓五兒子自己做主,這樣兒子能更迅速的在閩地紮下根基。穆元帝把自己手裡的諜報網都給了五皇子,自然不會再吝惜別個。結果,倒是太子百般不放心,給了五皇子一堆人,五皇子瞧著東宮面子,自不好拒絕。
五皇子還得自說自話自己圓場,“東宮也是一番心意。”
謝莫如冷吭一聲,正要說什麼,侍女回稟,平國公夫人柳王氏帶著長孫柳扶風來了。
五皇子既不認得柳夫人,與柳扶風也不熟,根本是素未謀面。不過,五皇子清楚,柳扶風是平國公府的嫡長孫,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妥當,鮮少出門的。
倒是他媳婦生辰,平國公夫人都會過來,禮數頗厚,但五皇子本人,與平國公府實在無甚來往。謝莫如命請柳國公夫人祖孫到花廳待客,她道,“大概是柳夫人知道咱們就藩的事,過來看看。”
五皇子道,“那你去吧。”
當年謝莫如指點過柳夫人,但那也不過是偶然為之,不知不覺,兩人交往也有十來年了。謝莫如與柳夫人在花廳說話,五皇子這裡與柳扶風在偏廳閒談,柳扶風手裡拄了一隻拐杖,他形容微瘦,面色從容,扶著拐杖坐下後便道,“因不良於行,一向鮮少出門,我平日在家,倒也知道一些靖江王府之事,此次閩地戰敗,想著殿下該是就藩的。王妃與家父有恩,我於閩地,也有一些見解,希望能對殿下有所幫助,就貿貿然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