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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道,“北嶺先生學識人品的確令人敬重。”老頭兒真是一心治學的人。

    穆元帝道,“要不是看在他人品學識上,先帝也好,朕也好,如何會百般容忍他!”

    五皇子知道他爹他爺都給江北嶺掃過面子,連忙拍他爹馬屁,“是啊,這世上,也就咱們老穆家有這般涵養了。”

    穆元帝終是喜歡的,尤其是他爹沒留住江北嶺,他留住了,穆元帝笑,“終是入吾彀中。”

    五皇子笑,“父皇多年來施行德政,自然四方來朝,天下歸心。”又說了這建設南山的銀子請他皇爹自私庫出的話,還有讓金針堂去南山開分號的事。五兒子一心為自己著想,穆元帝自然應了,再加上五皇子把江北嶺搞定,穆元帝大喜之下,很是賞賜了五兒子一回,晚上還留了五兒子在宮裡吃飯,乾脆把南山建設的事都交給了五兒子。

    五皇子回府的時間已是華燈初上,謝莫如看五皇子的面色就知道是好消息,五皇子道,“成了。”

    謝莫如聞到淡淡酒氣,道,“殿下吃酒了。”  

    “父皇今日歡喜,留我一道用晚膳,就陪父皇吃了幾杯。”

    謝莫如命侍女服侍著五皇子換了家常衣衫,又讓人去取醒酒湯來,五皇子道,“只是略吃幾盞,並未醉。”

    謝莫如道,“醒酒湯也不獨是為了醒酒,吃一盞也舒坦。”

    五皇子換了衣裳,洗過手臉,用了醒酒湯,舒舒服服的倚在榻上與媳婦說話。五皇子拉著謝莫如的手道,“這事能成,多虧了你早早給我提了醒,又給我出主意,咱們夫妻,就不謝你了。”

    謝莫如笑,“我本就姓謝,殿下謝我不知多少回了。”

    五皇子又是笑,道,“還有九江與張長史,也幫我頗多。今天父皇賞了咱們許多東西,天晚了,明兒再看吧,有得用的,你就挑出來使。九江與張長史那裡,備些東西才好。”

    謝莫如道,“這個容易,陛下的賞賜里,若有宮內標記的自是不好賞人,其他日常能用的,我挑出一些來給他們送去,如何?”

    “行,這主意好。”五皇子道,“父皇又把南山建房舍的差使給了我。”  

    一個皇子受不受寵,得不得用,端看他是清閒還是忙碌就能知道。謝莫如笑,“一事不煩二主,陛下一則看殿下妥當,二則,諸皇子裡,唯殿下與北嶺先生相熟,這差使由殿下做自比別人便宜,也能合了北嶺先生的意。”

    五皇子留住了北嶺先生,此事非但穆元帝歡喜,五皇子自己也喜的很,一直到了被窩裡還同謝莫如嘀咕他皇爹如何高興的事,當謝莫如聽到五皇子說,“父皇說,終是入吾彀中。”

    謝莫如唇角含笑,“先帝未做成的事,陛下做成了,陛下自然喜歡。”

    入你彀中?

    不,是入我彀中。

    自築書樓到南山聞道堂,十餘年的計量,江北嶺終是入我彀中。

    ☆、第167章 一件東西

    五皇子開始了低調的南山建設,謝莫如在府中清點六皇子大婚的賀禮,六皇子的婚期定在十月,十月初十。

    六皇子大婚,分府的這些兄嫂的禮自不能薄了。謝莫如在這上頭向來謹慎,賀禮有賀禮的份例,但也不能太中規中矩。人情往來是皇子妃最重要的功課,謝莫如在這上面一向謹慎。  

    當閩州大敗的消息傳來時,謝莫如想的是,這個新任欽天監監正的運道實在不怎麼樣。轉而將賀禮清點完備,謝莫如叫來杜鵑姑姑,問去閩地的行裝可收拾齊備了。

    杜鵑姑姑原是服侍方氏的侍女,方氏過逝後,就跟了謝莫如,等閒事務用不到她,謝莫如的一應產業都是她在盯著。

    杜鵑道,“都齊備了,只是若殿下心急,怕是要精簡一些。”

    謝莫如冷笑,“敗都敗了,也沒什麼好急的。”五皇子又不會打仗,便是過去也無非是做個定海神針,力挽狂瀾什麼的,除非戰神臨世才有的本事。譏諷一句,謝莫如道,“這次在閩州怕要住上幾年,我與殿下帶著孩子們先走,東西放在後面押送。”

    杜鵑應下。

    五皇子被直接從南山建設工地召至宮內,穆元帝臉色奇差,太子與成年皇子們都在,內閣也全部到位,五皇子行過禮,坐在四皇子下首,穆元帝還穩得住,道,“把永定侯的奏章給閩王看看。”

    閩王。

    五皇子封在閩地,自然是閩王。只是大家喊五皇子喊慣了,這個稱呼自穆元帝嘴裡說出時,在坐諸人皆是心下一沉。  

    五皇子自內侍手裡接過奏章,未見永定侯死迅,鬆了口氣,道,“形勢尚可控制,還請父皇寬心,勝敗乃兵家常勢,永定侯是兵家老手,縱是不熟海戰,還有閩地駐軍,回岸駐守該是無礙的。”

    穆元帝勃然大怒,“上萬海軍,一朝葬送,朕如何寬心!”

    五皇子起身道,“兒臣願立刻就藩,接掌閩地。”

    穆元帝因為震怒,臉上帶著一種罕見的冷冽,問五皇子,“你可是有什麼打算?”

    五皇子道,“兒子以往也請過大皇子、南安侯閩地形勢,閩地此時宜守不宜攻,待閩地形勢穩定,兒子想著,重建海軍。不過,怕是要幾年功夫。”

    “不論幾年,十幾年,還是幾十年,你只管放開手去做。”穆元帝早在說出“閩王”二字時,就有讓五皇子就藩之意了,何況五皇子先時提醒過他,靖江王怕是不好對付,穆元帝對永定侯信心太足,以至今日。穆元帝道,“把你手上的差使交給你四哥,你立刻就藩。永定侯不能再主持閩地兵事了……”  

    五皇子連忙道,“永定侯在閩地兩年,雖經此大敗,畢竟於閩地更為熟悉,兒臣請父皇暫且寬容了他,允他帶罪立功。”

    穆元帝給五皇子這個面子,當然,也不排除父子倆一唱一和的讓五皇子給永定侯個人情的意思,穆元帝連帶總督巡撫永定侯這敗軍之將一併都是降級罰俸留用,繼而令五皇子接掌閩地軍政大權,讓五皇子擇日就藩。

    五皇子回府已是深夜,謝莫如還在等他。燈火下,五皇子身上那件玄色大氅有些眼生,謝莫如便明白,應是穆元帝的衣物。

    五皇子先在侍女的服侍下換洗後,用了些宵夜,這才與謝莫如道,“我想著,儘快就藩。”

    謝莫如道,“東西我早命人收拾了,咱們帶著孩子們先走,東西隨後押送。”

    五皇子有些猶豫,“要帶著孩子們一道去麼?”

    謝莫如篤定,“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處。事已至此,殿下別太心急,明日進宮問一問,要是方便,咱們帶著母妃一道,這一去閩地,得好幾年呢。”

    五皇子道,“這會兒不太合適,怕是父皇不允。”  

    謝莫如笑,“殿下和陛下都太過緊張了,世上哪有常勝不敗的,閩地這一敗,說到底是敗在靖江王之手。有這一敗,未嘗不是好事,不然,朝廷怕是不知靖江實力的。此次與殿下同去閩地,不如咱們抽個時間去靖江看一看。”

    五皇子微震,繼而豪氣頓生,道,“有理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謝莫如微笑。

    五皇子說要就藩,也不是第二日就能走的,第二日他還得進宮跟他爹商量就藩的事,準備第三天就啟程走人,五皇子沒提帶著他娘一併就藩的事,只是與穆元帝商量起程時間。

    穆元帝問,“你都收拾好了?”

    五皇子道,“王妃早命人收拾了東西,我們帶著孩子們先走,東西押後再送也是一樣的。”

    雖然謝莫如的身份沒少被人挑剔,但關鍵時候,這樣的人也格外好用。穆元帝叮囑,“此去閩地,千頭萬緒,一定要小心。”

    五皇子趁機跟他爹要了薛郎中,穆元帝自然不會不給,父子倆商量完國家大事後,穆元帝道,“去瞧瞧你母妃吧,別叫她惦記。”  

    五皇子便去了淑仁宮,謝莫如已在陪蘇妃說話,蘇妃素來通情達理,何況,這事兒不通情達理也沒法子,蘇妃道,“只管安心,我這裡樣樣都周全的,你們在藩地好了,我這裡就放心。待那裡太平了,請旨接我過去瞧瞧,我也開開眼界。說來我還沒見過帝都外的地方哪。”

    五皇子笑,“母妃放心吧,現在也沒什麼大事。”

    謝莫如不以為意,輕描淡寫,“無非就是打了場敗仗,朝廷太平日久,這一敗就顯著格外嚴重了。當初太祖皇帝轉戰天下,何曾又沒敗過?朝廷有些大驚小怪了,一時成敗有甚要緊,當年劉邦被項羽追的老婆孩子全都扔車輪下自己逃生,最終坐天下的仍是劉邦。如今不過閩地一敗,不足為慮。只是暫時不好請旨奉母妃同去,待明年讓殿下請旨,回來接母妃,咱們一家子到底住在一處方好。”

    蘇妃笑,“那好,我就等著了。”

    夫妻兩人陪蘇妃用過午膳方告辭出宮,五皇子不放心的就是母妃了,謝莫如道,“咱們在閩地,宮裡更不會虧待母妃。再者,就算去就藩,與宮裡也不是斷了來往的。府里有的是人手,著人快馬送信,也是一樣的。”  

    五皇子道,“明年一定接母妃去藩地。”

    “是。”

    謝莫如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今日他隨五皇子進宮,同時也通知了諸側妃娘家過來與幾位側妃說說話,眼瞅著明兒就要動身,自當與娘家人見一面的。

    謝尚書謝太太是傍晚過來的,倆人倒不是沒空,也不是不想早些來,只是謝莫如打發人回去說了,“傍晚再來。”白天她沒空,得進宮看望蘇妃。

    謝莫如道,“我沒見過靖江王,祖父你肯定見過的,不管知道多少,都與殿下說說吧。”五皇子與謝尚書去了書房,謝莫如同謝太太說話,謝太太無非是按捺住心中的焦慮說些保重的話,謝莫如道,“祖母放心,閩地的事並不嚴重,只是花費的時間要長些。”

    謝太太從來沒見謝莫如失態過,若是別個女人隨丈夫去這種剛剛吃過敗仗的藩地,估計就是就義的心理神色了。謝莫如卻依舊從容鎮定,她說的每一個字,以及她眼角眉梢的每一個細微的神色都告訴你,這事她有把握。

    五皇子原是想留謝尚書謝太太吃飯的,謝尚書道,“這兩天,殿下也忙,咱們骨肉至親,不在這一頓飯。倒是殿下與娘娘多保重身體,明天我們再過來。”

    話到此處,也就沒必要客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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