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頁
“你是說挑撥挑撥靖江世子與靖江王的關係。”
“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讓吳巡撫試一試。”謝莫如道,“靖江世子是受朝廷冊封的,讓他知道,朝廷是支持他的。靖江王再偏愛三子也沒用!他受挑撥很好,不受挑撥,也沒關係。”
“這倒不錯,就是不知吳巡撫樂不樂意?”吳家畢竟是太子妻族。
謝莫如微微一笑,“要說吳家,先帝時就是最忠心的,後來,先帝崩了,他們同輔聖公主關係也不錯。至陛下親政,陛下都樂意同他家做親家。凡世家大族,關係總是複雜的。殿下別忘了,最先要同我娘家做親的,可是吳巡撫。只是事出不巧,才換了現下的親事。其實,說來說去不都是吳家麼。”
五皇子也就不廢話了,道,“誰去送信?”
“讓行雲去吧,她最知我的心意。”
五皇子想了想,“五月是靖江王的壽辰,再等一等,五月張長史去的時候,讓江姑娘跟著一道去。”
謝莫如沒什麼意見。
五皇子想到一事,與謝莫如道,“對了,大哥要過來給咱們送裝備,你叫人收拾出個好院子來,給大哥住。”
“大皇子親自來?”
五皇子也是無奈,“是啊。剛收到四弟的信。”從袖子裡取出給媳婦看。
謝莫如將信看過,一時也無語了。
夫妻二人相視無言,委實想不到,今時今地,他們也成了叫人刷好感的存在了。
☆、第194章 女人與女人
吳氏覺著,大姑姐謝王妃完全不似傳聞中的那般人品。
當然,吳氏聽過許多大姑姐的傳說。她年歲小些,她懂事時,謝莫如已是帝都知名人物。她定親時,謝莫如在她太子妃的姐姐嘴裡也是“不好惹”的人物之一了。
吳氏來閩地時,姐姐還特意叫她去宮裡說了許多私房話,無外乎就是說謝莫如性子不好,讓她小心著些。倒是母親與她說,“閩王就藩,姑父就跟了去,可見王妃待姑父的情分了。王妃為人,外頭傳言頗多,要我說,自己處一處就知道了。那是你正經大姑姐,姑嫂之間,也是一門學問。我也沒多餘的話囑咐你,就一句,一家人,得心往一處使,日子才能過好。要是一人一個心,日子是過不齊整的。既嫁了人,出嫁從夫,別惦記娘家,你把日子過好,我跟你父親就高興。”
太婆婆也有一番囑咐,而且,太婆婆的話想當簡潔明了,“你們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只管問你大姐姐。”
待吳氏真來了閩地,與謝莫如相處了些日子,當真覺著假言不真,怎麼看,大姑姐都是個極周到的好人。周到自不必說,好也是真的好,頗是指點她來往交際。
萬事開頭難。
吳氏出身好,自身素質也不差,就是初來閩地,人頭兒不熟,有謝莫如指點著,她適應的格外快。眼瞅五月節,謝莫如就同吳氏說了,“靖江王的壽辰就在五月,王爺要打發人去靖江送壽禮。我想著,吳巡撫可不正是在靖江當差麼,平日裡各有各的差使,咱們雖離得近,卻是一個在閩地,一個在靖江,都各有差使,來往不便。這回也巧,你既來了,端午可有給吳巡撫的東西,正好讓張長史一併捎帶去。”
吳氏也是個機伶人,笑,“還是大姐姐想著我,我正有東西想捎給二叔呢。”就是沒東西捎帶,謝莫如這話都說了,也得準備些東西呢,何況是自己親叔叔家,吳氏也樂意多走動來往。說到叔叔在靖江王的地盤當差,吳氏還有些擔心呢,自從叔叔當了這差,家裡無時不刻不在擔心叔叔的安危。
吳氏回家準備給叔叔的端午禮,謝莫如又命人請了江行雲來說話。
江行雲對於去靖江之事頗為嚮往,“聽說靖江王年輕時也是難得的美男子。”
謝莫如道,“現在估計老的掉渣了。”
江行雲直笑。
說到正經事,謝莫如道,“讓吳巡撫量力而為吧。”
江行雲道,“我看吳家下注可是分著下的。”家族裡有個太子妃,有個駙馬,這裡又搭上謝家。
謝莫如並不在意,道,“以吳國公府的身份,家族結親自然得門當戶對,帝都就是這麼丁點兒大的地方,權貴也是有數的,無非是東家嫁西家娶,到時候不管怎麼著一算,曲曲折折的,原來都是親戚。”
江行雲一想,自來聯姻可不就是如此了,不由一樂。
江行雲與張長史去靖江王府是在端午前了,因兩地離得近,四月底出發也不遲,卻在張長史的提議下四月中出發。說到這事兒,五皇子都有點兒面部神經失調,他私下同妻子嘀咕,“張長史特意同我說,江姑娘是姑娘家,不好趕急路,要早些出發。”
謝莫如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長史有年歲的人了,也並不是輕挑的性子,這些年家裡只有一老妻,並無妾室,兒女皆是老妻所出。只是,不論男女,見到漂亮的人,總是會心生好感的。看來,張長史也不例外。
“當時他說這話,可把我酸了一把。”五皇子想想也好笑。
“行雲其實不大喜歡坐車,她更愛騎馬,倒是張長史的年歲,又是文官,坐車比較好。”
夫妻倆說笑一回,往帝都送端午禮的隊伍也已出發,當然,帝都親戚們給他們送的端午禮也相繼到了。這次非常罕見的,戚國公府也令家僕帶了端午禮來,禮單非常合適。戚三郎在軍前效力,雖不比柳扶風光芒萬丈,如今也是正五品實權軍職。他又是謝莫如的妹夫,謝莫如對親戚一向低調的照應,五皇子對戚三郎的感觀也不錯,覺著是個實心任事的人。
戚三郎來了軍前,戚家這是頭一次主動打發人過來送東西。
謝莫如收了端午禮,對戚家管事道,“三郎在軍前,今天兒也晚了,你們在府里安置一夜,明天我派人帶你們過去。”
那管事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謝莫如喚來紫藤問,“戚家這次來的都是什麼人?”
紫藤一向得力,這會兒也得了信兒,低聲稟道,“除了這位大管事,還有就是一位姨奶奶,說是送來服侍戚將軍的。”
謝莫如聽了將禮單往手邊兒的花梨几上一按,沒有再說什麼。
謝莫如對此事只作不知,她也不想發表什麼意見。
只是,如今藩王府除了謝莫如要拜見,謝芝也在藩王府任職呢。謝家與戚家,可是正經姻親。戚家人既然到了閩王府,沒有不拜見謝芝的道理。
謝芝一向和氣,問了幾句路上的事情,又同管事說了幾句二姐夫的事,就讓管事下去休息了。
謝芝還同妻子說呢,“以前也不見戚家給姐夫送東西,這回怎麼突然送了端午禮來。”
這原是一句隨意的話,吳氏的面色卻有些為難,謝芝見吳氏如此神色,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
吳氏這才與謝芝說,“我聽說,戚家管事帶了一位姨奶奶過來。”說完,就看著丈夫不說話了。其實,她也不樂意說這事,可既知道了,也不能裝不知道。
謝芝臉色一沉,頓生不悅,“這是怎麼說的,二姐姐在戚家又不是長媳,怕二姐夫在軍中無人照料,讓二姐姐帶著外甥們過來,正好一家子團聚。”把嫡妻擱家裡,倒派個什么姨奶奶過來,謝芝又覺著不對,道,“二姐同二姐夫成親這幾年,沒聽說二姐夫有姨奶奶啊?”通房丫頭不算,這種沒名分,連妾室也算不上。姨奶奶,必是正經二房,妾室,才能叫姨奶奶。而且,二姐夫在閩地這一年多了,同二姐姐分隔兩人地,倆人也不能鬧什麼矛盾。謝芝心下思量,覺著,怕是二姐姐在婆家出了什麼事。
吳氏欲言又止,“我來前,倒是聽說一事,只是不知真假。”
“快說。”
“就是戚國公夫人好幾回同我母親打聽我過來與大爺團聚的事兒,當時看戚國公夫人的樣子,似是不放心二姐夫一人在這裡似的。我母親還說呢,要是二姐姐過來,正好一道。後來就沒聽戚國公府提過了。”吳氏一五一十道。
謝芝頭疼。
謝芝道,“還是給家裡寫封信吧。二姐姐過來多好,大姐姐也在這裡,正好團聚。弄這麼個妾室來,算是怎麼一回事。”
吳氏勸他,“大爺先別急,戚家人正好來了,大爺先想法子打聽打聽,到底是個什麼緣故,再寫信不遲。”
“看我,都糊塗了。”謝芝召來貼身小廝去打聽這位姨奶奶的來路。
小廝能被派出來在謝芝身邊貼身服侍,實在是忠心又機伶,也很得用,很快就打聽明白了。謝芝聽的都無語,戚國公府的確是不放心兒子,兒子出來不是享福的,那是謀前程來的。戚三郎又是在軍前,且有機會,官職升得快,戚家惦記兒子,就尋思著讓謝莫憂過來,小夫妻團聚,這樣兒子身邊也有個服侍的人。
戚家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完全不干姨奶奶的事。
那時還沒姨奶奶呢。
而且,戚家都想好了,讓媳婦跟著吳氏一道走,安全上也有保證。誰曉得,這要走了,謝莫憂就病了。戚家也沒說啥,等她病好,派家下人送她過來也是一樣的,誰曉得還沒走,晉寧侯死了,謝莫憂就去弔唁晉寧侯了,這算起來是謝莫憂血緣上的曾外祖父。這弔唁晉寧侯倒也沒事,晉寧侯也是侯爵,他死了,戚家也會命人送奠儀。謝莫憂的錯處在,她是同寧太太一道去的,話里話外這是她曾外祖父。
戚家立刻就重金聘了位良家出身的姨奶奶給兒子送來了。
謝芝聽了,險沒背過氣去,吳氏忙遞涼茶給他,幫他撫胸,“大爺消消氣!”
謝芝揮手打發了小廝下去,氣的臉都白了,怒道,“二姐好生糊塗!就是去,不同婆家女眷一道,就是同娘家女眷一道,怎麼就——”
吳氏也無語了,丈夫是庶出,她早有心理準備,論血親,卻是二姑姐更近些,可這位二姑姐實在是……你去認生母的娘家,私下認也就是了,這樣大庭廣眾,將嫡母置於何地呢?何況,你嫡母可不是能無視的人哪。就算無視嫡母,你也想想你嫡姐呢……有這樣的二姑姐,吳氏都跟著頭疼。
謝芝再怎麼生氣,還是給家裡寫了封信,婚姻不比別的,成親就是一輩子,二姐還年輕,總是盼著她能過好日子的。
其實謝芝不知道的是,他家小廝去打聽,人家戚家人也不傻,故意說出來就是給謝芝知道的。戚家人說的還算客氣的,事實上,戚夫人聽到這事,當下就問了謝莫憂,謝莫憂自己也曉得不大妥當,便道,“外祖母和舅媽那樣說,我也不好當面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