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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風:發現不能跟主君一道交流了怎麼辦?
柳扶風受五皇子所託,過去江行雲帳子時,柳扶風還尤其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金絲軟甲,打著看望病人的名義,提前同太醫打聽了,說江行雲近來病情大有好轉,吐得不那麼厲害了。柳扶風方拎著二斤阿膠去了,江行雲正在換紗布,見柳扶風拎著東西來了,笑道,“柳大人太客氣了,先時總是打發人來送東西,那些我還沒吃呢。”
柳扶風笑,“你這不是病了麼,該好生調養。”與江行雲道,“這個阿膠,對身子最好,補血的。”
江行雲謝過柳扶風,換過紗布便打發侍女下去了,道,“聽說馮飛羽那賤人被調離軍前了,待我大好,就去靖江把他剁成八段!”
柳扶風連忙道,“這且不急,唉喲,江大人哪,我痴長你幾歲,雖有些唐突,但在我心裡,一直是把江大人你當妹妹看的。女孩子家,不要總打打殺殺的,尤其得注意身子,是不是?”
江行雲十分機敏,見柳扶風說話不似以往,她素來乾脆,不喜繞彎子,笑問,“柳大人是有事吧?”
柳扶風笑出一臉兄長般的慈愛來,直笑得江行雲渾身寒毛亂豎,方聽柳扶風道,“是啊,自你受傷,殿下十分關心,我也很放心不下。你才幹不遜於任何人,只是,到底是女孩子,我原該多照顧你的,不想一時粗心,險釀出大事,幸而你平安,不然我怎麼同妹夫交待呢。”柳扶風自問說得很委婉了,妹夫妹夫喲~
“我既見到殿下為馮飛羽那賤人追殺,焉能不出手相救,原就是我為臣下的本分,不值當一提。”江行雲正色道,“再者,柳大人為人向來穩重,非那等口舌輕薄之人,今兒是怎麼了,說起妹夫來,實不像柳大人你的為人哪。”
柳扶風左右往帳中一掃,作賊一般湊近江行雲,飛快的說道,“你就別瞞了,我們都知道啦!那人是誰,你就說了吧?好歹得先顧著肚子裡的孩子,不然生下來,如何上戶籍呢?也不能叫孩子沒個名分。就是那男人,既是你看上的,我趁著現下便利,好給他弄個出身……”柳扶風正待再多說幾句,就聽“錚”的一聲,江行雲寶劍出鞘了,正斜斜的壓在柳扶風頸間,柳扶風只覺一陣涼意,連聲道,“妹妹,妹妹,咱們可不能衝動啊!”
江行雲粉面含霜,怒道,“我平日裡何等敬重你,如何來污我名聲!今不給我個交待,我拼將一死,也要立斬你於劍下!”江行雲惱怒非常,又是一陣嘔意,扭頭吐了兩口,偏生那寒刃仍是壓在柳扶風脖子上不動分毫。
柳扶風生怕江行雲給他一劍,眼瞅大功將成,死在這裡可就冤死了,柳扶風也不敢把五皇子拉出來做墊背,他素有急智,道,“我還不是為你著想,你這成天吐啊吐的,不是有了是什麼?”
江行雲一腳將他踢翻在地,雙眸噴火,命侍女將太醫叫來。江行云為名聲計,當柳扶風面兒問太醫,“我這總是想吐是怎麼回事?”
太醫是專業人士,稟道,“大人頭部被重物撞擊,故有此症,非但會嘔吐,還會伴有目眩耳鳴之症,其實並非大症侯,只要好生休養,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必得痊癒。”
柳扶風從出生到現下,這輩子都沒這般羞愧過,待江行雲打發了太醫,柳扶風拱拱手,實在沒臉說什麼,垂頭聳臉的走了。
柳扶風自江行雲帳里一出去,就看到五皇子正在自家中軍大帳外眺望等信兒呢,見柳扶風一幅被收拾了的臉色,連忙拉他進去說話,道,“怎麼,江大人翻臉了?”
柳扶風忍著吐血道,“誰同殿下說江大人是有了啊?”
五皇子道,“這還用說,做過爹的人,一推測也知道啊。”
柳扶風滿頭包地,“殿下弄錯了,太醫說江大人會吐是因為頭部受傷的原因,根本不是……”
五皇子深覺稀奇,“原來腦袋受傷還會吐啊?”
柳扶風道,“我可是把江大人得罪了。”
“你也是好心嘛。”五皇子連忙安慰柳扶風,“要不是知己的人,誰會管她這事兒呢。放心吧,江大人不是不知好歹的。待我去勸勸她,她會明白的。”
柳扶風連忙道,“殿下暫且莫去,江大人正在氣頭上,等她消消氣再說吧。”摸摸自己脖子同五皇子八卦,“江大人這般厲害,將來得個不怕死才敢娶她呢。”
五皇子不贊同這種說法,道,“江大人脾氣雖大,事理卻是明白,又不是一味不講理的潑婦。只是現下人多誤解,總覺著女強男弱不好,其實,一家子過日子,哪裡還去爭強弱,無非是你擅長的你做,我擅長的我做,大家往一處使勁兒,日子便過得好了。我卻不喜歡那些在妻子面前威風八面的男人,男人有本事,當惠及妻兒,叫妻兒威風八面,才是男人的臉面呢。如你我,在江南一呆數年,家裡父母兒女,不全靠妻子服侍照顧,咱們在外雖是辛苦,她們在帝都也不容易。我每念及此,就覺著往後得更對王妃好才對得起她。扶風你也是有福氣的,以往就聽王妃說,你媳婦很是賢惠呢。”
丈夫好,是妻子的體面。同理,妻子好,也是丈夫的體面呢。柳扶風笑,“就是跟著臣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待江南靖平,就能團聚了。”
“是啊。”柳扶風豪情頓起,“此生能同殿下一道建此功業,這輩子也值了。”
君臣二人暢想下未來的美好時光,不由得萬丈豪情。殊不知帝都正為江南戰事著急呢,都說江南兵敗,新任的靖江元帥十分厲害,眼瞅著贛地就要為靖江所得了,四皇子妃跑去安慰謝莫如,謝莫如笑,“何必聽外頭那些人的閒話,他們的話要有個準頭,還要內閣相臣做甚?”
四皇子妃道,“五弟妹,你說江南什麼時候能靖平?”
“今年就差不離了。”謝莫如道。
四皇子妃回家便同丈夫說了,“五弟妹說,今年江南就能收復,甭擔心了。”
四皇子道,“五弟妹這麼說的?”
“是啊,只管放心吧。”四皇子妃由侍女服侍著卸了釵環,道,“與其聽外頭風言風語,我還寧願聽五弟妹的。當初五弟妹就說我爹還活著,怎麼樣,果然是無事的。”
四皇子則為他五弟發愁,道,“南安侯之事,五弟很該先時稟明朝廷一聲呢。”
“就是說了,朝廷信麼。五弟妹一直說我父親還活著,除了我,誰信呢。”
四皇子頓時無言以對。
☆、第294章 交鋒之帝都~~~
近來,四皇子妃心情頗是不錯,非但懷上第五胎,還迎來了父親健在的好消息。據說,她爹還活著的消息傳到東宮時,太子殿下失手跌了手裡的琉璃盞。
四皇子妃現下懶得理會東宮,自從東宮參她爹勾結靖江後,除非按禮制非去不可,不然,四皇子妃就沒登過東宮的門坎兒。這幾年,四皇子妃與謝莫如是走動的越發親近了,江南戰事有什麼消息,畢竟五皇子不在帝都,四皇子消息總比五皇子府的屬官們靈通,四皇子但得了信兒,都是讓妻子與謝莫如說一聲,叫謝莫如心中有數方好。
包括江南戰事失利之事。
第一個與謝莫如說的就是四皇子妃了,近年來,四皇子妃頗覺這個弟妹有見識,就從對她爹生死判斷上就能看出來。只有謝莫如一直堅持,她爹沒死。看吧,果然沒死。
第二個與謝莫如說江南失利的就是謝尚書了,謝尚書年事已高,已經在尋思著告老的事了,只是,這幾年五皇子不在帝都,他若告老,長子居侍郎之位,內閣無人,如何是好?故此,謝尚書琢磨著,待五皇子回帝都,他再告老。無他,內閣里禮部尚書秦川是五皇子提攜起來的,只是,秦川與謝莫如是無甚交情的。
謝尚書道,“東宮的意思,是想朝廷出兵,牽制豫、皖二地,以減輕柳將軍前線壓力。”
謝莫如略加思量便道,“這幾年,西寧戰事不斷,幾次調兵入西寧關以抗蠻人。永安侯麾下是五萬羽林軍,朝廷還有玄甲、虎賁兩支禁衛軍加起來十萬,是拱衛帝都的兵力。打仗素有勝負,在湖廣,一直是勝績,朝廷如何看不到。要依我說,江南尚未到需動用禁衛軍之時。永安侯在豫地,已牽制了靖江兵馬。”
謝尚書道,“娘娘還是看好江南戰事的?”
“這是自然。”謝莫如不能拿出對四皇子妃時的鐵口直斷的風範來對付謝尚書,謝莫如道,“南安侯與柳扶風,已是朝中最強戰力,如果他們都不能收復江南,朝廷再出兵也是無用的。”
謝尚書憂心忡忡,“朝中很有人擔心江南重現當年南安與吳國公之爭。”
謝莫如心下一動,道,“怕是有人想召南安侯回朝?”
謝尚書那憂心忡忡的老臉立刻露出讚許之色,謝莫如就有這種靈性,你稍一點撥,她立刻就能明白,謝莫如道,“此事倒也不需別人,四皇子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南安侯這麼回朝的。”
謝尚書道,“娘娘莫忘了,寧榮大長公主過逝,南安侯身為人子,正在孝中。”
謝莫如眼中波瀾微起,繼而恢復平靜,謝莫如道,“軍職不比文官,倘在戰前,奪情也是常例。”
謝尚書道,“還得娘娘同四皇子妃說一聲方得穩妥。”
謝莫如頜首應了。
男人有男人的路子,女人有女人的路子,甭看四皇子在諸皇子中不算出眾,四皇子妃在慈恩宮素有臉面,倒不是別的緣故,皆因其姓胡罷了。承恩公府這幾年也邪性,先死了壽安夫人,闔府守孝。這剛出孝吧,接著寧榮大長公主又過逝了,只得繼續闔府守孝。唯四皇子妃因是皇子妃的身份,倒可時時進宮。
四皇子妃也不必干別的,只在太后跟前說她爹平安,待立下功績,也給太后娘娘長臉之類的話。胡太后就非常喜悅了,胡太后是個糊塗人,一樣是要強的心,她這麼數十年如一日的抬舉承恩公府,一則那是自己娘家,二則亦有顯耀自身的意思。偏生承恩公府沒有太過出息的子弟,論起來,只有一位分府而出的南安侯,是胡太后的娘家臉面了。胡太后對於南安侯也很看重,當初都說南安侯死了,胡太后還很是流了幾滴淚呢。如今突然南安侯又活了,胡太后還念了幾聲佛呢,就是四皇子妃也是天天進宮在慈恩宮陪胡太后說話。四皇子妃嘆道,“祖母過身前,時時惦記父親,倘知父親尚在世,不知如何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