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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窮神色稍緩。
林復又嘴賤道:“只有碰見長得好看的,我才會去求婚,都是從電視裡學的。”
蘇窮嘴角耷拉下來了:“……哦。”
林復又補充道:“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就只碰見過一個長得好看的。”
小窮神想了想,仍然不高興:“那你還連我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我是很想一直記得的,但小孩子忘事快,”林復握著蘇窮單薄的肩膀撒嬌似的輕輕晃了晃,柔聲道,“別生我氣好不好,小哥哥?”
這聲小哥哥叫得又低又磁,和二十二年前又甜又脆的童音完全不同了,但卻像那時一樣,讓蘇窮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蘇窮慌亂地按了按心口,制止道:“別這麼叫我了……”
“為什麼不能叫你小哥哥?”林復惡趣味十足,貼著蘇窮的耳朵,提高了嗓門叫得變本加厲,“小哥哥,小哥哥,我好喜歡你,別跑啊小哥哥。”
蘇窮害羞地捂著耳朵,跑到屋子另外一個角落去了,和林復正好呈對角線的最遠距離。
chuáng剛剛組裝完,小張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張chuáng,一副心如止水什麼也沒留意的樣子,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沉穩。
呦呦呦~哎呦呦呦呦呦~
“林總,chuáng弄好了。”單身狗小張冷靜地轉向林復。
快讓我離開這個nüè狗的地方。
“好。”林復一秒變正經,“你回去吧。”
被nüè到血槽空空的小張:“林總再見。”
屋子裡只剩下林復和蘇窮兩個人了,林復從餅gān盒裡拿起那顆自己高中校服上的扣子,走到蘇窮面前:“好了,不鬧了……這個扣子我有印象,高中畢業典禮那天,我把外套掛在球門上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發現第二顆扣子不見了,我還以為是哪個女生拿走了,原來是你。”
林復念高中時學校里有一段時間風靡著一個傳說——校服的第二顆扣子是最接近心臟的,校服的主人把這顆扣子給誰就意味著那個人在他的心上,所以畢業時學校里那幾個受人歡迎的學生的第二顆校服扣都被自己的傾慕者們要走了。
至於這個從日本來的傳說為什麼在林復的學校會傳得如此火熱,大概是因為那所私立高中分發的校服都是帶紐扣的制服的緣故,如果是面口袋一樣的運動服,這種梗自然就玩不起來了。
“嗯,這個扣子是我趁你不注意……偷走的。”蘇窮說著,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臉,“一定有好多人問你要,我不想讓你……讓你把那個給別人。”
“所以說,你從那時開始就暗戀我了?”林復唇角一挑,指尖摩挲著那枚扣子問道。
35
那是一個蟬鳴慵懶的午後。
剛剛結束了高考的學生們閒散地等待著下午在禮堂舉行的畢業典禮。
天氣很熱,林復把典禮規定要穿的制服外套脫下來搭在肩上,一手拿著冰鎮礦泉水,邊走向cao場後面的樹蔭邊大口喝著。
十八歲的男生,個頭已經竄得很高了,還殘存著少年特有的清瘦。短袖襯衫下延伸出的小臂雖細但卻有著流暢的肌ròu線條,眉眼俊秀又不失英氣,正是可以稱得上美少年的時候。仲夏的熱風裹挾著少許塵土拂面而來,林復微微眯起眼睛,恍惚間看見學校後牆的欄杆外,站著一個人。
為了不被林復記住樣貌,蘇窮戴了個大口罩,棒球帽的帽檐也壓得低低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憧憬又喜悅地望著林復穿過cao場,一路朝自己走過來。
qiáng行逆轉了林復十歲開始跌落的命運,蘇窮此時已經被神力反噬了八年。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T恤掛在他瘦得一陣風就能chuī倒的身子上,手裡拎著一個搜集空水瓶用的麻袋。學校附近的空瓶好撿,麻袋已經是半滿了,透過磨損得幾近透明的袋角能看見裡面的瓶子。
林復走到距離蘇窮幾步的樹蔭下,淡淡掃了蘇窮和他手裡的麻袋一眼。
蘇窮窘迫極了,口罩下的面頰頓時變得滾燙,轉身就想走。
“等等。”然而這時林復卻突然叫了他一聲,抬頭,咕咚咕咚咕咚,把原本還剩下小半瓶的水大口大口喝光了,然後又撿起牆根處一個不知道誰扔的可樂瓶,通過圍欄的空隙把兩個空瓶一起朝蘇窮遞過去,神qíng很和氣,“給你。”
“……謝謝。”蘇窮小聲道了謝,接過兩個瓶子,像被燙了似的匆匆扔進麻袋裡。
林復勾起一邊嘴角,有點壞地笑了一下,沒說話,轉身在樹下找了個gān淨地方坐下了,chuī著風,低頭玩著手機,等典禮開始。
本來想走的蘇窮走不動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林復清俊的側影。
心臟忽然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
八年前就下不去手,現在更下不去了,蘇窮心想。
他喜歡看林復這麼帥氣、自信,又和善的樣子,他走過的地方都好像殘存著光的軌跡。
於是,這天下午,林復校服的第二顆扣子失竊了。
人家給我瓶子,我卻偷人家的衣服扣,我太壞了……神生中第一次偷東西的小窮神緊緊攥著那枚紐扣躲在cao場上的一棵大樹後,單薄胸膛劇烈起伏著。
做賊心虛,他有點不敢看那枚扣子,遲疑了一會兒,從褲兜里珍惜地摸出一根棒棒糖,撕了包裝含在嘴裡壓驚。
直到cao場上的人都散盡了,所有人都去禮堂參加畢業典禮了,蘇窮才小心翼翼地攤開手心,把被捂得熱乎乎的那枚贓物亮出來,在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第19章小窮神(十九)
36
聽完了蘇窮的回憶,林復感覺自己不是很好。
“那個人……居然也是你。”撩起蘇窮時向來面不改色的林復抬手扶額,用胳膊擋住微微泛紅的面頰,不好意思道,“我還把地上撿的空瓶子給你。”
林大總裁送給戀人的兩大定qíng信物,分別是一坨混了液體的沙子,以及兩個空塑料瓶,和後來的老人機與二手電視遙相呼應,大大的窮酸二字,完美點題扣題……
“你在不好意思嗎?不用的。”蘇窮繞到林復沒有手臂遮擋的另一邊,笑盈盈地看著他稍稍露出些窘態,語氣誠懇道,“你對一個素不相識的、撿垃圾的人那麼和氣,我覺得你特別好。”
林復吐了口氣,瞬間恢復酷帥狂霸拽的常態,對蘇窮挑眉一笑道:“結果從那天開始你就更喜歡我了。”
蘇窮垂著眼帘淺淺一點頭:“是啊。”
“棒棒糖,”林復擺弄著圓盒裡蘇窮收藏的棒棒糖,“這是你在凡間吃到的第一種食物,而且是我請你吃的。”
“所以我才這麼喜歡啊。”蘇窮輕聲承認了。
吃在嘴裡甜甜的感覺。
現在嘴裡雖然沒有棒棒糖,但也好甜呀……小窮神想著,眼神略困惑。
林復忍不住捏了捏他看起來很好掐的臉蛋,心qíng愉快道:“老實jiāo待,你還在什麼地方偷看過我?”
“很多啊……”蘇窮一根根扳著手指頭,目光心虛地閃爍著,“學校門口看你上放學,看你上補習班,看你打籃球,看你在家附近遛狗……”
林復忍不住開始回溯自己的記憶,絞盡腦汁搜索著身形和蘇窮相似的人,不過一無所獲。
蘇窮越說越沒有底氣,焦慮地用雙手捂住臉,小兔子一樣軟綿綿地小聲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變態’……”
林復頓時感覺自己要被萌成變態了,於是當機立斷道:“是。”
蘇窮一臉“果然如此”的頹唐:“啊……”
林復的目光轉到蘇窮的兩個外套口袋上,意味深長地一笑:“所以還不快好好補償我,陪我試試新chuáng?”
“嗯……”蘇窮也不傻,眼睛眨了眨,疑惑道,“其實也沒有很變態的是不是?”
林復哧地笑出聲,二話不說一把把蘇窮橫著抱了起來。
chuáng上的被褥已經鋪好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蘇窮便被人重重地壓在chuáng上,無處可逃了。
林復低頭含住他的嘴唇,這個吻並不飽含qíngyù,耐心又溫和,舌尖輕輕滑過唇齒,帶著探詢徘徊往復著,直到蘇窮略顯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林復才加大了親吻的力度,細微的水聲讓室內的溫度仿佛都提高了幾度。
親了一會兒,林復拉開蘇窮外套口袋的拉鏈,從裡面摸出一盒安全套打開,是最便宜的基本款,可能是考慮到做到一半會裂開的緣故……
林復兩指夾起一個,在蘇窮眼前晃了晃,笑容有幾分邪氣,道:“今天把兩盒都用了吧。”
“可、可以啊……”蘇窮羞恥得無法思考,眼睛直直地盯著牆,進入了對林復言聽計從的狀態。
“小東西。”林復憐愛地親親他的額頭,上手開始扒衣服,“兩盒有十二個,你想累死你老公。”
“哦……十二……”蘇窮稀里糊塗地被林復脫去了外套和毛衣,此時此刻還在持續被解褲腰帶,腦袋裡一團亂麻,都快搞不明白十二次是什麼概念了。
被脫到只剩最後一層布的時候,蘇窮嗖地鑽進被窩裡,只露出一張紅得可以煎jī蛋的臉,和兩隻牢牢抓著被子的手。
林復溫柔地笑了笑,轉而脫自己的衣服,他平日很注重健身保養,穿上衣服時那勁瘦的腰與修長筆直的腿還殘存著清俊少年的感覺,脫了衣服卻是一身恰到好處的肌ròu,半點贅ròu也無,兩道人魚線深深地從腹部兩側延伸進黑色布料的下方,讓人挪不開視線。
林復一掀被子,鑽了進去,兩個人幾乎是光溜溜地貼在一起,蘇窮的目光慌得不行,一秒鐘瞄一個地方,林復專注又深qíng地望著他,被子裡的手不知在哪不老實了一下,惹得蘇窮小聲叫了起來。
“叫老公。”林復搗亂的手不停。
蘇窮喘著氣,像條出水的魚一樣扭來扭去,哀求道:“等等……能不能先、先摸別的地方……讓我適應一下再……”
“可以啊,”林復心qíng很好地欣賞蘇窮害羞的模樣,貼著他的耳朵壓低聲音道,“先叫聲老公,我就慢慢來。”
蘇窮舔了舔嘴唇,貓叫似的小聲喚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