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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加快了刮刀的動作。
也就是深白了,擅長手工,同時又擅長繪畫,有耐心還有狠勁,在他的操作下,原有的畫面一點點消失,各種顏色的粉末覆蓋了整個畫面,直到深白宣布完工。
“好了,阿淵你可以把畫放下了。”
深白說著,招呼林淵過來。
林淵便放下畫框,讓它重新靠在沙發靠背上,然後站到了深白身邊。
直到這個時候,深白這才重新走到畫前,然後猛地一吹——
畫面上的干顏料粉霧一樣懸停在空中。
深白脫下西裝外套扇了幾下,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前方的畫就展現在他們眼前了。
確切的說,是這幅畫真正的樣子。
那是一名黑色的……人?
他或者她,有頭顱,有四肢,看起來是人的模樣。
可是除此之外,他看起來又不是人,畫面上,他/她的瞳孔是紅色的,他/她的輪廓也是剛好與之前畫面上的少女對應著的,兩個人的頭、脖頸、手……完全是重合的,只不過,他/她躺著的地方並不是床,還是一個箱子一樣的東西,而他/她的脖子上戴著的也不是蕾絲頸飾,而是一個枷鎖,上面還有長長的鎖鏈從旁邊的鐵籠延伸出去……
是了,《愛麗絲》這幅畫中的窗戶在這幅畫中對應的是籠子的欄杆部位,《愛麗絲》的窗外灑滿月光,而籠子的另一頭則全是黑暗!
這還不是讓林淵深白兩人震驚的:讓他們兩人站在一旁一時忘了說話的還在畫中人的胸口,《愛麗絲》一畫中少女雪白柔嫩的手掌雙手交叉覆蓋著的,是少女微微隆起的胸,而在這裡,則是對方被劃開的胸膛!!!
“所以……”
“這根本不是什麼沉睡中的愛麗絲,而是某個人死後的景象。”
深白喃喃道。
“人……大概是人吧?”
第一百零三章 夜晚
完整的畫面剝落之後, 深白只堅持和那畫中人對視了三分鐘而已, 再之後, 他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汗如雨下,深白力竭的跪在地毯上, 呼吸粗重就像風箱一般,沒多久,他下巴下面那塊地毯便被汗水打濕了一片。
林淵連忙重新蓋上了畫布, 保持剛才的樣子又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氣,深白額頭的汗水漸停,稍後, 他慢慢站了起來。
“好厲害,簡直就像是刀子。”站起來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不, 比刀子可要厲害的多, 應該說像……釘滿刀子的一面牆?”將汗濕的劉海全部撩到腦後, 露出光潔的下巴,深白對林淵道。
他再次看向林淵, 仍然蒼白的臉上一臉不可思議:“阿淵你真的完全沒反應?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我自己弱爆了!”
確實“完全沒有反應”的林淵便認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我很遲鈍?我外婆經常說我遲鈍來著, 我的痛覺不敏感,小時候第一次拿菜刀做飯, 手切了好大一個口子, 因為一直沒有流血我就一直沒發現, 還是最後血忽然噴出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好像受傷了……”
“唔……這麼說,我連血都反應慢。”
深白:……阿淵, 我們說得不是一個東西啊,雖然你那樣子聽上去確實很遲鈍……
“總之,我們現在總算搞明白這幅畫的秘密了。”深白挑挑眉毛:“雖然,只是一部分。”
這幅畫會讓人致死的原因是被第二層顏料覆蓋的原始畫面,那副畫裡蘊含了強烈的、充滿惡意的暗物質,這種暗物質連深白都無法抵擋,更不要提普通人了,深白嚴重懷疑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幅畫的話,再毫無抵抗的情況下,他們會直接被這些暗物質所傷。
說到“毫無抵抗”,深白攤開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之所以會用這個詞,他現在依稀想起來,在最初感受到對方的暗物質時,他似乎是動用了自己的暗物質做防禦的,那更像是一種本能,老實說,深白雖然很早就明白自己大概“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也很聰明的自行領悟了暗物質的某些用法,然而剛剛那種防禦能力卻是他第一次使用,某種程度,那可以說是一種頓悟。
因為之前沒有遇到這種級別的對手嗎?
因為之前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程度的危機感嗎?
深白心中自問道。
“不早了,我們休息吧。”林淵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腕錶,深白點點頭:“已經這麼晚了,是該睡了。”
“明天上午我們還要去拍那條人魚,我們洗個澡就睡吧。”林淵對他道:“浴缸歸你。”
作為豪華套房,這裡顯然不止一個浴室,不過一個有浴缸,另一個只是淋浴罷了,畢竟是從小泡溫泉長大的人,林淵雖然平時以淋浴居多,不過有條件的情況下,深白髮現他還是喜歡泡澡的,會特意提到浴缸歸他用,八成是林淵覺得他太累了。
其實他現在已經累到已經連浴缸都邁不進去了——心裡雖然這樣想,不過深白還是笑呵呵的接受了林淵的體諒。
兩個人幾乎同時回到床上,林淵雖然面上不顯,不過他顯然困了,幾乎是頭一著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