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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化著劍勢,那日的燕歸很熱鬧,子夜的月影劍光很刺眼,在一朵一朵的花開里,他仿佛看到一襲白衣的她,清清冷冷的向他走來。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
或許經年後,很多人已經忘了很多的細節,但是,當年太子大婚,燕歸湖上的白裙劍舞,卻盛開在時光的洪流之上。
第9章 殺氣
最好的喜歡是什麼樣的呢?是忍不住去靠近你,忍不住聽你說的每一句話。明明那麼期待著你的消息,可是,到最後也只能無關痛癢的說一句“哦,真的嗎?”看似花心,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的玩笑我都會恰巧避過你的名字?不是不喜歡,是不敢。
“怎麼,這就是驚喜?”燕蕭看著桌上的聖旨,黃金千兩,良田百畝,侍女百名。
靈雎站在窗前,髮絲飄揚。“自然不是,今晚我要引起的,不是聖上的注意。”
“不是父王,那是何人?”燕蕭像是有興趣,轉著手上的指環,問道。他俊美的臉一半隱在黑暗裡,一半在明亮的月光中,有種致命的誘惑。
“顧將軍。”
顧家世代效力皇家,顧遇位及征西大將軍,戰功戰勛無數,深受百姓敬仰。不久剛剛班師回朝。顧遇除了打仗喝酒這兩大人生愛好外,最喜歡找人切磋劍法。要是看見誰的劍法好,非拉著人家練個幾天幾夜才可罷休。所以,這天的劍舞,不是給聖上看的。
“哦?顧將軍。那我猜猜,是不是不久就該哪的山匪叛亂了?”燕蕭勾起一抹笑,眼睛深邃的像一片汪洋大海。
靈雎心下一驚,雖然知道這位四皇子絕非常人,心思縝密,但是,這才是她計劃的第一步,他居然可以預料到自己下一步,果然可怕。
“殿下遠見,一個月內赤雪山必生事端。”靈雎退出屋子,轉身離去。
回到聽雨院,靈雎坐在石凳上。露濃花瘦,月光清寒。她纖長的手指暗中攥緊,她第一次領略到了燕蕭的可怕。
正出著神,身側突然想起一個聲音。
“很不可思議對吧。”
是白月。
一身月白長衫讓他看著更加身形纖長,冷漠疏離。他倚在古樹旁,問道。
靈雎微微點頭。
白月突然走近靈雎,屋檐台階泛起的青苔,草葉剛剛凝起的露珠,在這月白風清的夜裡湧起清澈如水的情意。
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皎白盈亮的光輝。
“你必須記住一件事。”白月在她面前站定。
“你追隨的這個人,他叫燕蕭。”
權力是癮,金錢是癮,欲望是癮,相思是癮,世間種種皆可成癮。若戒癮,必先上癮。燕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以身試癮,再受剜肉剔骨之痛,將之剔除。這樣的人太可怕,他沒有弱點。如果一個人沒有弱點,那就沒人可以打敗他。
靈雎沒有回答,被風吹起的長裙在月光中搖晃,扯動著情緒。她知道,知道自己追隨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有弱點,擁有可怕的預見力,就連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統治者。
“白月,你是什麼人。”突然的一句話從靈雎口裡蹦出來。
在燕蕭身邊突然出現的你是什麼人有龐大背景的人或許並不可怕,因為你至少還可以看到他在光下的一面。那麼,無論在光下還是黑夜都看不到的你,白月,究竟是什麼人
月下的少年似乎是笑了一下,比梅花瘦,比海棠情。
“靈雎,你知不知道。”白月看向她,眼中露出殺氣。是的,殺氣。
“你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問題。”
這才是真正的白月。
清冷如山上雪,空中月。青山隱隱水迢迢,明月照塵寰。月白風清下,他一襲白衫,一半寂寞,一半清絕。
細看之下,才知道白月的眼睛很漂亮。細長鋒利,在殺氣的繚繞下更是有了些妖嬈。
“你想殺我。”
靈雎微微眯起眼,說道。
“生命是很脆弱的,一把火,一把刀都會取人性命。”白月施展輕功,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想再聽見這個問題。”
夜中,月色如水,廊下清寒,草叢中不知名的蟲子一下一下的叫著。
靈雎皺著眉,這個山莊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都說皇家的□□,這麼看來,她在的這個無名山莊,恐怕不比皇宮的水淺。
皇宮的氣氛完全和山莊不同。
很,融洽
第10章 風月情
東宮,燭光搖曳,氣氛醉人。
“今年多大了?”燕漓倒了一杯茶,遞給林子衿。
林子衿自小打打殺殺的習慣了,還沒被這麼溫柔的對待過。她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髮。“剛過完十七的生辰。”
“還是個孩子。”燕漓吩咐下人去拿了些瓜果點心。“日後我便把你當妹妹疼愛,有什麼想玩的想吃的儘管開口,若受了欺負也儘管還回去,不用忌憚什麼。”
說著燕漓挑了幾樣精緻爽口的點心放在林子衿面前。
“累了一天也該餓了,吃點墊墊肚子。今晚我去書房,你好好休息。”
看著燕漓的大紅喜服漸漸消失,林子衿心中暗暗偷笑。太好了,以後有這個太子哥哥做靠山,她可以肆無忌憚的闖禍了!終於不用看自己臭老爹的臉色了!
成親嫁給太子似乎也不是很壞的事。
紅塵茫茫,最美不過兩種緣分。一是初見,一是重逢。偏最美的初見給了林子衿,這美好熾熱的感情就這樣埋下了種子,生出了曼妙的枝椏。
荷花開的正好,微風裊裊,水霧霏霏,不知看醉了多少惜花人。而真正吸引了他的,是那個在水上起舞的白衣女子。
雖不過一身素淡白裙,但卻襯的她冰肌玉骨。當她輕倚在一株荷花邊上,手中的青玉燈杆映著灩灩波光,一面荷花一面荷葉也沒能掩去她半分顏色。也是才知,世上竟真有如此不沾煙火的女子。
很久之後,燕漓也會問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日的光景,他已經很少去回憶了。想來這世上最斷人心的,不過是初見和再見。
果然不出靈雎所料,第二日一早顧遇就派人請燕蕭前去。
“看來是借了你的光。”燕蕭接過紙傘。庭前已起了雨意,遠處台階泛起的青苔,滴滴答答的落了雨。
“臨風飲一杯風月青,殿下才是將軍的知己。”靈雎淡淡的回答。
因為下雨的天氣,顧遇也不便叫靈雎再演一遍昨天的劍舞,就留了燕蕭在書房閒聊。
“你說,殿下與將軍在說什麼”靈雎伸出手,去接庭外的雨水。
白月倚門,看著庭下的彤草,莖葉修長,透著隱隱的鮮紅。不自覺的就想起,彤管有煒,說懌女美的句子。
“猜不到,也不想猜。”
靈雎不置可否,提著裙子就跑進了雨里。她旋轉的白裙在雨里開出一片一片的花朵。“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雨。”靈雎回頭,眼裡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那料峭的花枝又染了雨寒,那玲瓏葉脈又擾了水霧。若上蒼真的慈悲,請將這一刻的時間留住,不要把他們送去以後的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