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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了今日誰都不見,靈姑娘還是別為難我了。”
靈雎倒是難得的好脾氣,又問了一遍。
“便是連我也不見嗎?”
那婢女果真是瘋了,竟又嗆了回來。
“任憑來的是誰呢,殿下說了今日不見便不見,姑娘回吧。”
靈雎記住了這個婢女的模樣,轉頭走了。
誰知這剛抬腳,院內就傳出了女子的嬌笑聲。靈雎行至轉角一樹叢處,還是停住了腳步。
院門打開,一身著火紅皮襖的女子歡笑著走出來。
“你這的雪太柔,玩不起來,等得了機會你去我那,那才叫真正的大雪紛飛。”
燕蕭伸手替圖靈扣上披風的帽子,彈了彈她肩上的雪花。
靈雎看在眼裡,心裡苦澀。
罷了,也無妨。
她只是燕蕭的棋子,兩人之間關係最近也不過是她身上有陸煙雨的影子而已。
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不去期望,所以,她也在告訴自己,靈雎 ,你不會傷心。
“真不知你這樣子是怎麼讓母親喜歡的緊的,非要我認下你這個妹妹。”
圖靈眼波流轉,好不嫵媚。
“還不是你太枯燥乏味,伯母才這麼喜歡我。”
“雪大,快走吧。”
圖靈白了燕蕭一眼,冷冰冰的男人,一點都沒自家弟弟好。還有,圖靈瞥了眼燕蕭身邊的白月,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冰冰的也不知道那些女子怎麼就眼瞎的喜歡這樣的人呢。
圖靈走後,燕蕭進了院子,白月正欲進去,卻忽然看見轉角處靈雎離開的背影。
白月眼神暗了暗,進了院子。
第55章 我放棄了
你知道的,靈雎,四殿下他並非是喜歡孤獨,他只是被迫接受了孤獨。
“在沒有成為四皇子之前,燕蕭他的身份是私生子,一種最令人不齒的身份。”
靈雎臥在榻上,雖有瞳朧的披風護著但這副孱弱的身子到底還是經受不住寒冬的冷氣。靈雎輕嘆,將雪狐毯子又拉了拉。困意襲來,靈雎漸漸的抬不起眼皮來,最終沉沉的睡去。
“我去了東宮,並沒有發現顏雲思的蹤跡。不過既然是太子出手,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能找到顏雲思。”
白月隱在暗處,聲音如同外面紛揚而下的雪一樣冷清。
“原來這顏唐沫還有月下皇族這層關係,真是小瞧他了。但是,就憑他也想和楚維聯手,那楚維這個月下的太子當的未免也太失敗了。”
燕蕭勾唇,他絕美邪魅的臉上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楚維生性多疑,即便是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也不是全然信任 ,更何況是只有父輩那點微弱交情的顏唐沫。
“呵,燕漓想利用顏家那點舊關係拉攏楚維,可是,萬一顏唐沫非但不是楚維的得力幫手反而是她他的一個敵人會怎樣”
燕蕭笑著,可白月卻覺得這個男人血液里的殘忍因子已經全部覺醒了。
白月擰著眉,手指摩擦著下巴,不確定的開口。
“殿下的意思是,偽造顏唐沫其實是月下皇族的身份”偽造身份其實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出門在外總要用到一兩個假身份。可是……“殿下,這是月下皇族的身份,甚至可以說是月下皇子的身份,沒辦法辦的到的吧?”
燕蕭喚來一名婢女,倒了酒。他舉著杯子,晶瑩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男子誘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不試一下又怎麼知道會失敗呢?”
白月嘆氣,殿下這副樣子害了多少人啊。
“怎麼嘆氣”
燕蕭眯著眼,修長的手指搖著酒杯。
白月看著那名婢女走出去,當時他閒來無事,在院中恰好就聽見了這名婢女好像將什麼人轟了回去,這麼一看,那人是靈雎了。
“沒什麼,只不過殿下就算對陸姑娘心懷愧疚,也不該給一個舊時婢女這麼大的膽子。”
白月聲音依舊平淡冷清,但燕蕭還是能聽出一絲隱藏的怒氣。白月很少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也很少說這麼一大段話。燕蕭也好脾氣的想一聽到底。
“阿時是煙雨的婢女,我便留了她在前院服侍著,怎麼就惹了你了?”
“今天圖靈公主見她挖苦了幾句,說什麼麻雀也想飛上梧桐樹。她便生了氣,來人想見殿下都被嗆了回去。若是嗆了旁人倒也不在意,可偏偏。”白月回身,他的聲音冷冷涼涼的穿破空氣抵達燕蕭的耳朵。
“她嗆走的是靈雎。”
燕蕭心一緊。
靈雎,靈雎來過。
成功看到燕蕭變了臉色,白月知道事情妥了。雖然找陸煙雨是殿下交給自己的任務,但他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再這樣下去,殿下和靈雎哪輩子才能走近啊。
夜晚降臨,大雪漸緩。
燕蕭還是沒能控制自己,來了聽雨院。可真到了這裡,燕蕭皺眉,他反而不敢進去。
他該以什麼身份去見靈雎,四殿下還是……
他見到靈雎又該怎麼解釋那晚他失控的情緒和失控的吻。
“殿下”
紅蓮推開房門,就看見燕蕭站在院子裡,他衣服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看來站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殿下來找我姐嗎?”紅蓮懷裡抱著一個特大型號的瓶子。“我姐今天著了涼,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燕蕭垂下眼睫,漫不經心的回答了聲嗯。
“那個我還要去收雪,我姐泡茶要用的。殿下,先告辭了。”
紅蓮抱著瓶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開了。
燕蕭看著打開的房門,想到,我只是去關門,不會進去看她的。
然而,他還是敗了。
月光借著雪地反射進來,瑩瑩的光芒撒在女子蒼白的臉上。
傻瓜,即便是阿時,你也不用在意的啊。燕蕭伸手撫上女子瘦削的臉,眼裡是他都不曾發現的愛憐。
睡夢中的靈雎皺著眉,燕蕭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
“雪狐皮”
燕蕭有些吃驚的看著靈雎身上的毯子,低聲驚嘆。雪狐皮已經送進了皇宮,如今怎麼又出現在這裡。燕蕭拉著毯子的手指緊緊攥著,骨節泛白。
燕漓,你對靈雎有什麼目的?
“嗯……殿下”
靈雎悠悠的睜開眼,借著微弱的光看見面前有一個模糊的黑影。
燕蕭下意識的就要起身離開。
“是夢吧,殿下怎麼會來這裡。”靈雎縮了縮脖子,又淺淺的睡去。
燕蕭見靈雎睡去,回身半蹲在靈雎面前。“嗯,是夢。所以你不用當真。”他的手指攏起女子滑落的長髮。“不要愛上我,靈雎,我已經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了。”
即便是在睡夢裡,靈雎似乎也聽到了燕蕭的話。她眼睫毛輕輕地顫著,一滴淚溢出眼角。
燕蕭嘆氣,伸手擦去靈雎眼角的淚珠。傻瓜,夢就已經難過成了這個樣子,你要我怎麼在現實里告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