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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林緒也回到床邊。
在被子下的晉祁含糊的說了一聲什麼,林緒沒有聽清楚,直到他再次重複,林緒才總算聽清,晉祁說有鬼。
聽到晉祁的話,林緒愣了愣之後臉上忍不住流露出笑意,當初弒父殺母剷除一眾兄弟手上有無數條性命的晉祁會怕鬼?
「小時候宮女太監總是嚇我。」晉祁雖然喝醉,但腦子卻還不是完全糊塗,他看出林緒眼中的條框與笑意。
林緒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被那燭光照得暗影搖曳的屋頂,收了臉上的笑容走到一旁點了燈。
燈光亮起,屋內被大亮,屋頂上方那些陰暗看不清的角落都被照亮,早之前那遙遠的陰暗黑影悉數不見。
皇宮很大,建築大多宏偉寬大,這也讓整
個皇宮平白生出幾分陰冷來。
晉祁小時候不得寵,太監宮女都欺負他這一點林緒早就已經知道,他之前未曾細想,如今想想,心中卻不由多出幾分苦澀與心疼。
四、五歲的幼童,爹不疼娘不愛,在這深宮大院中宮女太監都能欺負嚇唬了去,這幾千個夜裡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度過的。
「好了,我點了燈。」林緒收起火摺子,又看向床上乖乖躺好,盯著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的人。
光影交錯間,林緒心中一軟,走到床邊坐下,「睡吧,我晚些時候你睡著了再走。」
晉祁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林緒,眼中滿是欲言又止與不舍。
晉祁伸手要拽住林緒的衣擺,林緒卻在他碰到衣擺之前收回手,晉祁見狀,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有失落浮現。
「宴席還未結束,我還要過去一趟,免得讓人生疑。」林緒輕聲道。
這便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就算早已經捅破最後那層紙,關係也變得非同以往,面上他們卻只能是皇上和丞相,這一點恐怕永遠都不會改變。
晉祁聞言拽著被褥的手用力,青筋都暴起,他張嘴就想要說些什麼,他是皇帝,去年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留下多相處片刻。
晉祁嘴巴張開,話到嘴邊,他卻深吸一口氣後和著那些話全部咽回肚子,「嗯。」
晉祁乖乖閉上眼睛睡覺,他心中情緒沸騰,有萬分不甘與惱火,最終卻只是閉上眼。
有些話就算他借著酒勁說出來大吵大鬧,到頭來也只不過是為兩人添堵讓兩人都難受,因為這件事情本就無解,除非他不做這皇帝,又或者林緒捨去他的丞相之位。
林緒靜靜坐在一旁,聽著遠處御花園隱約傳來的聲響,許瀾似乎胡鬧的厲害,這邊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也虧得他如此,林緒才能在這邊多待些時間,直到晉祁呼吸綿長睡了過去。
林緒在晉祁額上落下一吻後起身,他放下床幔,腳步輕盈地向著門外走,要去御花園那邊露面。
林緒離開,原本已經睡著的晉祁卻睜開了眼,他側頭看向林緒離開的方向,漆黑的眸中是不斷浮起的狠絕。
他不願意一輩子如此。填充後宮之事安靜一段時間後最近幾日朝中又有人開始提起,晉祁全都壓了下去,但他也知道若就這樣下去,就算他能再壓十年也壓不過二十年。
他無法想像二十年他後宮妻妾成群的模樣,因為他知道林緒決不會容忍這樣的事,他亦無法容忍。若是變成那樣,他該如何面對林緒,又情何以堪?
晉祁心事重重,無心睡眠,他仰躺在床上雙眼望向屋頂。
另一邊,林緒向著御花園走去,眼見著就快到門口,一群人卻從門口出來,並向著他這邊而來。
御花園中燈火通明,那些人出來時背光而站,林緒本能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卻沒看清那幾人的臉。
「怎麼,丞相大人見到本王已經連你都懶得行了?」心情本就不好的晉易出門來就見到林緒,他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晉王。」林緒退至一旁,抱拳行禮。
「哼,當真是他養的一條好狗!」晉易有氣無處發,只能過過嘴癮。
林緒不語,他素來不喜和晉易嘴上爭執,毫無意義不說,也只會讓晉易更針對他。
見林緒不搭話,晉易開口就又要說些針對難聽的話,一旁卻有下人急匆匆行來。
那人在晉易的耳邊低語兩句後,晉易整張臉都亮了,他無視一旁的林緒快步向著前方走去。
晉易一行人離開,林緒駐足回頭望去,他憑藉著一身深厚的
內力隱約聽見那人說什麼成功了。
林緒心中戒備,把這件事情記下,晚些時候見到晉祁暗衛,把這件事情交代了一番,也不知道晉易到底打什麼鬼主意。
慶功宴結束,林緒便多了個心眼注意著晉易的一舉一動,但接連幾日,暗衛這邊卻並未察覺到任何不對,反倒是鬼面將軍那邊好像出了事情。
鬼面將軍被晉祁安排住在宮中,他所住的地方都是他這次帶回來的副將與精銳,慶功宴之後那些人便在宮中調查什麼,甚至還要了當日的值班表。
一開始事情還只涉及宮中下人侍衛,但幾日後事情就波及到朝中官員,晉祁知情後曾去問過,鬼面將軍卻不曾告知隻言片語。
林緒與晉祁提過當時晉易那事,但事情聯繫不起來,且晉祁派出去的安慰也說當晚晉易和鬼面將軍並無交流接觸,況且宴席後第二日,晉易就回了景山城,這事便也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