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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離開了一夜,何正這是怎麼了?
林緒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自己手中那份資料的眼神越發的茫然無措起來。對這超出預料之事,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緒呆呆地望著何正,晉祁眼珠子卻都快粘到林緒身上。
他繞著林緒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確定林緒沒有缺胳膊少腿身上也不見傷口,他眼睛才亮閃起來。
晉祁開口,本欲詢問林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話剛到嘴邊,卻在林緒拿著東西的袖口上看到了一抹暗紅。
「你受傷了?」晉祁瞬間緊張起來,他立刻回頭喝道:「立刻給朕傳太醫!」
「不用,我沒受傷。」目光還有些呆滯的林緒看向晉祁。
「不行!必須檢查一番,你給我安靜呆著,在檢查完之前哪裡都不許去。」晉祁大手一揮,不復以往在林緒面前的好說話,變得強勢而固執。
晉祁不容拒絕,林緒回過神來,大腦開始運轉,聯繫之前在宮外時衛將軍找到他時的那鬆了口氣的模樣,他很快便隱約明白過來發生了些什麼。
「還愣著做什麼?你跟朕進來。」晉祁見身旁的林緒一直沉默不語,眉頭瞬間緊蹙,只當林緒身體不舒服。
他伸手拉了林緒的手,把人帶進院內,又親自從一旁拉了凳子,把林緒按到凳上坐下。
「哪裡痛?」晉祁緊張兮兮的在林緒身邊探頭探腦,只恨自己沒有學會些醫術,無法診斷林緒到底傷在哪了。
既然身上表面沒有傷口,那肯定就是內傷了,內傷不比外傷更麻煩。
「太醫呢?怎麼還沒來,政養他們是吃白飯的嗎,再不來就不用來了!」晉祁朝門口望了一眼,見還不見人,頓時變得有些蠻不講理。
太醫院到這邊怎麼也要些路程,就算那些個年老的太醫奔跑而來也沒這麼快。道理晉祁當然懂,可事情一牽扯到林緒他整個人就慌了手腳。
「奴才立刻讓人去催催。」太監總管連忙往門外跑去。
他從晉祁登基就一直跟隨在側,近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晉祁如此生氣,如今都還余驚未定。
不消片刻,太醫院大半的醫官都被叫了過來,晉祁立刻讓眾人進屋幫忙檢查。
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林緒拒絕兩次
,可都被晉祁又按回凳子上坐著,直到太醫院那群人把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並且告訴晉祁他確實沒事,晉祁才把那些人趕了出去。
「你若是有什麼地方難受不舒服,一定不要隱瞞,知道了嗎?」晉祁讓太醫院的人看完還頗為不放心。
「我都說了我沒事。」林緒放下手中一直拿著的東西,幽幽地看向緊張不安的晉祁。
晉祁這副緊張不安的模樣讓人覺得有些可笑,林緒眼中也確實多了幾分笑意。
「那你衣服上的血漬是哪裡來的?」晉祁對林緒衣服上暗紅色的血跡還耿耿於懷。
林緒不答,只是有些不喜的挽起衣擺看了一眼,他不喜血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晉祁又問道。
林緒一夜未歸了無音訊,如今又自己突然冒出來,再加上那何正的話,昨夜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沒什麼。」林緒不欲細說,一夜未眠的他也有些累了。
「你當朕會信嗎?」晉祁心中窩火。
看著面前一臉淡然,似乎整件事情就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林緒,晉祁都不知道應該氣林緒瞞著他還是應該氣林緒居然拿自己冒險。
「前些日子我查到朝中有人與鐵礦商販有密切來往,再加上皇上之前給臣的那一份資料後,臣便大概猜出是什麼人,之前幾日臣故意放出調查風聲,結果引來了何正。」林緒道。
「鐵礦商販?」晉祁驚訝。
大榆農業並不發達,但在鐵礦的開採方面和一些其它產物上卻算得上豐富,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大榆這邊國庫以及許多人的收入生計,所以朝廷一直監管得格外嚴厲。
商稅之事雖也包括這,可晉祁之前確實未曾想到連這都有人動手腳,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他查得一直非常的嚴,每年的帳目更是都親自過目反覆推敲。
「他們並不是在帳目上動手腳,而是在開採之前就已經動了手腳……」林緒查到這些之前也未曾想到這些。
大榆這邊每年頒發下去的開採許可證都是經過各部審核的,朝中對外承包的價錢與進帳早就已經有預算,可帳目晉祁可以查,這礦脈的大小與質量卻沒辦法親眼看到分辨。
何正便是看中了這點,身為兩朝元老的他借著身份的優勢夥同朝中部分審核官員,硬是把那大好的礦脈降低一個等級,說成普通礦脈。
一條礦脈從中獲取的利益就足以讓他們賺得肥頭大耳,若再聯繫好路子偷賣到其它幾國,這價位又要翻上幾番,可以說是再好賺不過。
查到這些後,林緒故意放出風聲讓心中有鬼的那群人知道,然後又故意假裝中計被擒,被帶入賊窩。
林緒選擇如此冒險,除了想要拿到更確切的證據之外,還有一部分也是準備順藤摸瓜。
林緒查到這件事情的時間不長,手上的證據也並不多,甚至是這一條鏈上到底有哪些人他都還不甚清楚,若他就憑著手上的東西揭發,最多也只能拿下幾個證據確鑿的。
這暗裡私下還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還有多少人知情不報,恐怕這輩子他都無法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