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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記戳好,林緒檢查一番,又神情呆呆地瞥了一眼晉祁的肚子,帶著一臉不解的表情告辭離開,「那臣先告退。」
告退,林緒臨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又看了一眼晉祁的肚子。
這讓原本就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晉祁一噎,一口氣沒繃住,肚子又鬆了下去,看得林緒越發驚訝。
「你給朕站住!」晉祁拍案而起。
「皇上還有事?」林緒停步。
「……」本想和林緒理論的晉祁啞口無言,他憋了半晌,才從一旁的書架當中抽出一本書晃了晃。
這是他特意暗中叫人去尋的古籍,花了兩年時間才尋得,本是準備用在盛夏時節這人生辰時,如今晉祁卻是忍不住拿了出來。
林緒眼尖,遠遠的一眼就看見那書上的『常平詞』幾個字,看清楚這書竟是他尋覓許久而不得的古籍孤本下冊後,他原本還帶著幾分呆滯的兩隻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變得閃閃發亮。
林緒當即轉身,復又進了屋,動作之間,他兩隻眼睛就沒離開過晉祁手中的古籍。
靠得近了,看得真切了,林緒兩隻眼睛就越發有神起來。
晉祁拿了書,晃晃悠悠地繞過桌子,來到了林緒身旁,他故意把書在林緒面前顯擺一番,然後在他伸出手時又把書拿了回去。
看著林緒一改往日的沉穩冷靜,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跟著自己轉個不停,晉祁心情大好。
平日裡都是他被這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只有被他牽著鼻子走的份,如今好了,換他拿捏著他的把柄了。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晉祁翻了翻手中的古籍,學著林緒平日那不緊不慢的語調問道。
這古籍摘抄的是幾百年之前的一些零散詩詞,許多詩詞如今都已經失傳,雖然在晉祁看來有些詩詞還不如如今的人作的,不過在愛書愛畫如命的林緒看來,這卻是不可錯過的至寶。
「怎麼會在你這裡?」林緒問,他眉宇間都是真真切切的歡喜。
晉祁見狀面上笑容更甚,心底深處卻有些吃味,他自覺對這人也算是推心置腹百般的好,可他卻從未見這人對他露出這種表情來。
「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你剛剛說朕什麼來著?」心中泛著酸的晉祁把手中的古籍又晃了晃,一副要是林緒敢說他半句不好,他就把這古籍拿去扔了燒了的架勢。
林緒聞言,一直貼在古籍上的視線總算移開那麼片刻,匆匆瞥了一眼晉祁。
心肝寶貝被人握在手裡,量是林緒也無法再淡定,他看了看古籍又看了看晉祁,俊秀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幾分掙扎。
林緒素來面無表情,如今這模樣倒是稀奇,可卻看得晉祁越發咬牙切齒,這人一臉糾結什麼意思?
晉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吧,他最近好像是長胖了些,可是好像也遠遠沒有胖到需要這人一臉震驚和不解的程度吧?
「嗯?」晉祁咬牙威脅,看著面前林緒臉上越發凝重的糾結,他既覺得有幾分解氣又覺得越發火大。
「臣什麼都沒說。」林緒最終決定妥協。
「你剛剛猶豫了對吧?」晉祁面露猙獰,做什麼一副他逼得這人改口的模樣?
「沒有。」
「明明就有。」晉祁跳腳。
林緒不再說話,只是遞給他一個你自己領會的表情,頓時氣得晉祁額頭青筋暴起。
「你信不信朕真的把它拿去燒了?」晉祁威脅。
面對威脅,兩隻眼睛亮閃閃的林緒幽幽地轉過頭去,剛還激動不已的他,瞬間便冷靜下來。
他幽幽看著面前威脅他的人,因為激動而氤氳著薄薄一層水汽的那雙黑眸,不復往日淡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他臉上不見絲毫怒容,可他眼中的寒冷卻貨真價實,那一刻,冰冷仿若擁有實質猶如潮水般對著晉祁沖刷過去,牢牢的桎梏住他的心臟讓它停止跳動。
不過這僅是瞬間,晉祁眨眼再看向林緒時,林緒引用是平日裡的那不哭不笑的淡然模樣,也看得晉祁一陣毛骨悚然。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林緒靠得近了不少。
林緒不知何時靠近,晉祁還來不及驚訝與屏住呼吸,就見林緒又上前一步,站到了晉祁面前。
「皇上覺得呢?」林緒看向晉祁肚子。即使事到如今,對這超出預料之事林緒都依然有些驚訝。
「朕覺得朕這樣挺好的。」晉祁嘴上硬,兩隻眼睛卻已經心虛的飄動起來。
「皇上身系大榆安危,是該多為大榆想一想。」林緒說話間又向前走了一步。
晉祁察覺到林緒奪書的意圖,他拽緊了手中的書,絲毫不讓步,深吸一口氣後他也學著林緒的模樣上前一步,與他面對面胸抵胸,要與他博弈。
上一次是他上當才被林緒弄得心慌意亂,這次只要他不鬆手不給,他就不信這人還能從他手中把書搶了不成。
「這與朕的體態有何關係?還是丞相覺得朕體態健碩些就做不得這大榆皇帝了?」晉祁問。
晉祁這話若是讓別的人聽了去,那必定要嚇得那人當即臉色慘白戰戰兢兢跪下磕頭求饒,可此刻他面前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林緒。
林緒看出面前的人的意圖,他不急不惱,反倒又湊上去些,就在晉祁鬥志昂揚抬頭挺胸時,低頭間輕聲道:「但是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