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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真要等敵軍打入我國都了,尚書大人才覺得要緊?」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若真出事再調兵也來得及,況且邊關還有總將鬼面將軍壓陣。」
大榆有名將,戴鬼面,眾不知其年歲,只道其面有惡疾奇醜無比,似殺神,謂之鬼面將軍。大榆邊關駐軍七/八十萬,皆為他負責管理。
鬼面將軍少年成名,自受封鎮國大將軍後邊關戰事一直盡數控制於他手中,從未失守戰敗。
只是大榆與夏國相鄰,邊關防線足足幾百里之長,營地數個,他就算被謂之鬼神也分身乏術。
之前被攻破最外圍防線的營地便不是他所在的晉江城附近的營地,若他坐陣,怕也沒這次的事了。
好在這次敵軍雖然衝破最外圍防線,但也還遠沒有攻入內地,他們如今做的也正是為了防止對方徹底攻破防線。
聽聞許瀾的話,那人還想再說些什麼,金鑾殿上的人已經沒了耐心。
晉祁眉頭越發深皺,他目露寒光,「好了,不要再吵了,這事以後再說。」
晉祁開口,下方眾人當即閉上嘴,不敢再說。
近兩年來晉祁的脾氣好了不少,可當初他血洗朝堂的事情眾人都還歷歷在目,他們可不認為近些年來晉祁殺的人少了就是真的收起了爪牙。
打斷爭吵,晉祁又看了一眼殿外,依舊沒看到那熟悉的人影后他問道:「朕的丞相呢?」
自百官入殿時他就已經發現林緒沒來,原本他只當林緒是遲到,還覺得有些稀奇,畢竟林緒看似淡然灑脫其實卻是個在某些方面十分固執的頑固之人,從入朝為官這麼多年來他從未遲到告假這事就可以看出。
晉祁本來還想著等這人到了奚落於他,可這早朝都快結束了人卻還未出現,也沒見人來報假,莫不是真出了事?
聽晉祁問人,百官低聲嚷嚷起來,卻沒人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旁的太監總管面露難色,他猶豫片刻這才上前低聲在晉祁耳邊輕語,「皇上,昨日您下令禁止丞相再隨意進宮。」
這金鑾殿,自然也屬於宮中的一部分。
皇上口諭已下,不得命令自然不能擅自入宮,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晉祁經他一提醒當即想起昨日之事,原本滿心不安的他嘴角一抽,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他說不許隨意進宮這人就連早朝都不來了,明明平日也不見多聽話,如今倒是乖。
怎麼,難道還等著他親自過去賠禮道歉請他上朝?林緒他想得倒是美!他堂堂一國之主九五之尊,絕不可能做出這等自損顏面之事。
況且明明是他先算計於他扣他日用,後又撈他龍鯉寶貝,是他有錯在先,憑什麼要他去道歉?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退朝。」晉祁衣擺一掀,回了寢宮。
早朝結束,晉祁去了湖邊,拿了食投於水中,開始餵魚。
不知是不是昨日這些魚被嚇著了,一直不肯靠近他,晉祁不得不退到稍遠些的亭子中去。
晉祁望著他離開後便立刻靠近吃食的那些龍鯉,正發呆,一旁太監總管已領著兩人靠近。
「他來了?讓他給朕等著,朕現在忙,沒空。」晉祁頭也不回地說道。
聞言,太監總管腳步停下,臉上有尷尬之色浮現。
原本已經故意拿起魚食準備再投餵的晉祁見狀回頭看去,見遠遠站著的那幾人並非他預料中的人後,他立刻泄氣般又跌坐回凳上發呆。
「皇上,門下省侍中何正剛剛讓人送來了一批觀賞魚,說是沿海地區才有的孔雀魚,極為稀奇罕見,他知道您喜歡養魚,所以特意讓人運送回來的。」
「紅燒了。」晉祁眉都沒抬一下。
「這……是。」太監總管揮揮手,遠處抬著魚缸的兩人立刻退下。
大榆皇上晉祁喜魚,這在有心人耳里從來不是秘密,是以每年往宮中送魚的人多不勝數,其中不乏珍貴罕見的,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宮裡頭養的卻依舊只有這一池子龍鯉。
「說起來,這龍鯉朕養了有多少年了?」晉祁突然開口。
這一池子龍鯉渾身通體通紅,在水中遊動時就如同一團團火焰,煞是好看喜人。
「這龍鯉是丞相大人入朝為官那年皇上開始養的,奴才記得恰好是同一月,算起來如今已經七年有餘。」
林緒十四入朝為官,當時的晉祁也還只是個少年。
那時的林緒尚不是丞相,那時的晉祁卻已經露出獠牙正血洗朝堂,那一年之內朝中老舊官員被換不少,也是那年,先皇几子有過半都死在他手裡。
似乎想到了什麼,晉祁目光一直追隨著在水中遊動的那些龍鯉。
太監正待再說什麼,晉祁已突然站起來快步走向湖邊。
「皇上?」
「朕的龍鯉是不是少了一條?」晉祁手扶著圍欄探出身去。
太監總管也連忙幫著數數,這一番數下來數量卻真的不對。這可不得了,他連忙叫了人幫忙一起數,可數來數去無論怎麼數這池子裡的魚就是少了一條。
「擺駕。」
「皇上?」
「去丞相府。」晉祁咬牙切齒。
丞相府內,晉祁帶著人風風火火闖入時,林緒正往桌上的鍋里伸筷子,鍋下點著碳,一旁擺著幾碟子小菜,一條渾身通紅的龍鯉正在鍋裡頭游得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