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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祁腦海中這想法一滋生,就瘋狂生根發芽無法抑制,因為他知道別人或許還沒那麼大膽子,可這人當真幹得出來!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他們兩人感情如此之深如此要好罷了。」林緒看向晉祁手中久久未曾落下的玉璽,他還等著印章。
「感情深?要好?」晉祁又是一哆嗦,野獸的本能讓他本能的全身汗毛豎立,戒備起來。
這全天下都知道萬裕和蘇凡毅兩個人是死對頭合不來,他們倆要是不互相針對那就已經是大白天活見鬼,怎麼到了這人的嘴裡就變成感情深要好了?
「只是一個想弄死另一個,另一個不想死而已。」林緒冷清的聲音隱隱間帶著幾分不滿,他視線從玉璽上移開,這人到底蓋不蓋章了?
本就已經全身寒毛豎立的晉祁聞言瞬間再一哆嗦,如同炸毛的貓般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一個想弄死另外一個,另外一個不想死?什麼意思?
「有問題?」林緒問。
關於這事,林緒並未說謊。說實話,就連他之前也未曾想到這兩人搭配使用會有如此好的效果。
蘇凡毅是鐵了心想弄死萬裕,幫忙整理帳目的這段時間他甚至拿出了當初考取功名時的狠絕和衝勁。
接連三日夜夜挑燈夜讀不說,每一筆帳目也是看得格外的仔細認真。是生怕漏掉什麼能夠參上萬裕一本弄死他的錯帳漏帳,讓自己錯失這天大的良機。
至於萬裕那就更不用說了,並不想死的他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蘇凡毅看一本帳目他就看兩本,蘇凡毅挑燈夜讀,他就廢寢忘食不眠不休。
若可以,他恨不得一人獨自處理完所有帳目,最好都不讓蘇凡毅碰上一下。
兩人幹勁十足,林緒這邊自然輕鬆不少。
「……沒問題,那現在他們倆還活著嗎?」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片的晉祁有點不安。
「自然,殺人要償命。」林緒眉頭輕蹙,難道這人覺得他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晉祁張了張嘴,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只是有那麼瞬間他都有些心疼起萬裕和蘇凡毅來,也不知道現在兩人是否還好?
朝中現在正缺人,若再少了兩部尚書,必定會新增麻煩。
心疼擔憂間晉祁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他甚至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平日裡總是他被這人氣得跳腳,如今好了,有人與他感同身受,這叫他怎麼能不開心?
晉祁正想笑,回神間便發現林緒不知何時已經上前一步,就站在了他桌子對面。
林緒上前,拉近兩人距離。
原本笑意已染上眉間的晉祁抬眸間看見林緒那張放大的臉,當即血液滯留,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只因為林緒那張放大的臉上眉頭輕蹙,帶著幾分明顯的不喜。
林緒這表情晉祁熟悉,這是他每次生氣要算計於人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被林緒用那微帶不滿的視線看著,晉祁當即炸毛,整個人都戒備起來,這人又想幹嘛?
「干、幹嘛?」外人面前性格陰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大榆皇帝,說話都哆嗦結巴起來。
他喉結滑動,咽了咽口水,難道是他又做了什麼惹這人算計的事情?
可之前書冊的事這人已經欺負回去,聖旨之事他也道歉了,難道是為他要送字那事?
炸著毛滿眼戒備的晉祁兩眼瞪大,驀地委屈起來,不要就不要嘛,幹嘛要那麼凶!
「皇上。」林緒再上前一步。
他冷清的聲音許是因為靠得近了的原因,聽在晉祁耳中帶著幾分沙啞顫抖,連帶著就連晉祁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干、幹嘛?」晉祁氣勢又弱了三分,努力不被嚇哭。
林緒微微眯眼,俊秀的臉上依舊並無太多表情,那若秋潭深邃的黑眸中卻有若冬日寒夜的沁人寒意撒下,冰冷的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從四面八方襲來,讓晉祁覺得自己連血液都被凍結。
只是毛骨悚然手腳冰涼間,晉祁面上卻不受控制的飛起一片潮紅,因為林緒靠得實在太近。
原本站在屋子中間的林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靠著桌子站著,這讓原本單手撐在桌上前傾身體要蓋章的晉祁,變得都能嗅到林緒身上那淡淡的筆墨香氣。
比起那要招算計的毛骨悚然與本能的戒備,這種突然的莫名的不受控制的心跳的感覺,更是讓晉祁本就有些空白的大腦嗡的一聲巨響,手腳都變得無法控制不協調起來,一張嘴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使用。
林緒打量著面前突然變得僵硬還臉頰緋紅的人,幽幽黑眸中有疑惑一閃而過,隨即又閃過一分瞭然,再眨眼間,那漆黑眸中浮現的已是戲謔。
還處在怔愣中的晉祁看到林緒眼中的戲謔,心中猛然刺痛,令人窒息的煩躁與沉悶瞬間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晉祁正欲移開視線退後拉開兩人距離,剛一動作,林緒白皙修長的手已至他耳側。
察覺到林緒的靠近,晉祁上一刻還如至寒潭深處的心瞬間恢復活力,開始賣力的瘋狂的砰砰的直跳起來。它太過努力,讓晉祁耳膜都嗡嗡作響。
「干、幹嘛?」晉祁本能想逃,身體卻僵在原地,仿佛被林緒施了定身咒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林緒戲謔的視線掃過,把晉祁所有的動作甚至心思都盡數收入眼中。
在晉祁那雙氤氳著薄薄水汽的眸子的注視下,他伸至晉祁耳側的手緩緩下落,略帶薄繭的指尖隔著僅半寸的距離划過晉祁的臉頰、側頸、肩膀、手臂,最終,覆在了晉祁握著玉璽的滾燙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