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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死寂後,晉祁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傳來,「他在什麼地方?」
「丞相大人被臣拘禁在城西市場附近的一處民宅中。」何正面露激動。
「殺了。」晉祁還是那帶著笑意的語調,出口的話卻叫面露解脫笑容的何正整張臉都扭曲猙獰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答應了我不會動他們嗎?你這昏君你居然言而無信!」何正瘋了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衝向晉祁。
一旁的禁衛軍見狀,連忙把人拽住按在地上。
「你不能言而無信,你是皇上,你一言九鼎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何正灰頭土臉地抬起頭來用帶著血的雙眼狠狠地瞪著晉祁。
「言而無信?」晉祁冷笑,「朕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不殺他們?」
何正啞然,晉祁雖然並未出聲,可他們明明說好了。
何正慌亂間抬頭看向一旁其他人,可是四周那些禁衛軍一個個仿佛木頭,目不斜視。
他再看向一旁中書省其他官員,那群人一個個卻是跪俯在地,動都不敢動彈一下,這其中還包括許多平日裡與他頗多來往的老友。
「你!」
「你們誰聽見了?」晉祁看向那些頭都不敢抬的官員。
庭院之中,一片死寂。
「別再讓我看見他們。」晉祁衣袖一甩,無視身後那一片求饒慘叫,大步向著庭院外走去。
既然已經知道林緒所在的地方,他自然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這裡,況且林緒是個什麼狀況他還不知,若是受傷……
思及至此,滿心焦灼不安的晉祁腳下步伐又快了幾分。
他知道林緒厲害知道林緒有本事,可是林緒他再厲害再有本事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個人,他若是受了傷一樣會流血一樣會痛,一樣會死。
晉祁想到最後那個字樣,嘴角抿緊,不復之前在何正面前的鎮定自若,慌亂不安占據了他整個胸腔。
一想到林緒此刻可能渾身是傷可能奄奄一息,晉祁一顆心就像被拽在手中般再也無法跳動,再也喘不過氣來。
「報——」急匆匆而來的禁衛軍差點便與晉祁在門口撞上。
「出什麼事了?」晉祁呵斥。
「回皇上,丞相大人他——」
那人話還未說完,晉祁已經激動得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領把人拉了起來,「他怎麼樣了?」
那人嚇了一跳,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回皇上,剛剛為將軍那邊來信說找到丞相大人了,只不過……」
見著晉祁那張近在咫尺滿是憤怒與殺意的龍顏,那人到了嘴邊的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口。
「他傷得嚴重嗎?」晉祁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
「丞相大人他並未受傷,衛將軍那邊找到他時他平安無恙,只是,只是……」報信之人看著面前明顯鬆了口氣的晉祁,後面那句『找到林緒時林緒已經自己往回走』變得有些說不出口。
衛將軍得令後立刻封鎖京城,讓人四處尋人,在幾乎挨著挨著把京城大半地方都封鎖並翻了個遍後,卻在路上遇見了正往回走的林緒。
見到林緒原本都急瘋了的眾人都是一愣,連忙上前,生怕他出了什麼事情。
從林緒口中得知何正關人的地方眾人找過去時,那裡卻早已經淪陷。本該是看守林緒的人全被一鍋端,全反過來被林緒制服,屋裡看樣子也早已經被他翻了個遍。
更讓眾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那些個自己引狼入室被一鍋端了綁在一起的人看到他們之後,反是露出得救了的表情,讓眾人都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壞人。
知道林緒沒事知道那邊發生了些什麼,面對擔心不已的晉祁,他才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釋這件事。
告訴晉祁林緒雖然被抓,但是卻反過來把對方一窩端了?還是告訴晉祁對方不如林緒能打,結果賠了夫人還折了兵?
「只是什麼?」晉祁聽說林緒無事,鬆開了拽住那人衣領的手。
那人退後一步正欲跪下回話,動作間就見一襲白衫頗有些仙氣之人,正邁著不緊
不慢的步伐向著這邊走來。
「丞相大人。」
晉祁聞聲,迅速抬頭看去,看到林緒那瞬間他徹底鬆了口氣,臉上的寒霜與暴戾也柔和許多。
「你怎麼樣?」晉祁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林緒。
林緒來到院門邊,正準備回話,便看見晉祁身後那屍首分家滿地鮮血的血腥一幕。
腥臭的血腥味伴隨著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擴散開,再加上那哭喊聲哀嚎聲以及嬰兒的啼哭,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這是怎麼回事?」林緒抬手捂鼻,他最是不喜歡這種血淋淋的場景。
林緒善武亦非那種心慈手軟之人,可這卻並不等於他會喜歡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相反,他厭惡這種場景,特別是這混雜的聲音中還伴隨著一陣陣嬰兒的啼哭。
晉祁回頭看去,轉頭的瞬間黑白分明的眸中又染上幾分殺意,他給負責的小隊長遞了個眼神,那人立刻安排起來,把人帶走以及清理場地。
林緒站在門口,看到被押解出來的何正,林緒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張俊臉上逐漸浮現出幾分呆滯的神情。
「你幹了什麼。」林緒呆呆地看著何正被押走,他從袖中掏出自己剛剛到手的東西,又看看已經走遠的何正,神情間流露出幾分茫然無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