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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還想再問,余道士把他打斷了,對阮椒露出一抹歉意,說:「多謝小兄弟提醒,你先下山吧,路上小心。」
阮椒朝他點頭致意,抬腳就走。
等他身影漸漸遠了,就有人不高興地說:「那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來,說他一點兒都不知道,你們信?」
另幾個小年輕也這麼覺得。
「我們昨晚看見了白光,好不容易推測出是在這一塊兒,剛到這就見到他,確實很奇怪啊。」
「余大師,您讓他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怎麼也要多問上幾句吧?」
余道士表情嚴肅起來,沉聲說:「剛才那個小兄弟不是普通人,他肩上搭著的一串小罐子裡有鬼氣。」
幾個年輕人一愣,急促地說:「那您不是更該把人給扣下來嗎?還有那可是鬼啊,您怎麼不抓鬼,還連人帶鬼都給放了?」
余道士微微搖頭,說道:「罐子裡的鬼沒什麼戾氣,剛剛的小道友帶著他,應該是在想辦法送對方到陰間投胎,是在做功德。這樣的人往往本事不差,能不衝突就不衝突。」
「那萬一他把東西拿走了……」
余道士說:「夜晚山谷里的光也有可能是自然天象,未必是有什麼寶貝出世。不然這附近一定危險重重,多得是爭奪寶貝的野獸,哪裡會像現在這麼安靜?」
這話把幾個年輕人都噎住了。
也是,誰不想要寶貝啊,可他們過來的時候除了累點,也沒見什麼危險阻攔的。
霎時間,他們都失望透了。
「那您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們就不費這個事兒了。」有個年輕人抱怨。
他幾個朋友拉他的拉他,捂嘴的捂嘴——鬧什麼呢,這余大師可是真材實料的,陪他們來就不錯了,還敢怪人家?再說了,要是沒親眼見一見,人家說了他們也不能信啊,抱怨個屁。
昨晚這裡的白光照亮了兩邊山壁,剛好被大半夜出來爬山觀星的幾個年輕富二代看見了,他們還以為是跟小說里那樣出了什麼寶貝,滿心想著過來尋寶。不過他們看不准地方,也不敢自己過來,白天回去好一陣研究後才圈了個大概位置。不過圈定的地方比較深,也危險,他們想著是不是跟家裡說說,又想獨享這份刺激,恰好正一教的余道士在某家做客,碰見他們商量,他們想著這位道士本事大又不慕名利,把事情說了,一番請求後,才得到對方的陪同。
余道士沒管幾個小年輕的想法,正在皺眉苦思。
那光芒很像神光……如果不是因為有這個懷疑,他也不會親自陪幾個小年輕過來。
只是來了以後,卻什麼都沒有。
到底是不是又有神靈出現了?如果真有,對現在的玄門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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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椒拎著剩下的香,輕快地朝山外走。
覃愫從小罐子裡冒出頭,聲音溫柔裡帶著擔憂,說:「小阮,那個道士身上的氣很厲害,會不會發現我們?」
阮椒坦然道:「你們身上有神性遮蔽鬼氣,應該不會被發覺,但是小恆他藏不住。」
苗小恆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哥哥,小恆被發現了嗎?」
阮椒拍拍他在的小罐子,安慰說:「發現了,不過不要緊。余道士看著是個正經道士,正經的道士既然沒攔著我,就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敗類。」
苗小恆小小地鬆了口氣。
阮椒又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倒是覺得,他們今晚過來可能是為了昨晚我凝聚神身的事。」
李三娘一急,冒頭就問:「那怎麼辦,對城隍爺你沒有什麼不利?」
阮椒想了想說:「神靈和道士的關係既緊密也有壁障,最好還是不要被他們發現我的身份。即使以後不小心被他們看到我的神身,也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陽世身。不過,我們做事還要再小心點,牛頭馬面,你們出去巡查時如果遇見道士,就通過鬼門直接回來。」
覃愫和李三娘都驚訝了,問:「鬼門不是去陰間的嗎?」
阮椒搖頭說:「不是那種鬼門,算是偽鬼門吧,去不了陰間,只能到我的神廟。現在我沒讓神廟顯形,你們會直接進到神像里去。」
倆女鬼恍然,然後表情凝重地答應:「我們一定注意。」
阮椒又對小鬼兒說:「小恆,我答應過幫你找你媽媽,這事兒我沒忘。最近我接觸的那個宗子樂哥哥,他在查消息上很有一手,只是現在他正忙著朋友的事,不方便出手,等事情解決以後,我再請他幫忙。」
苗小恆感動得眼淚汪汪,急急說:「我、我不急的,謝謝哥哥。」
阮椒笑了笑:「等你執念消了,就可以去投胎了。」
苗小恆抿抿嘴,有點高興,又有點捨不得。
這時候,李三娘突然有些好奇地問:「城隍爺,要是咱們走進真鬼門,是不是也能去陰間?」
阮椒回答說:「我身為城隍,可以召喚鬼門,不過現在天地間的變化很大,我又是個微末小官,召來的鬼門能進不能出。你要是去了,那可就回不來了。」
覃愫也有疑惑,說:「可是傳說里,城隍的辦公地點是在陰間。」
阮椒跟她們熟了,也不介意讓她們多了解了解現狀,就整理了一下語言,解釋道:「以前是鐵打的陰間流水的城隍,除了坐鎮在各郡縣的以外,還能召來活人的生魂暫代,的確都是在陰間辦公的。但是現在天地劇變,所有的神靈都消亡了,如果不是我得到城隍印,等印靈也消散後,城隍這個神職也不會再存在。我是意外受封正神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而陰間的通道早就關閉了,地府也不復存在,作為城隍里最末等的縣城隍,我的官小位卑,神職限定下,別說你們了,就是我自己,沒有地府下詔令也根本不能擅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