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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苗小恆眨巴眨巴眼睛說:「城隍爺,能也分給哥哥一隻小罐子嗎?他帶回家去。」
羅翔宇也說:「請城隍爺成全。」
阮椒瞭然,這就是為了白天兄弟倆也能在一塊,小恆待在他給出的小罐子裡最妥當。
這當然沒問題,他直接答應了。
苗小恆和羅翔宇連忙道謝。
阮椒想起一件事,就對苗小恆說道:「你們兄弟也應該聽說魯子萱的事了,她最近要去做個我的神像,在做完以前,小恆晚上就暫時不要去巡街了,去魯子萱那看護她吧。」
這可是跟著城隍爺以來,對方頭一次給自己安排任務!苗小恆一聽,立刻就精神振奮,挺起小胸脯大聲說道:「城隍爺放心,小恆一定看好魯小姐!」
阮椒朝他笑笑,飽含鼓勵地說:「我相信小恆。」
苗小恆聲音更大了——「是!」
羅翔宇在一旁看著苗小恆,帶著溫柔的笑容。
接下來,羅翔宇、苗小恆兄弟倆向阮椒告辭,就要去守著魯子萱了。
阮椒目送他們離開後,才對其他鬼神說道:「三娘,覃姐,你們去把那幾個金主的生魂押來,好生審問一番吧。」
·
牛頭馬面很快押來金主生魂,分別審訊。
因為身上帶有人命的罪孽明明白白,在審訊時只要嚴刑拷打,再用神目觀看他們的表情,自然就能分辨出他們是否說謊,是否交代出所有的罪行。
很快審問明白,阮椒看向那些匍匐在地的生魂,正式進行宣判。
「罪人李繼賢,手中一條人命,判剝奪陽壽,三日暴斃,死後封存,入刀山地獄!」
「罪人……手中兩條人命……判……」
「罪人……手中三條……判……」
「以上三人,罪不可赦,立即執行!」
說完後,在這些平時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臉上露出無比驚恐的神情,但是很快,他們已經在牛頭馬面的怒喝中被送回了身體。
生魂離體的景象猶如噩夢,嚇醒之後,冷汗涔涔。
然而,不管那些金主怎麼個驚懼交加,惶恐失措,在宣判之後,阮椒同樣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居然只剝奪了李繼賢的陽壽,另外兩人,冉金盛和韋斌的陽壽都無法剝奪!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椒的臉色很難看,他在屋子裡來回走了數次,努力從叨逼叨里尋找答案。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
身為城隍,對於罪大惡極之人,只要有理有據,審判清楚,就可以剝奪陽壽作為處罰,前面的多次都順利達成,怎麼這回的卻不同了?哪裡不同,到底哪裡不同……
阮椒極力回想,李繼賢、冉金盛還有韋斌,他們身上都有人命,都絕對不是冤枉了誰,而他們身上的氣則是……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他們身上的氣,李繼賢只有罪孽,而冉金盛和韋斌的身上,除了比李繼賢更深的罪孽以外,還有一層功德金光!
這一刻,阮椒也終於回想起叨逼叨里一些自己忽略了的細節,逐漸發覺,很多縣城隍在面對身上有功德的人時,往往會網開一面或者直接移交給上官——現在看來,也許並不是那些城隍有什麼偏頗,而是他們的職權不夠?
是了,一定是這樣。
阮椒想想自己之前剝奪過陽壽的那些人,身上都是沒有功德的,現在同樣能順利處置李繼賢,然而卡在了有功德的冉金盛和韋斌身上。
那麼什麼時候能處置他們?州城隍、府城隍還是都城隍?
阮椒再搜尋級別更高的城隍面對有功德罪犯的情景,然後,他的臉黑了。
就連都城隍在碰上這樣的人時,同樣不會立即處死他們,而是要等對方壽終正寢後,再羈押到陰間去照孽鏡台,由陰間的判官、閻王一項項審問清楚,再判懲罰。甚至如果到那個時候罪犯身上還有很厚的功德,那麼審判時下手也要輕上三分……也是,從前地府之內,功德可以抵消罪孽,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惡人,從古到今都在做了惡事後不斷求神拜佛,行善積德,為的就是死後能夠削減罪過。
這怎麼行?無心作惡卻不慎發生意外,後來滿心愧疚行善積德為自己彌補倒還能有所通融,但實實在在地作惡之後想要用這方法逃脫罪責的,要真讓他逃脫了,還有什麼天地公道可言?
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古代可能還講究一個戴罪立功,但就算在古代,也不能因為可以戴罪立功就去犯罪!
阮椒很不爽,非常不爽。
不行,要真讓這兩個人被功德護體,安安穩穩地老死了再判,而且那時候也未必真的能判,他就心氣不順。
在他看來,功德是功德,罪孽是罪孽,這得分開看。
那些作孽的人,這輩子作孽了這輩子就得還了,把懲罰徹底受夠才可以去投胎,投胎的地方可以看他得了多少功德來定。就比如,要是這輩子他被罰地獄三年游再轉世為豬,有功德就可以做一頭被人當寵物養到死的豬,可是豬還是豬。再比如,這輩子被罰地獄百年洗清罪孽才能投胎為人的,那可以憑藉功德投胎到一個比較好的人家,生活也能平順安康。
賞罰要分明,先罰再賞,而不是用賞抵罰!
只是,不管阮椒心裡怎麼想,他現在就是處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