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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曼和李晨升面面相覷。
李晨升膽子更大,他心裡突然湧出一個猜測,這個猜測催促他急切地問出了口:「您、您是不是城隍爺?您是聽到我們的請求託夢來了嗎?」
官服人影站得不遠不近,明明影像是很清晰的,可就是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嗓音很平穩,透出一股威嚴。
「明早你二人前往警局,同警局中人說明,讓你等能與人販相距百米之內,介時本官自會再次入夢,教你二人如何行事。你等放心,本官必然替你等與人販分辨因果,若因果俱在,當有望尋得佳兒。」
說完這些後,濃霧覆蓋住他,飛快後退,只一眨眼時間就消失了。
焦曼急切地叫道:「城隍爺!」
但下一刻,她和李晨升都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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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曼睜開眼,猛地轉頭看向李晨升,忙不迭問:「老公,你有沒有夢見?就是剛剛!是不是城隍爺託夢了?」
李晨升握住她的手,也連忙說道:「老婆你也夢到了?是不是穿著官服的人影?咱倆在一個黑黢黢的地方,很多白霧出來了,城隍爺也從裡面出來了,對不對?」
焦曼幾乎喜極而泣。
「對!對對!那、那真的是城隍爺來了?居然真的有城隍爺!他說,他說明天幫我們看看那些該死的人販子跟楠楠的關係,說如果有關係,說不定就能找到咱們楠楠!也許……也許警方也能得到線索,破這個案子!」
李晨升自己也激動得不行,連聲說:「對對對,咱們趕緊再給城隍爺上香、磕頭,不能讓他老人家白跑一趟。明天——明天咱們再去一趟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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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阮椒大清早就離開了宿舍。
他跟自己慣常打工的地方打了個招呼,去找了個酒店訂了一天房。在跟服務員交代過一定不要打擾後,他把門反鎖,躺在床上,靈魂出殼,朝著警局的方向飄去。
那對夫妻果然已經到了,正在跟人販案件的警員溝通。那個警員阮椒有些眼熟,仔細看看,正好是那晚值班的一位,現在好像是專案組的組長吧。
焦曼很急切地說:「我說的是真的,昨晚城隍爺真的託夢了,說是只要讓我們跟幾個人販子保持在一百米以內就行。我知道這個案子很大,我們不能跟人販子接觸,我們也不接觸,你們派多少人看著我們都行,用監視器我們也全盤接受……」
李晨升一邊安撫妻子,一邊也請求道:「顏警官,不是我們要宣揚封建迷信,而是……而是我們真的沒辦法了。昨晚我和老婆做了同樣的夢,醒來記得清清楚楚,連夢裡的人什麼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這能說是巧合或者迷信嗎?」他快速地把夢裡的事又說了一遍,再壓低聲音,「我也聽說,這個案子裡面,你們也遇見了一點神異的……我們夫妻倆沒有為難你們的意思,也不是說要你們玩忽職守開後門,我們絕對不跟人販子接觸,也不見面,就是在旁邊的房間裡——或者不在旁邊,你們說哪就是哪,只要百米內都行。我們的身份資料你們都知道的,這幾年麻煩你們也不是一兩次了,我們是真的丟了孩子,絕對不可能跟人販子是同夥的。」
焦曼冷靜了些,眼眶還是發紅的。
「對,顏警官,你相信我們,這只是兩個找孩子已經要絕望的父母抓到的救命稻草,就當我們只是因為這些人販子的事在警局裡等一天消息行不行?就當、就當你們同情我們,收留我們一天?我們絕對不跟任何人說城隍爺的事兒,也絕對不宣揚,我們安安靜靜地待在密閉的房間裡,真的,求你們了……」
兩夫妻這副模樣太慘了,專案組的人都很唏噓。
專案組組長——顏平沉默了一會兒,對旁邊一個組員說道:「小崔,帶他們去會客室吧,關上門,不要影響到其他來局裡的公民和其他同事。你和小陳在那輪流辦公,空著的人盯著他們,他們有任何不當行為都要大聲報告,把監視器打開,全會客室無死角。」
崔警員和陳警員聽了,都點了點頭。
那晚夢見城隍爺的警員都加入了專案組,其中也有神異的原因——這個案子打從一開始就沾上了神異,儘管諱莫如深,但的確客觀存在。現在人販子交代的東西還不多,他們很狡猾地隱藏了一些事情,因此,為了破案,專案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們這些做警察的當然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把案子解決,只是……也不能完全忽略某些東西。
他們這些普通的警員一直都是講科學的,突然碰上這種的,暗地裡難免有些不自在。可要說他們現在不信吧……
這案子是城隍爺報的,有些民眾來問情況的時候沒找到孩子,也有人跟他們提起過請城隍爺找人——動靜不大,但他們對這個名號挺敏銳,很快就發覺了。而現在,這對找了好幾年孩子的年輕夫妻又跑過來,再次提起城隍爺,又說起找人的事兒。
所以,他們也理解組長為什麼要通融。
接下來他們就要好好監督這對夫妻,順便也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不放過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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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里,焦曼從背包里拿出一張嶄新的城隍像——是貼在木板上的,用支架支起來放在桌面。李晨升則很快掏出一把上好的香,還有打火機、小香爐、蒲團——這些都是他們趕早置辦的,然後仔仔細細地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