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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有破綻。
「既然兩位道長有人脈查出那麼多東西,還何必特意來這一出呢?」他反問。
宗歲重說道:「為一些有影響力的人家解決問題可以擴大道家的影響力。而且如果早知道有人跟蹤秦重,陳家本身是可以輕易查出嫌疑人的,事先知道蔚羽中毒的種類,針對性研究解藥,也不會太過困難。這一次蔚羽和秦重隱瞞不說,都太魯莽了。」
阮椒:「……」
越說越像真的。
阮椒抿嘴,指了指自己說:「宗學長,我生魂離體的事你還沒說呢。」
宗歲重定定地看了看阮椒。
「人體很複雜,短暫停止呼吸和心跳但是並沒有死亡的例子,曾經都有過。」
阮椒默,還是說道:「如果完全不信,學長你肯定不會帶人出來的吧。」
宗歲重:「秦重被催眠,這幾天沒人注意他,身體肯定會受到影響,需要儘快把他帶回去治療,也讓蔚羽放心。」
阮椒,阮椒無funk說。
他實在是不知道再問什麼,只覺得恐怕還得再想想其他辦法……
宗歲重則是收回視線,平靜地微微後靠,眸光漸深。
他按照以往的邏輯解答了阮學弟的所有問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完全沒有動搖。
因為就算其他的都能解釋,也還有一點不通。
一個人可以短時間裡停止呼吸和心跳,卻不會變得冰冷——即使是真正的屍體,死後的幾分鐘裡也不會給人冰冷的感覺。
只是,宗歲重還沒見到更多證據,也僅僅動搖而已。
阮椒並不知道死硬派已經被撬開了一條縫——誰讓他不知道自己的屍體會那麼冷呢?他還以為每次離體後身子還能帶點熱乎氣的,卻忘了他已經死了好些天了,就算有功德做掩飾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正常人吧,實際上他還是一具行走的屍體,溫度早就一點點逸散了……
而且,他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宗歲重真的完全不信,他連宗子樂都留在陳蔚羽那了,又帶阮椒這個外人幹什麼?
宗子樂倒是個自來熟,但是以宗歲重的性格,不可能會這樣做。
·
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的人不如白天多,車子一路暢通,行駛到丰容大街的麗華花園小區。
這個小區的保全中上,在司機登記之後,一行人順利進入其中。
秦重住在九號公寓十二樓,宗歲重來過這裡,輕車熟路帶人走進電梯。
阮椒跟著宗歲重上行,打開神目,觀望四周。
還好,這棟公寓的氣還算正常,只是電梯裡隱隱約約的影子太清晰……但不是什麼冤魂,在看到他們一行人的時候,似乎還很畏懼保鏢身上的煞氣,往電梯的角落裡縮了縮。
宗歲重看見阮椒的動作,轉過了視線。
「叮——」
十二樓到了,一做電梯對應兩戶,左邊1202正是秦重的住處。
按照陳蔚羽的說法,宗歲重在窗台上的小花盆裡找到了鑰匙,把門打開。
幾個保鏢分出兩人守在門口,阮椒以及另外三個保鏢緊跟宗歲重,直接闖了進去。
公寓的布置很溫馨,大體是單身男人的住處,細節里卻帶著絲絲溫馨,應該是陳蔚羽經常過來,陸陸續續地添置。
不過阮椒也沒心情管布局陳設,而是迅速朝書房裡衝去。
那裡有動靜!
宗歲重和幾個保鏢也聽見了,比阮椒去得更快。
只是書房的門是反鎖的,一枚鑰匙落在書房的門口,裡面的人恐怕自己也打不開門了。
阮椒不禁說道:「肯定是秦先生,他把自己反鎖在裡面後,把鑰匙從門縫裡滑出來的。」
宗歲重抬腳對著房門狠狠踹去——
「嘭」地一聲巨響,房門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但是沒開。然後他面無表情接連踹了好幾腳,房門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下了。
細微的聲音和碰撞聲隱約傳出。
宗歲重快步進去,口中說道:「是秦重,有血腥氣!」
阮椒跟在他後面,看清房門裡的景象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高大的青年的手腳都銬在落地窗前欄杆上,正在用額頭一下一下地撞擊欄杆,撞得欄杆上一片乾涸的血跡。
這就是秦重,但是比阮椒那晚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個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眼裡也沒有神采,幾乎叫人認不出來了。
「我不愛你,我愛羽毛……」
「……滾……」
「滾開!我愛羽毛,愛羽毛……滾!」
秦重有氣無力地呢喃,翻來覆去,把「愛羽毛」「不愛你」「滾」念了無數遍,好像只要這樣就能控制住自己。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阮椒的目光落在秦重的手腕、腳踝上,那幾個地方都被磨得血肉模糊,甚至是反覆磨損,非常悽慘。
阮椒又看向房間周圍,牆壁上也有很多血跡……他不禁對秦重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在和合符的作用下,秦重漸漸會想要去那個跟蹤狂的身邊,他不願意,所以把自己反鎖,把鑰匙丟到自己也摸不到的地方。後來那種催促越來越強,秦重開始用撞牆來保持清醒,可這樣也逐漸沒用了,他就把自己給銬了起來,每次想走都會被手腳的疼痛驚醒,這樣重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