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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椒幾個迅速過去,然而就在他們將要接近那樓時,鬼氣卻突然爆發,直衝更上面的樓層。
「不好,他發現我們了!」李三娘兩隻蹄子猛地一蹬,就像是一匹真正的烈馬一樣,朝樓上狂奔而去。
阮椒他們迅速跟上,而李三娘更快很多,她距離鬼氣越來越近,到第八樓時,就看到不斷往上的一道鬼影!那鬼影眼看自己要被追上,猛地朝著窗外撞去,而這一時刻,李三娘就在他背後一兩米處。
這是李三娘以鬼差身份做的頭一件案子,哪能這麼讓嫌疑犯離開?她手一揚,那隻寒光閃閃的鐵鉤瞬間變長,狠狠地勾住鬼影的後背。
馬面的鐵鉤是神物,惡鬼被鉤住後,鬼體必然痛苦無比。
果然,那鬼影掛在鐵鉤上兇猛地掙扎,發出尖銳的嚎叫聲。
李三娘毫不留情,用力一拽,硬生生把鬼影從窗台上拖了回來。
這時候,阮椒、覃愫與陳金龍也順利趕到,正聽見那刺耳的鬼叫,忍不住一起捂住了耳朵。
阮椒有神力護體,但尖叫聲卻無視陳金龍和覃愫的動作,還是鑽進他們耳里,讓他們身上的鬼氣一陣翻湧,頭暈目眩。
李三娘也感覺到了那股強大音波的衝擊,可是那衝擊剛剛撞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排斥開了。在這一刻,她更明白了被冊封的好處——在有了神身以後,鬼魂的鬼力會變得穩定,很多外力都無法讓鬼力劇烈動盪。
只是鬼影的瘋狂掙扎雖然不能掙脫勾魂的神物,卻要消耗李三娘更多的鬼力,並且鬼影越是不計代價地瘋狂,她的鬼力消耗越快!
阮椒見了,皺眉丟出城隍印,直接打在那鬼影身上。
鬼影的鬼嚎被中斷,掛在鐵鉤上痙攣抽搐,卻一臉怨毒地看了過來。
阮椒他們也看清楚了這隻鬼的樣子。
大概是死了沒幾個月的中年男人,臉頰乾瘦,眼神陰鷙,他臨死前好像遭受過很大的痛苦,肚子被割開,長長的腸子拖在地上,在剛才的掙扎中弄出一片亂糟糟的血跡。
陳金龍立刻指認:「就是他!」
這鬼也認出陳金龍,像是明白了什麼,毫無徵兆地再次爆發!
更強烈的鬼嚎聲尖銳到了極點,陳金龍猝不及防,抱著頭猛地撞到牆上,半個身子都撞進了牆裡。而一直維持著生前模樣的覃愫同樣被震得頭疼無比,渾身鬼氣躁動,冷不丁變回了真正的鬼相,此刻,她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血眼,頭上身上都洇出大量血液,長發披垂,浸在血泊中——正是她臨死的模樣。
突然間,嗚嗚咽咽的鬼哭聲響起。
阮椒的視線順著看去,倏然落在男鬼破開的肚子上。
在那裡,好幾顆鬼頭攢動,爭先恐後地往外鑽,鬼頭的表情既悲戚又痛苦,像是用盡了力氣地想要逃脫。但是沒用——男鬼陡然仰頭,嚎哭聲驟然加大,鬼氣噴涌,像是從肚子裡產生強大的吸力,一點點將那些鬼頭拉回去。這些鬼頭一陣瘋狂掙扎,最終,還是慢慢被重新吞回……又倏地變淡了很多。
阮椒臉色一變,甩手扔出好幾張鎮符。
一張鎮符「嗖」地封了男鬼的嘴,另外幾張也一股腦糊在他的身上。這隻鬼肆虐的鬼氣驟然沸騰,好像察覺了危險,要垂死掙扎,但還是被一點點壓縮,死死地封住。
世界終於清靜了……
覃愫和陳金龍的鬼臉發青,都是心有餘悸。
他們倆一個是怨氣衝天的厲鬼,一個是智障了依舊保護心上人的強大執念鬼,可是在這男鬼的鬼嚎里居然無法控制自己的鬼氣,足見這男鬼的兇悍程度了。
李三娘的鬼力消耗少了很多,也鬆了口氣,忍不住說:「這回要是我自己過來抓鬼,還沒等把他拖回去,鬼力就肯定用完了。」
阮椒沒說話,他心情很差。
這隻鬼的身上的紅光太濃了,甚至一部分紅光里還夾雜著濃郁的新鮮血氣——這說明什麼?說明這鬼不僅在活著的時候造過孽,死後還殺了不止一個人。再加上剛才他肚子裡那些明明白白想逃的鬼頭,都表明這裡原本該有的其他鬼魂,的的確確都是被他給吃掉了!
鬼和鬼之間是有爭鬥,但大多數是爭奪彼此的鬼氣,而如果鬼吃鬼……就跟人吃人是一樣的。
這隻男鬼生前死後罪行累累,也真是讓人同情不起來。
阮椒麵無表情地開口:「陳金龍,覃愫,你們一人拿兩張鎮符,隨時給這鬼補上。三娘,繼續鉤著他,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放開。」
這一刻,幾隻鬼都感覺到一種來自神祇的威嚴,連忙鄭重應聲:「是,城隍爺。」
阮椒慢慢抬起手,手裡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在迅速聚集,逐漸形成了一根絞著一圈圈白布的哭喪棒。然後,他舉起哭喪棒狠狠地朝那男鬼打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哭喪棒每次打落,男鬼身上的鬼氣都會絲絲縷縷地逸散。這些鬼氣一部分被李三娘迅速吞噬,另一部分則被湊近的覃愫和陳金龍瓜分。
力量的飛快流失果然讓男鬼更加兇惡,他瘋了似的地調動身上的鬼力,強烈的意念帶動鬼力快速腐蝕鎮符的力量,鎮符迅速變黑,眼看著就會失去效果,但覃愫眼疾手快,馬上補了一張,陳金龍最厭惡這男鬼,補新符的速度更是一點不慢,死死封鎖住男鬼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