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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殘:「……」不是這什麼情況?
下一刻他就弄懂了這是什麼情況——隨著洛九江一字一句說得竭誠淒切,同行五人臉上同情之色漸漸加深,片刻之後為首那個十六歲的鍊氣六層少年便做主開口:「日天老弟別擔心了,你們外界之人遠道而來,我們做東道的總不好看你們家也回不去。」
「引信之事在城門守衛那裡便能辦好,此方世界不大,城中處處沾親帶故,我在此還算有幾分薄面,幾張引信不過舉手之勞。」
然後謝春殘便眼睜睜瞧著洛九江打蛇隨棍上,非常上道地摸出了幾件法寶「收下收下,只是請吃酒錢。高兄千萬莫推辭了,我們這些混生活的散修是最知道的,便是門衛那裡辦得下來,也總不好要人家白干,更不許高兄自掏腰包……自然自然,進城之後,日天便與高兄暢飲一席水酒,不醉不休!」
謝春殘:「……」
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小碎步倒退回了封雪身後:「這個……外面世界行走還要引信的?」
「……我也是剛聽九江說才知道。」
「他這一套……哪兒學的?」
「戲精戲多應該是天生的吧。」
謝春殘懷疑自己耳朵出了點問題:「啥?」
封雪無聲改口:「我說他辛苦辛勞一肩挑,真是不容易。」
思考一下,謝春殘決定放過這個問題,他看了看封雪古怪的臉色,猶疑道:「你是又餓了?」
「不餓,沒那些惡意血氣故意催著,我以後也不會餓成那樣子了。」封雪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在想……我們的名字,從此就要落在引信上了。」
「哈?」
封雪沉痛地拍了拍謝春殘的肩膀:「我那時不知道有引信這回事,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說來我背上的傷早拿藥抹下去了,是我良辰對不住酋長你啊。」
「你在搞什麼么蛾子?」
「良辰從不搞么蛾子,良辰只會讓你無可奈何。」封雪悲涼地吐出一口長氣:「總之日天真不愧是個能幹大事的扛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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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江晚上歸來時身上帶著濃烈酒氣,他先問店家要了水沐洗,過一會兒才濕著頭髮從房間裡鑽了出來,把四塊玉簡抹在桌上,順便給他們解釋了一下關於引信的問題。
「引信只是拿來出界的,平時沒什麼用處。像這種小地方搭上條路子引信就隨便開——例如我們七島,我三叔七叔年年都能批出幾十張,身份真假倒沒那麼重要。」
「若像四象界這種地方,發引信就審慎多了。既然咱們現在預防著縉雲界的報復,日後再在小世界落腳時也不妨多弄幾塊。修為儘管往低里說,越低他們開得就越痛快——畢竟修為相差越大,他們就越容易被『隱瞞』,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他們擔的責任也不多。」
說明清楚關於引信的一點知識,洛九江又從懷中取出一卷畫來在桌上攤平,他手指輕點,給他們看大家如今正在的位置。
「這方小世界位置不錯,北過兩個世界就是青龍,南往四個世界能到朱雀。無論咱們接下來具體想往哪兒去,都得先到四象界才能周轉,雪姊,謝兄,你們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這張傳送地圖畫得不甚詳細,基本只在青龍界和朱雀界之間,也就是此界所在的位置多標了幾個點,玄武界和白虎界乾脆只畫了個孤零零的大頭,粗製濫造的氣息一眼可見。
謝春殘看那地圖一眼,並不說話,神情卻像早拿定了主意。封雪還在翻找花碧月關於四象界不多的記憶:「朱雀界妖族遍布,白虎界宗門森嚴,青龍界學風濃厚,玄武界最為神秘……」
至於洛九江,視線正止不住地向青龍界飄。
他原本想通過傳送先遞個信回家裡,然而七島歸屬白虎界名下,這小地方又離白虎界十萬八千里,不提多番傳送昂貴的價格,他們自身也沒有這樣的服務。
而四象界各個都是傳送中樞,隨便到哪一界家書都寄得回去。洛九江有意往青龍界走,一來是這樣只用經過兩個世界,距離不遠,二來則是因為寒千嶺。
他仍記得寒千嶺化成一條蒼藍巨龍撞破天際騰空而去的模樣,青龍沾親帶故也有個龍字,沒準就和千嶺有什麼關係。他去青龍界一趟,也許就能尋覓到寒千嶺的蹤跡。
再者青龍界的青龍書院在三千世界中也是響噹噹地有名,便是他到了那裡一無所獲,能掛單聽上幾課也不算白來。
心中把盤算敲個叮噹響,洛九江再看著封雪和謝春殘沉思神態突然又想起了一事:「對了,去哪裡先不說,咱們現在還另有個要緊問題。這問題不解決,我們恐怕哪兒都去不成。」
謝春殘眉心一凜,下意識就去摸弓:「什麼問題?」
「我們沒有靈石,一顆也沒有。就是現在住這家店也是用法器做的押金,店老闆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謝春殘:「唔……」
「簡而言之,謝兄,雪姊,小刃,咱們窮死了。」
仿佛是嫌還不夠,洛九江又滿臉沉痛地補了一刀:「而且傳送費用很貴。此前咱們解決問題都是靠塞人法器,所以陸旗儲物袋裡剩下的法器也不太多了。」
封雪:「啊……」
四人面面相覷,遇到了破界以來的第一個緊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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