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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形貌如此尷尬,但洛九江心中卻雀躍不已。他能感覺到,如今自己的實力,至少在「速度」這方面上,已與之前已截然不同。
此時此刻,回憶起自己之前的刀法,洛九江腦海中跳出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慢!太慢!」。
見洛九江以刀拄地,連眼神都有了幾分渙散,洛滄才向洛九江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傘下來。
等洛九江勉強挪動身體走了過來,洛滄丟了個水囊在他懷裡:「喝吧,別病了。」
「什麼東西?靈丹妙藥,玉液瓊漿?」洛九江強撐著精神玩笑了一句,用因疲累而肌肉抖的厲害的手臂慢慢把刀送回刀鞘,再用濕漉漉直打滑的手指費力的擰開了蓋子。
他剛剛仰頭灌了一口,那冰冷的液體就嗆的洛九江一個咳嗽:「咳咳,先生,我上頓酒還沒醒呢,您這又給我喝酒?」
「你既然在我這裡修習,早晚都要習慣的。」洛滄老神在在的拋下了這樣一句,「這是好酒。足夠香醇,又活血暖身。你之前若是偷懶,不被這暴雨結結實實的澆透,我是不會拿來給你喝的。」
洛九江倒不太介意水囊里是酒是水,左右喝都喝了。何況洛滄說的也是實話,那一口白酒如同一團火一樣沖入洛九江的臟腑,慢慢將暖流輸送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咕咚咕咚把水袋中的液體灌進去一半,一邊活動著在暴雨中被凍的冰冷的手腳,一邊看著慢慢晴朗起來的天色,和洛滄搭著話。
「真的很巧啊,先生,我練這場刀正好趕上暴雨的前後,等我刀停了,雨也停了。」
「一點都不巧。」洛滄冷哼了一聲,「這雨是我招來的。」
洛九江:「……」
他不可思議地張大眼睛看著洛滄,洛滄卻沒有回望,只是慢條斯理地收起了傘,把它輕輕的倚在了窗台下:「你若想學,這個日後也可以教你。」
洛滄轉動輪椅,丟下一句囑咐:「我昨天和你父親打過了招呼,以後每日辰時來我這裡報導。你若晚上一時半刻,我就吊你在後院的那棵歪脖子樹上做靶子。好了,你回去吧。」
得知以後的日程就被對方單方面的決定的消息,洛九江訕訕地摸了摸鼻尖。他雖然年少輕狂,卻也不是不知好歹,雖然洛滄脾氣古怪,但能跟在洛滄身邊學習,明顯是他賺大了。
經過剛剛那套新授的步法,洛九江對洛滄也算前嫌盡去。他鄭重地向對方禮了一禮,這才走出了悲雪園。
而直到他走出悲雪園後才發現,剛剛那場暴雨轟轟烈烈,氣勢凜然,然而範圍極小,竟然只在悲雪園中才有下雨的痕跡。
此時的洛九江只是對此稍稍感嘆,而直到日後,他開始學習這門法訣時,才真正明白,能夠做到這點意味著多麼精準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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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江回到院子裡時恰好一朵凋落的深雪花迎面飄來,他懶洋洋地抬手夾住,將那純白花朵湊在鼻端輕輕一嗅。
一股清甜的芬芳被他吸入肺腑,竟然勾的他腹中咕嚕一聲:方才練刀幾乎耗盡了他所有體力,洛滄又連塊點心也沒給他吃,只拿烈酒把他灌了個半飽,一路走來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深雪花還繼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洛九江隨意將其別在襟上,縱使口中生津也不敢瞎吃——沒有經過藥水浸泡的深雪花有極強的清心之效,一朵六欲盡去,二朵無思無慮,三朵基本就能坐地成仙,萬物於其眼中盡如芻狗。要不是這效果一般維持不到一個時辰就會自動消褪,洛九江也沒那麼容易能弄到深雪樹苗。
反正這麼多年來,洛九江所見到聽過的,敢空口生嚼深雪花的英雄也只有寒千嶺一個。
當初他費盡一番辛苦才搞到了深雪樹苗又養開了花,興沖沖地拉寒千嶺來看。那時兩人都很不知天高地厚。寒千嶺吃糖一樣的連瓣帶蕊啃了七朵,才長出口氣:「原來普通人的感受是這般輕鬆。」
洛九江一時大意,見寒千嶺沒事便也摘一朵吞了。深雪花香甜如蜜,確實美味。然而一口咽下後色香聲味觸法皆為幻影的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洛九江事後想起那時的感覺,十分懷疑要是有人在那時拿刀把他給閹了,自己也只會不以為意。
深雪樹的花枝在微風中搖曳,而樹下的舞劍之人卻是比其更勝一籌的景致。洛九江靜看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道:「劍揮的太低了些吧。」
寒千嶺還劍入鞘,一轉頭看到洛九江,眼中便緩緩暈開了一抹淡笑。他走到洛九江身邊,聽著對方疑惑道:「『棲鶴落蝶』、『月照長空』、『靜影沉璧』的位置全往下挪了不說,那招『風月閒情』本該是晃眼刺頸的招數,你撩那一下倒像是抹人胸口?你竟還有這樣促狹的時候。」
剩下一半的話洛九江含住沒說:這樣一套連基本位置都沒找準的劍法,寒千嶺何以用的戾氣滿滿?
「你這一去收穫如何?」寒千嶺心知洛九江還沒向別的關節上想,也不欲讓他多想,乾脆將話題一轉,對洛九江的問題笑而不答。
對方的注意果然被他轉開。洛九江當空畫了個滿圓,「他教了我一門能讓我速度提高一倍不止的步法,走出來的效果圓溜溜的,好玩的緊。」
「迴風八卦步?」寒千嶺眉心一聚,脫口而出,「算他識貨。」
「什麼?」洛九江一時沒聽清寒千嶺的後半句話,「你說什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