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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江:「……」
洛九江下意識道:「是玄武嗎?」
如果不是玄武先一步找上游畫之,那游畫之就不會逼不得已之下投靠他,做一株來回搖擺的牆頭草。
若非這樣,他便不必在事泄後受寒千嶺前日上門逼問的為難,更不會站在身敗名裂、家族傾頹的臨淵邊緣,自然不用選擇一死抹去全部真相。
所以要是說游畫之是被玄武逼死的,那也差不多。
雖然游畫之自己心裡未必會這麼想。
寒千嶺毫不猶豫地點頭,回答道:「是。」
洛九江一聽,怒氣沖沖地握拳砸在自己手心裡:「玄武可恨!」修真界但凡有名望有實力的長輩,他都要一個個點著人頭為難過去嗎?!
寒千嶺面不改色地聽著洛九江對玄武的指控,良心感覺非常舒適。
他不動聲色地拉起了洛九江的手,牽著他往自己來處的方向走。
「我當時正在巡界,感覺有你的氣息就直接前來,無暇留信……我的屬下們可能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吧。」
他說的沒錯。
在寒千嶺攜洛九江回程之後,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差點喜極而泣。
要知道,寒千嶺雖然只是突然消失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但這個下屬腦海里已經閃過千百種不祥的猜測,幾乎要衝出門去,抓著路人來回搖晃著問「我們宮主呢?好秀麗的一個宮主,那麼大一個宮主,剛剛還在這兒的!」這種話了。
看到洛九江,下屬終於明白他們宮主是去幹什麼了。
他把心重新揣回肚子裡,恭恭敬敬地叫了洛九江一聲「主君」。
「太多禮了,不用。」洛九江擺了擺手。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散落在桌上的那幾枚玉簡上。
當洛九江隨手捏起一枚玉簡查看其中內容時,下屬下意識地想伸手攔一下。
然而他肩膀才剛剛一動,寒千嶺的手掌就已經壓了上去,阻攔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心腹回頭,只見到他們宮主微微搖頭的側影。寒千嶺甚至連腦袋都沒往他的方向偏一下,只是一味地瞧著洛九江的側影,目光里滿盛著一百年也未必有一回的溫柔笑意。
他的眼神里仿佛能長出一隻手,緩緩地沿著洛九江的線條溫柔摩挲,無聲地漫過洛九江的鼻樑有輕吻對方的側頰,最後長長久久地停留在洛九江專注的眉峰間,深情涌動而上,幾欲將他的愛人溺斃。
下屬:「……」
他主上難得的深情模樣實在讓他背後發麻,一時竟然不能再落下第二眼。
作為一個長了上千萬隻複眼的蜻蜓,心腹相當有眼色地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沒忘記給這兩位掩上門。
洛九江一連翻看了四五枚玉簡。
裡面的內容倒也不是什麼機密,只是一些有關日常信件的整理,以及對於幾個小世界邊防守衛的建議。
明明都只是些枯燥的文字,洛九江卻不知道為何看得眉眼都舒展開。
寒千嶺走過去,把下巴墊在洛九江肩膀上,貼著洛九江的耳垂問道:「在看什麼?」
「看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洛九江順手將玉簡撂回桌面上,自己則放鬆了身體,朝著寒千嶺的肩上仰了仰。
「千嶺,你是更喜歡垂風、細柳和鋒流三界嗎?」
寒千嶺聞弦音而知雅意,一聽洛九江的問題就笑出來。
「你看出來了?」寒千嶺低聲笑道,「這三個世界是我最近巡視的……所以我確實更用心一點。」
「跟近不近有什麼關係?」
「因為那些稱頌讚美你的傳言,還是最近才流傳得格外厲害。」寒千嶺側過臉去,嘴唇幾乎埋進洛九江的耳朵,他每說一個字,氣流都滾熱地往洛九江的耳道里鑽。
洛九江恍然發現,自己的腰腹已經不知何時被千嶺用雙臂環繞,緊緊地鎖在一個微涼的胸膛間。
「如果一個世界特別愛你,或許我能嘗試接受它,我正在嘗試接受它……」寒千嶺仍在說話,然而話里的字句都騰然在直燒天靈的火焰里化作飛灰,此刻被寒千嶺的氣息環繞,洛九江的理智已然煙消雲散。
他回過頭,吻上寒千嶺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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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圖依舊活著,還活得挺好,玄武連他的口糧都沒扣。
就是讓椒圖自己回顧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創造了一番奇蹟。
要知道,他三番五次地在玄武神經上蹦躂,幾乎就差沒踩著玄武臉皮跳舞,不過玄武仍然未把他如何。
可見玄武其實沒和洛九江說謊,從某個角度上講,他的個性還是相對寬容的。
畢竟同樣的情況若是換在窮奇或是饕餮身上,可能第一次發現傀儡有異時,就已經把椒圖打成了沫沫。
至於現在……
椒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玄武就是殺不了我」定義成機械護體第四原理了。
當然了,玄武這一次也沒把椒圖輕拿輕放,他發過一陣脾氣後,直接給椒圖強行下了新的傀儡訂單。
他依舊要那種感受和人類無意的普通傀儡,但這回他要很多個,而且不論美醜胖瘦,男女老少,他全都要。
通過那個椒圖匆忙趕工出來的雙向溝通儀器,椒圖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董雙玉。
董雙玉感謝他的情報,又關心椒圖是否受傷,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