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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藏好,躺在地上的阿琴看見了他。他甚至聽見了阿琴微弱的叫著他的名字,但是他沒進去。他想著程若香的溫柔小意,想著程家的家世,想著自己的未來。
最後選擇了在窗外默默等著裡面的人咽氣。
……
“我殺了阿琴,又怕被人發現,就把屍體肢解了,然後砌在了牆裡。”孫正群垮著肩膀,拖著低啞的聲調供認自己的罪行。
“不過我運氣好,周圍本來就沒住幾家人了,沒有人發現我做的事情。”
記錄的警察問:“作案工具是什麼?”
孫正群道:“鐮刀,我去市里買的。用完了又洗乾淨送人了。”
警察皺著眉又問了幾個問題,根據他們調出來的檔案,二十多年前確實有個叫徐丹琴的女生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成了未解的懸案。現在根據孫正群的交代,倒是正好能對上。
孫正群俯首認罪,警察給他戴上手銬,帶走收押。
孫夫人似是不忍心再看,側過臉偷偷拭淚。身邊的律師低聲安慰著她,說孫先生是自首,他一定會儘量爭取減刑。
被押走的孫正群轉過頭,看著垂淚的妻子,忽然沒什麼表情的道:“阿琴回來了,這是我的報應……”最後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嘴唇無聲張合:你的報應也不遠了。
孫夫人的臉色微微沉下來,看著孫正群被帶走,才跟律師一起離開。
榮歲和榮富作為目擊證人,還是例行做了筆錄,才離開派出所。
從派出所出來後,兩人先去了東城荒地。
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有好幾個工人看見了現場,作為老闆,榮富還得回去穩定軍心。
兩人回了東城荒地,堆著的碎石已經拉起警戒線圍了起來,含有屍體的碎石塊已經被挑揀出來帶走,工地的小管事戰戰兢兢的帶著工人們聚在一起,等著老闆回來。
榮富先是好好安撫了幾個參與的工人,給他們發了獎金又放了假,之後又把情況大略講了講,重點是不關他們什麼事,大家安心幹活。
工地上挖出死人骨頭是常有的事情,聽說影響不大後工人們就散了去領獎金。榮富跟榮歲則又去了那棟自建樓。
榮歲總覺這事還沒完,去派出所時看見的白衣女人,還有那多的詭異的蜜蜂,都讓人不解。
兩人進了屋裡,這房子被拆了大半面牆,碎石塊落得到處都是,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的破舊,不過因為豁口的原因,採光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屋裡到處都飛著蜜蜂,屋頂上牆壁上,數不清的蜜蜂嗡嗡飛舞著,焦躁不安,連兩人進去,都沒有再躲開。
榮歲小心的避開這些蜜蜂,四處觀察著,榮富皮糙肉厚壓根不怕,四處轉了一圈之後,眼睛一眯,忽然轉到角落的柜子里,伸手一抓,“抓到了!”
柜子里發出一聲尖叫,屋裡的蜜蜂如同得到了什麼信號,猛然匯聚然後烏泱泱的堆在了榮富身上。
榮富不耐煩的一抖,收緊了手指,兇惡道:“少耍花樣!”
圍在他身上的蜜蜂不情不願的退開來,又重新停歇了屋頂上。
“放開我!”被榮富抓在手裡的是個一尺來長的小孩兒,小孩兒穿著破舊的襯衣背帶褲,皮白肉嫩,卻長著兩個頭。正揮舞著手腳掙扎,最後掙脫不開,乾脆惡狠狠的啃在了榮富手上。
榮富甩了甩手,不客氣的扯著他的腦袋掰開嘴,改為抓著他的後脖頸,“驕蟲?”
驕蟲惡狠狠的呸了他一口,“不許叫我的名字,你跟那個王八蛋是一夥的!”
榮歲眉頭一動,“王八蛋是誰?孫正群?’
驕蟲瞪他一眼,“你也是王八蛋。”
榮歲被他罵的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時在紅玉酒店,他還幫過孫正群一把,“那些蜜蜂是你派過去的?”
驕蟲朝著榮歲張牙舞爪,“要不是你,那個王八蛋就被我蜇死了。”
榮歲哭笑不得,仗著驕蟲被老父親抓著,伸手捏了他一把,“你跟孫正群有仇?”
驕蟲翻個白眼,“關你什麼事?”
榮歲最會哄小孩兒了,聞言便道:“你想知道孫正群的消息嗎?他殺了人,已經被警察抓了。”
掙扎的驕蟲一愣,然後憤憤呸了一口,道:“活該!”
榮歲眼珠一轉,忽然問道:“你是在為阿琴報仇?”不然說不過去他為什麼會這麼恨孫正群。
他這一問,倒真讓驕蟲沉默下來。
“阿琴是個好人。”驕蟲垂著兩個腦袋,悶聲悶氣的說:“給我種花,給我吃飯,還給我做衣服。”
“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連仇都不能為她報。”
驕蟲是平逢山山神,身形似人,二首,是螫蟲的首領。他從誕生伊始,就不怎麼討人喜歡。弱小無能,唯一能稱得上的本領卻被人嫌棄噁心。
千百年來他都是一個人過,後來平逢山沒了,同類沒了,他四處飄蕩,幸運的遇見了阿琴。
阿琴是個很溫柔的人類,除了第一次被他嚇到,之後看見他從來不會嫌棄他。因為他喜歡牡丹花,就特意在後院給他種了很多牡丹當家。給他做好吃的豆花和豆漿。還有暖和好看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