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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殷燭之出現在榮家別墅的客廳里。
感受到外人入侵,龍睚神情先是一厲,下一秒卻看見黑衣黑髮的男人抱著榮歲出現在客廳當中,他頓時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成年燭龍,“神君?”
殷燭之朝他們淡淡點頭,沒有解釋的意思,徑直抱著榮歲上了二樓。
畢方從他袖口飛出來,落在沙發背脊上用翅膀拍了拍胸脯,變成幼崽的殷燭之並不讓人懼怕,但是成年的燭龍卻天生帶著強大威壓,諸妖見之退避三舍,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再強大也不能避免。
據傳燭龍是盤古開天闢地時便誕生的古老存在,神力浩瀚,唯有同時代的神靈能與之一戰。只是後來盤古身化天地,女媧補天……上古神靈一一隕落,燭龍也退居鐘山,深居簡出。即使是同住鐘山的龍睚等人,幾千年也看不見他一次。
現在驟然見到,除了震驚,就是出自本能的敬畏。
殷燭之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客廳詭異的平靜被打破,畢方將頭埋到胸前蹭了蹭,小聲嘀咕,“嚇死爺爺了。”
龍睚神情凝肅,“怎麼回事?”
“半路遇到了一群逃命的‘犭戾’。”說起這個畢方就覺得有些晦氣,‘犭戾’是一種不能化為人形、智力也很低下,全靠本能行事的凶獸。形似刺蝟,卻長著老鼠的尾巴,繁殖能力很強,碰到的它人會染上疫病,在以前那就是過街老鼠,看見了就要被殺光的,沒想到到了現在竟然繁衍出如此龐大的族群。
榮歲觸不及防被幾隻‘犭戾’衝撞,身體承受不住‘犭戾’所帶的疫障這才暈倒了。
“殷燭……神君他忽然就出現,震退了發瘋的‘犭戾’群。”畢方將腦袋埋進翅膀下面,把頭頂的絨羽弄的亂糟糟的,老實講他也不知道殷燭之的神力怎麼忽然就恢復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變成幼崽的。
畢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龍睚沉思一會兒,道:“等會問問神君吧。”
——
殷燭之將榮歲抱回房間,榮歲身體比剛才更燙一些,臉頰脖子燒的通紅,鬢角被蒸騰的汗水沁濕,烏黑的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很是可憐。
殷燭之垂眸看著他,脆弱的人類似乎很難受,秀長的眉朝中間攏起,嘴唇微微張開,不時發出模糊的囈語。
殷燭之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因為封存的太久變得有些模糊的記憶中,他總是笑的很溫柔的樣子,黑色的眼睛彎成一道淺淺的弧度,嘴角向上翹起,臉頰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即使那笑容並不是對著自己,他也難得覺得有些心軟。
但是現在他卻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了傷,殷燭之面無表情的在床前站了一會兒,去衛生間取了一塊毛巾浸入水中,不過眨眼功夫,水面就泛起絲絲冰冷的寒氣,將冰涼的毛巾擰乾覆在榮歲額頭上,殷燭之轉身下樓。
見他下來,幾人下意識的站起身,“神君。”
殷燭之微微頷首,“照顧好他,我出去一趟。”
話音未落,人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被恐怖氣息嚇得變回原形躲在沙發底下的白圖冒出一個頭,顫顫巍巍的問:“那、那是誰啊?”怎麼這麼嚇人的。
畢方一臉冷漠的嚇唬他,“你不認得了?那是殷燭之啊,你還抱過他呢。”
白圖:“………………”
膽小的兔子精,兩腿一蹬,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
巫山腳下,林木震顫,鳥獸亂飛。
殷燭之看似極慢實際極快的往山中走,這一帶除了巫山,還有一片連綿的山脈,山脈南北縱橫,山脈源頭高高聳立,尾部逐漸低平,整條山脈蜿蜒盤折,猶如一條趴臥的巨龍,因此當地人又叫這一片臥龍山脈。
臥龍山脈占地極廣,現在開發出來的自然保護區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山脈的最深處,就是當地最有經驗的老人也不敢輕易進去。而此時殷燭之卻信步踏入其中,所過之處萬木低頭,百獸退避。
遠處高山之上有瀑布傾瀉,奔騰至山腳匯入一面巨大的湖泊中,水花激盪間,隱約可見湖面之下輕盈滑過的黑影。
湖面之下的生靈似乎察覺了危險,擺動著尾巴成群結隊的往更深處躲藏,水面紋絲不動,水下卻暗流激盪。
殷燭之衣袍飛揚,驟然化為兩米來長的黑龍,一頭扎入水中。
水下妖獸驚慌四散,殷燭之盯准了最肥的那一尾魚,龍尾一擺,瞬間追上倉惶逃命的魚群,尖利爪鉤輕易穿過光滑堅硬的魚鱗,將一米多來長的橫公魚抓出了水面。
橫公魚奄奄一息的撲騰魚鰭,發出瀕死的呼叫。
殷燭之將它用力摜在湖邊的岩石上,將這倒霉魚砸暈了,然後用尖利的爪子熟練的刮鱗去腮取出內臟,再在湖裡沖洗乾淨,然後才略滿足的拎著這巨大的魚回了家。
橫公魚,形如鯉而赤,晝在水中,夜化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烏梅二枚煮之則死,食之可去邪病。
食之可去邪病,用來治榮歲的病正好。
…
看著拎著一條巨大鯉魚出現在客廳的殷燭之,大家已經見怪不怪,龍睚看向他手中的魚,有些訝異,“橫公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