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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已經提前醃好了,他尋思著昨天買的蘿蔔還有剩,正好可以做個蘿蔔魚湯。都說冬吃蘿蔔夏吃薑,大冷天裡,煮上一大鍋熱氣騰騰的奶白魚湯,喝上一口,清甜香濃,可以暖到人心裡去。
晚飯準備的差不多後,等著吃飯的大小妖怪們就已經巴巴的等在餐桌邊,菜一道道端上來,榮歲端著最後的魚湯上桌,目光掃了一圈,有些奇怪道:“怎麼沒看見溫暾?”以往吃飯的時候,溫暾都是最積極的那個,還會時不時的溜到廚房去蹭吃的,今天都開飯了,卻沒有看見人影。
“他說要上個廁所,馬上就來。”龍睚看了一眼宿舍,皺皺眉起身,“我去叫他。”
龍睚折返回宿舍,過了大概十分鐘才拎著蔫唧唧的溫暾過來。
溫暾被他放在椅子上,蔫頭耷腦趴著,一副飽受摧殘的模樣。
榮歲擔憂的揉揉他的頭,“這是怎麼了?”
溫暾委屈地捂著肚子,“肚子痛。”
吃完魚回去睡了一覺,下午就忽然開始肚子痛,可魚是他偷吃的,他又不敢說,只好委屈巴巴的聳拉著耳朵,心虛的不敢看榮歲。
榮歲不明所以,疑惑道:“怎麼忽然肚子痛?吃壞了肚子嗎?”
溫暾顫了顫,將臉埋進前爪里,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有吃什麼!”
他說著又嗚咽一聲,起身跳下凳子往廁所跑。
龍睚看著他顛顛的背影道:“你們先吃,我去把乘玉請來。”
乘玉也會醫術,溫暾是肯定不能去醫院的,只能請乘玉來看看。他說完就化成原形,疾速往乘玉的住處奔去。
鬧了這一出,其他人也沒心思吃飯了,榮歲找了個治拉肚子的藥給溫暾吃了,但還是沒什麼用處,溫暾肚皮朝天,哼哼唧唧的喊痛。
龍睚回來的速度很快,乘玉還穿著拖鞋就被他拉過來了。
“怎麼了怎麼了?”乘玉被他風風火火的拉過來,情況也不清楚,“誰病了?”
“溫暾,他肚子痛。”榮歲將溫暾抱過來,在蔫噠噠的小崽子的頭頂揉了揉。溫暾嗚咽兩聲,舔了舔他的手指。
“我看看。”乘玉將溫暾接過來,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最後又將手貼在肚皮上四處按壓,越摸眉頭就皺的越緊。
“怎麼了?很嚴重嗎?”榮歲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忐忑的問道。
乘玉搖搖頭,“也不嚴重。就是吃了髒東西進去,有點麻煩。”
他捏捏溫暾的耳朵,問道:“今天都吃了什麼?”
溫暾耳朵緊張的貼著腦袋,支支吾吾的把今天吃的東西說了一遍。
榮歲道:“溫暾跟我們一起吃的飯,怎麼就他一個人肚子痛?”溫暾貪吃,平時也沒見鬧肚子,榮歲就沒太管著他,怎麼現在好好的吃個飯還能鬧肚子了。
“還有呢?”乘玉一眼就看穿了溫暾心虛的小表情,捏捏他的臉頰,“除了這些。還吃了什麼?”
溫暾哼哼唧唧的不說話,一個勁兒的拿頭去蹭乘玉。
榮歲看他這模樣也反應過來了,眯起眼睛揪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偷吃了?”
溫暾身體一頓,嗷嗚一聲就把頭埋進了肚皮里,一動不動的裝死。
榮歲:“…………”
也不知道這小胖子什麼時候偷吃的,他無奈道:“吃了什麼?先告訴乘玉,不然等會肚子還要痛。”
溫暾哼哧了一會兒,悶聲悶氣的道:“廚房裡的大魚。”
榮歲:“……”
沒想到他竟然能跑到廚房裡偷魚吃。榮歲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警告的捏了捏他的後脖頸,氣道:“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帳。”
他說完去廚房一看,發現水箱裡果然少了一條珠蟞魚。他讓乘玉過去看,也有些不解,“魚是赤鱬送過來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是不是還吃了別的東西?”
乘玉湊近水箱,撈了一條魚起來觀察一會兒,忽然道:“這魚有問題。”
榮歲驚訝的瞪大眼,“怎麼會……”從綏祖進了幼兒園,赤鱬送來的魚就沒斷過,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乘玉搖搖頭,將魚遞給其他人,他自己則又撈了一條魚起來,“你們看看。”
殷燭之接過魚,看了兩眼臉色就變了,他在榮歲不解的注視下,從廚房拿了一把尖刀出來,按住掙扎的魚尾,用尖尖的刀頭在魚身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文鰩魚差不多有半米長,原本是魚肉是透白色的,味道酸甜,很適合做生魚片。但是現在殷燭之手下的魚被切開了口子後,肉卻是通透的紅色。
榮歲湊近了去看,頓時悚然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透白的魚肉之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細蟲,這紅蟲極其細小,兩頭尖,軀幹上是密密麻麻的如同絨毛一樣的足部,此時這些紅蟲正在魚身內極其緩慢的爬動著,遠看過去,就好像魚肉都是紅色的。
榮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什麼東西?”
白澤湊上前,將傷口劃大一些,仔細的研究了半晌,遲疑道:“像是降頭術。南洋降頭術里有一種紅線降,跟這很像。”
紅線降是死降,據傳是用夭折嬰兒的屍體煉製屍油,再混合女子經血還有上百種毒蟲煉製,最後煉製出來的是無色無味的粉末狀蟲卵。活物只要碰上一點,這粉末就能滲入皮膚之中,然後在活物體內生根發芽,孵化出無數的紅線蟲來。